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车外某处,不禁咬住了下唇。
绿萝见小姐半天没有下一句吩咐,便顺着唐暖看着的方向瞄去,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目光终点,那高大英挺的身影,赫然是景王魏长煦无疑,刚一入京就在街边上偶然相遇,这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偏魏长煦身边,此刻站了个不太美好的东西——女子。
天气转暖,加上今天日头好,很有些早春的感觉。
女子一身浅绿色长裙,身材窈窕,个子也高,容色本就不差,站在魏长煦身边,更加像是一朵被保护的好好的娇花。她皮肤很白,跟唐暖差不多,嘴角的笑容甜甜的,两眼一弯像是新月,有调皮还有甜美。
跟魏长煦说话的时候,她时而仰着头,时而点点头,满眼都是崇拜和满足。
魏长煦展现的是侧影,所以太具体的表情看不清楚。
绿萝下意识皱紧了眉头,暗道不好。
这时,唐暖已经将帘子放下。
绿萝赶忙上前,“小姐,想必是有什么误会,王爷他……”
“回府吧,须得安置好元娘和师父他们,舟车劳顿数日,我也累了。山庄的事情……”唐暖顿了顿,“照例告诉妙音阁,要抓紧,要快!我要知道朝廷里的动静。”
“是,小姐!”
马车一路往丞相府方向走,唐暖脑子里却乱乱的,沉沉的,一幕幕全是刚刚魏长煦跟陌生女子走在一起的画面,她不住的告诉自己,那就是个寻常女子罢了,压根没什么关系的。
可越这样告慰自己,越是有更多的问号从旁的地方冒出来。
加上云麓的事情,她觉得脑袋都快炸开了。
就在这时,听到喧闹的明锣吹号声,正要讯问,绿萝探头进来,“小姐,好像是相府那边传来的动静。”
“又怎么了?”唐暖颇为不耐烦的道。
自家小姐甚少有这种情绪的表露,绿萝心知这是刚刚撞见王爷跟女子一起的影响,当下不敢多说什么,只提醒了一句,“大概是相爷为迎接南枫先生而特意准备的……”
唐暖拍了拍脑门,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唐延平,他到底是要闹哪样?!”生怕自己女儿麻烦不多吗?
顺着车帘往外望去,果真见不远处就要抵达的家门口,围聚了很多人。
将女儿当消费品消费的事情,唐延平已不是第一次干了,这回又要将女儿的师父也拿来当他立威名的垫脚石?
唐暖才不会任由他摆布,“走侧门!”
“可是小姐……”
“我说走!侧!门!”
“是。”
相府正门的台阶上,唐延平双手负在身后,傲娇的站在最高处,下巴略抬,傲义满脸的模样,接受着百姓们议论声中满是崇拜的洗礼。
他身边,三五个官员,早朝时听闻南枫先生要做客丞相府,便凑热闹的说要一睹先生风采,“都是托了相爷的福,否则我等哪里有福气能够见到南枫先生啊?”
“就是就是,二小姐智慧聪颖,当属才女啊,如今得到南枫先生指点,将来必不可限量。”
唐延平笑容都快溢满嘴角了,却还在端着,“各位谬赞了,谬赞了。”
台阶下方,百姓们也在悄声议论着:
“要说这京都家家户户的小姐们啊,我就服相府的二小姐,人长得美,还有能耐,一手笼络住景王爷,还能拜师南枫先生。”
“这南枫先生可是北宣数一数二的学者,他看得上的人准没错的,看来以往对相府嫡女的恶评并不尽然啊。”
“谁说不是呢,现在有南枫先生关门弟子的名号在,想必相府跟景王府的婚事快了吧。”
“那咱们是不是要提前恭贺相爷啊?”
正在这时,相府内一个小厮急忙的冲出来,凑近了唐延平耳朵说一句什么。唐延平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窘迫,“这个臭丫头,她在想什么?!”
“老爷,千真万确,二小姐已经回到安宁苑了。正在安置南枫先生和其他客人,让小的过来通知您一声,赶紧把这些东西撤了吧。”
一旁的官员,尽数听到了,却装作没听到的样子。此刻的唐延平就好像自己搬了把极高的梯子,站在上面扬言说他会翻跟头跳下去。
大家伙都等着他跳,结果他女儿突然背后捅了一刀子。
堂堂相爷,大庭广众,哪里受得住这个?几十号人看着呢,搞了这么大个排场,他不能就这么像乌龟一样缩回壳里做罢啊!双眼一立,唐延平眸中道道冷光射出,“用得着你来嘱咐?!”
“小的不敢……”
挥苍蝇一样的冲着鸣锣人们,大家伙齐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就听唐延平高声道,“罢了罢了,响动一会儿热闹热闹便算了,南枫先生和小女就快回来了,这么吹吹打打的太过闹热,恐先生不喜,所以还是都散了吧,散了吧。”
官员们是知道怎么回事儿的,既然相爷女儿压根不给他脸,也没法当面戳破,所以各自找借口撤了。
百姓们却明显不买账,吵嚷着问先生何时抵达。
公然在“同事”面前没了脸,唐延平满肚子窝囊气还没消,狠狠甩袖离去。留下一个烂摊子给小厮处理。
始作俑者唐暖,将南枫先生和何大娘安置在安宁苑旁边的小院子里,冬竹早早就将此地打扫好了。
行李什么的都放下,冬竹本还想帮忙何大娘收拾,大娘不好意思的摆手,“姑娘都跟着忙活这么半天了,坐着歇一会。”
冬竹更加不好意思,客客气气的站在唐暖身边。
“大娘,这是我的丫鬟,冬竹,您在这的时间,就让她来照顾,缺什么少什么只管跟她提,若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您就跟我说。”
“挺好挺好,都挺好,这小屋子跟你师父家的差不多,看着就舒坦。”
几杯茶水下肚,南枫先生道,“适才我都听到了,你父亲既准备好,咱们本不该从侧门入的,这样做……”
“师父,虽说入府即是客。但你和大娘却不是丞相府的客,而是我唐暖的客。府中一应人的脸色您都不必瞧,只自己过得舒心即可,我父亲在朝为官,这相府的后宅姨娘又多,丫头也多,若一个个的都顾及,大娘的病还怎么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