这个世界上没有真物,这就是我的结论。
所以我什么也做不到。
好好活着,这是唯一的想法。
不要再起端倪,不要再起涟漪,平静地生活才是每一个人应该做的。
再一次回到叶幽兰身边。
“好吃吗?”叶幽兰开心地看着我,那双眼眸是那般温柔。
“当然!”她的厨艺从来不需要质疑,“因为你是五星级大厨嘛!”笑着回答,这不是谎言。
或许可姐说的最正确,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谎言,我们一直处在真相之中。
目之所见,耳之所闻,便是真相。
叶幽兰的父母正用善意的目光望着我,这是我长期以来维持的人设导致的结果,在他们眼中,我是个诚实可靠、谦逊朴实的三好青年,尤其是叶幽兰的父亲,因为他是白手起家成为术灵市首富,所以当得知我放弃家庭的资助而选择外出打工挣钱时,顿时对我赞赏有加,说我是个勤劳刻苦、努力上进的好青年。
我应该怎么说明?我之所以出去打工、租房独居、靠奖学金交学费,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我想自虐、我想逃避、我想折磨自己而已。
但这种理由应该如何与他们说?
谁也无法说,只能埋藏在心中,成为永久的秘密。
到了现在,无论是叶幽兰的父母还是我的父母,都早已认可了我和叶幽兰的关系,并且两家的联系日益增多,已然十分熟络。
在他们的眼里,我和叶幽兰早已是命中注定的一对,我们都已经得到了对方父母的认可,只待时机成熟,便永结同心。
所以此时我在她家吃饭并没有感到丝毫拘谨,一切逐渐演变成我骨子里的习惯。
我和叶幽兰在餐桌上嘘寒问暖,与其家人和乐融融,仿佛早已经成为了这个家庭的一份子。
晚餐结束后,叶幽兰的父亲邀请我住下来,我选择了拒绝,因为晚上还有工作要去做,现在必须前往夜艳酒吧。
拒绝了幽兰家派司机送我的意思,我选择坐公交车前去,毕竟我还只是个学生。
叶幽兰送我离开,在路上,她笑靥如花,问道:“你总是这么讨爸爸的欢心呢,有什么诀窍吗?”
我笑道:“大概是因为我比较帅吧。”
叶幽兰巧笑嫣然:“臭美!你明明是个大笨蛋才对。”
“我也没说我很聪明啊!”我柔声道,“你才是这个世上最美丽最冰雪聪明的女孩。”
她羞红了脸,轻声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回答,“你去问周围的任何人,谁都会这么回答,因为你是完美的,完美到谁也不愿伤害你这么好的女孩。”
叶幽兰轻轻在我脸颊一吻,旋即害羞道:“即使你骗我我也很高兴。”
我拥抱住了她,将她拥入怀中,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内心无比的平静。
这样是最好的吧。
一定是!
在公交车站,我们分开了。
“后天学校见!”她向我挥手。
“嗯!”我应了下来,“后天见!”
一切都在照常发展,在最正确的道路上不断前行,我感到温馨和满足。
星期日,天空彻底阴沉下来,好像随时都要降下一场漫天大雪。
我打开窗户,呼吸一口冬天冷冽的空气,顿觉心旷神怡。
还是一如往常的日常,在楼下吃过早饭,然后回到房间,开始完成学校方面的工作。
待作业和学生会的工作完成后,时间来到中午,简单地做了几个菜,就着热米饭吃了起来。
之后是收拾碗筷,再之后是午睡。
早已印在骨子里的日常。
午睡醒来后,我乘46路公交车前往圣利安大教堂,在祷告室里,再次见到了安德鲁神父,道:“上周我的话语粗鲁,还请您不要见怪。”
“我没有放在心上,现在你冷静下来了吗?”安德鲁神父露出和蔼的神色。
“冷静下来了,”我回答,“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那就好,”安德鲁神父笑道,“不要怀疑,相信我,不要怀疑!一切上帝自有安排!”
“冥冥中一切都是天定吗?”我带着惆怅的心情望着安德鲁神父。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我们所需要做的,便是相信!”安德鲁神父露出笃定的神情,望着我坚定道。
我笑道:“因为除了相信,我别无选择。”
“神父,你看过《复活》吗?”
“没有。”神父答道。
“这本书对我影响很大,它问了我一个问题,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是什么?”神父问我。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觉得你要询问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之前,先要活着才行。”神父向我说道,说着人所共知的真理。
“我当然知道,”我苦笑不已,“但还是有这样的人,如果不知道活着的意义的话,就会活不下去。例如《安娜·卡列尼娜》中的列文,他就曾自言自语过——要是不知道我这人是什么,我活着为了什么,那就无法活下去。可是我无法知道,因此无法活下去。例如梵高,一辈子都在追寻生命的意义,试图把生命的原貌转移到画纸上。又例如不我不是我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那只是个例,绝大多数人还是选择安稳地活着,”神父劝诫着我,“生命的意义就是上帝,当你明白这点时,你就会获得新生。”
“我明白的。”我笑道。
从祷告室出来后,我掏出手机打了那个陌生的电话,是张静曾打给我的号码。
“喂,你是哪位?”电话中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我找张静。”我回答道。
“你是张静的朋友吗?”她又问道。
我该如何回答?
“是的。”我说着谎言。
旋即传来下楼的声音,很快手机中传来张静小心翼翼的声音:“喂”
“现在能来水木公园吗?”我说道,“尸鱼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电话那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半响后张静道:“好,我马上过来。”旋即挂断了电话。
大概半个小时后,张静来到我身边。
又剩我们两个人了。
我们走进水木公园,在冬季,园内的景色并不见得多优美,却十分幽静,很符合我此时的心境。
现在的我很平静。
依旧在昨天那个地方,我开始继续讲述这个尸鱼的故事。
“昨天我说错了,少女的梦想是去雷加尔山看日出,不是狮口山,雷米利亚大陆没有狮口山。雷加尔山位于翡翠国,是翡翠国的圣山,那里的日出是整个大陆最美的。而雷加尔山,便在艾利菲斯古城的东方。少女和介川勾勒着未来,不断交谈着彼此的内心,在不知不觉间,介川爱上了少女。介川将自己是地界第三魔王奥梅利嘉的身份告诉了少女,并且决定回到地界后劝说魔神奥古斯丁,放弃进攻雷米利亚大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只是那是被恋爱这种情感迷惑了心智的奥梅利嘉,天真地妄想着这种可能性。奥梅利嘉说,等他说服了魔王,就会再次穿越空间壁,回到少女身边,帮她实现所有的愿望。少女得知金鲤鱼是地界的魔王后,也很高兴,因为她还不知道异世界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呢。那时候人们的脑海中还没有恶魔和天使的概念,毕竟恶魔们还没有来到雷米利亚大陆烧杀抢掠。金鲤鱼让少女杀死自己,因为这样他的灵魂就会回到地界,至于奥尔菲斯计划,已经不在奥梅利嘉的考虑范围内了。少女不忍心杀死他,她觉得奥梅利嘉现在的模样已经足够了,只要能够待在一起便好。奥梅利嘉却觉得他现在这副模样没法帮少女完成心愿,甚至不能保护少女免受他人欺负,于是在某一日,趁少女外出之际,自己跳出水缸,窒息而亡。奥梅利嘉的灵魂回到了地界,重新成为四大魔王中的第三位。他向魔神劝说,不要再攻打雷米利亚大陆,和天使族和解,大家一起在异世界和平共处,但这无疑是痴人说梦,魔神怎么可能听他胡言乱语?在得知他不顾奥尔菲斯计划,私自回来时,盛怒之下将他收监,并永远地囚禁起来。贝斯在看到金鲤鱼死后,感到很难过,但她相信奥梅利嘉一定会回来找她,所以一直在原地等待。可奥梅利嘉再也没有回来,春去秋来,少女也长大成人了,到了该出嫁的年龄。贝斯还在等待,一直等待,可她却被家人逼着嫁给别人,结果,在坐上花桥的那一刻,她自杀了。”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下来,望着正在记录的张静,半响不曾言语。
“然后呢?”张静见状,抬起头来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个故事还有后续?”我反问道。
“直觉。”她答道。
“奥梅利嘉得知了少女死去的消息,心仿佛被撕裂,逐渐陷入了癫狂之中,而由此被魔神奥古斯丁控制了心神,变得嗜血残暴,前往雷米利亚大陆大肆破坏。天界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传统,他们会收集各界人纯粹的灵魂,为其塑造形体,成为天使。而贝斯纯粹的灵魂便被天界看中,他们为其重塑形体,取名为艾利菲斯。贝斯灵魂的纯粹世所罕见,所以灵力提升异常之快,很快便成为三大天使长之一的力天使,统领十万天使,征战四方。天界一共有三大天使长、两大祭司长,以及神王,这是其最高统治力。得知地界的人在雷米利亚大陆夺取艾尔法原石,天界当然不可能看着这一切发生,必须采取措施阻止地界的阴谋,于是派遣天使降临雷米利亚大陆,而艾利菲斯正好在其中。艾利菲斯与奥梅利嘉相遇了,贝斯与介川相遇了。曾经的誓言早已成了谎言,温存成为憎恨,生死相依变成了不共戴天,这是天界与地界的相争,更是事关全族存亡的一战。但所以的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奥梅利嘉清醒了过来,就算是魔神奥古斯丁也无法控制一颗真挚的心,这颗心挣脱了束缚,成为了自由的存在。艾利菲斯从来没有憎恨过奥梅利嘉,就像贝斯从来没有憎恨过介川一样,即使是现在,还是愿意和他待在一起。他们去实现曾经的诺言了,在战火纷飞的年代,一同前往雷加尔山看日出。日出很美,美得让人窒息,那是整个雷米利亚大陆最美的日出。可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是短暂的,命运的红线一旦断开,就再也接续不上了。艾利菲斯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奥梅利嘉也知道一切都需要一个结束,于是,两人在最后一次告别后,进行了最后一场战斗。地点便在艾利菲斯古城,最终艾利菲斯战胜了奥梅利嘉,回到了天界。”
“这样就结束了吗?”张静记录完最后一个字,向我问道。
“没错,”我看着她,回答道,“结束了。”
张静沉默无言。
我也沉默无言。
彼此呆立于原地,久久不曾回过神来。
“寒假期间你有什么安排吗?”由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思索片刻,答道:“打工吧,要维持生活才行。”
“我会和叶幽兰前往北方,因为她说她想去看雪。”我道。
“哦,”张静轻轻点头,“那你可要好好陪幽兰姐才行。不过为什么要去北方呢?我感觉术灵市也马上要降下一场大雪来。”她感到与我一样的疑惑。
“因为北方会更大些,所以也会更美一些吧。”我回答的是叶幽兰曾回答我的话。
“哦。”张静点点头,似乎明白了。
“所以,”我接着道,“距离放假还有两个星期,我们在这两个星期里把雷米利亚大陆完成吧。”
她怔了怔,旋即郑重道:“好,我会全力以赴的!”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该去打工了,你也该去知心琴行了吧。”
“嗯。那,再见了。”
“再见。”
我又一次选择了率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