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看不中,便赐予一套文房四宝。
虽说是小采选,但谁人不知道女皇后宫空置,加上女皇容貌倾城,也不是暴虐无常之人,倾慕女皇的儿郎大有人在,消息一放出去,尽管只限于帝都的少年郎,但登记造册的仍有好几百人。
凤瑾当时一听,头都大了,威逼着压缩到二十人以内,否则她不选了。
大臣们无奈,重重筛选,最后定了二十人。
一次进来一个人,表演才艺,琴棋书画都有人精通,还有表演剑术的。
都是翩翩少年郎,姿容出众,才艺也出众,但凤瑾一个也没看上,到最后居然坐在龙椅上打起了哈欠,大臣们面面相觑,心里都急得不得了。
一连看了十九个人,凤瑾都是赐的文房四宝。
大臣们全都一脸死灰,对于剩下的那一个,他们根本不抱希望了。
唯独裴琇,一脸气定神闲的模样。
“宣兵部员外郎罗刚之子罗钊觐见!年二十,善剑术。”
王全尖着嗓子高声道。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走进殿内,上午的阳光从后头打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沐浴在深秋的阳光之中。
已经是深秋初冬的时节,天冷得很,他却只穿了一身单薄的黑色劲装,薄薄的衣裳贴在身上,勾勒出他宽阔健美的胸膛,精壮有力的腰肢,已经修长有力的长腿,每走一步,脚下生风,一身力量紧绷。
这倒也罢了,让人惊讶的是他的容貌。
一双剑眉浓黑,眉眼锋利如刀,脸部的线条棱角分明,神色冰冷,一双眼里也是冷冷的,看不出半点情绪。
当看见那张脸时,凤瑾霍的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罗钊。
沈文卿一看清罗钊,脸色立即变了,凌厉的眼神射向裴琇,裴琇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势在必得的笑容,沈文卿脸色阴郁,下意识的看向女皇,却见女皇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罗钊,沈文卿的心唰的沉了下去。
“你,你叫罗钊?”
凤瑾的声音有些发颤,罗钊面无表情的看了凤瑾一眼,冷冷道,“是。”
凤瑾慢慢的走下台阶,往罗钊走去,罗钊神色依然冷冷的,英俊冷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对于女皇的偏爱毫不在意。
凤瑾走到他跟前,颤抖的手指轻轻落在他的脸上,抚摸着他的脸颊,口中喃喃道,“太像了,怎么会这么像?神态举止,容貌身段,无一不像,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怎么会有人这么像无名?
若不是知道他叫罗钊,凤瑾真以为他就是无名。
她微凉颤抖的手指,不敢置信的摩挲着罗钊的脸庞,她有种错觉,眼前的人就是无名。
此时的无名在哪呢?
他正在长秋宫对面的宫殿的屋顶上,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从落霞镇到帝都,两千多里,他跑死了三匹马才赶到,可是,他看见了什么?
难怪人们常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又说女人的心易变,这个女人,既是女人,又是皇帝,岂不是双重的无情和易变?
说什么她会在这里等着他回来,直到老去直到死去,通通都是谎言!
无名心里难受得想杀人,把这些个来采选的少年郎全杀光,把那个女人抚摸的男人剁成肉酱喂狗,再问问她,在她心里,他算什么?
可是,他最终什么也没做,他没有立场这么做。
当初是他要离开的,不肯留下,也不肯带她走,如今她变心了,他能怪谁?怪她吗?
他只怪自己,怪自己的脑子里为什么空荡荡的,什么也想不起来,这让他很慌张很不安,不敢靠近她,心里虚得很。
无名最后看了一眼长秋宫,他看见女皇似乎是落泪了,眼眶泛红,眼角有水迹,她看着那个男人落泪了。
她,她是不是很喜欢那个男人?虽然那个男人背对着他,他看不见那人的脸,但从背影看来,那人的相貌一定很出众。
无名心里一痛,再也不想去看,一跃而起,眨眼之间便消失在重重宫阙之上。
长秋宫里,凤瑾根本不知道无名来了又走了,她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罗钊,任由着眼泪落下。
片刻之后,她连眼泪也没有拭去,勾了勾唇,问道,“是谁?”
罗钊愣了愣,“陛下在说什么?”
“朕问你是谁把你打造成无名的样子?”
“无名?谁是无名?在下不知……”
凤瑾凉凉一笑,“还跟朕装傻呢。”
她凉飕飕的目光掠过罗钊那张脸,便叫罗钊遍体生寒,忍不住破了功,脸上露出一丝惊慌。
裴琇见状,脸色变了变。
凤瑾的目光变得鄙夷不屑,“就你这惊慌失措的样子,还想假装无名,真是不自量力。”
她绕着罗钊走了一圈,寒凉幽深的目光直勾勾盯着他,看着罗钊微微发抖的腿,凤瑾忍不住嘲讽的笑了声,“你不说朕也知道是谁教你的,他倒是了解朕,知道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说这话时,凤瑾意味深长的目光滑过裴琇隐隐发青的脸。
凤瑾回到龙椅上,缓缓坐下,看着罗钊不停冒汗的脸,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人来假冒无名,让她更觉得憎烦,“退下吧!朕不想再看见你!”
罗钊哪敢说半个字,也不顾裴琇不停投过来的眼神,低着头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踏过门槛时,他腿一软还摔了个狗啃屎,惹得大臣们哄笑不止。
“若是老臣没有看错的话,这罗钊长得还挺像无名大人的,只是嘛,形象神不像,没有无名大人的冷静,魄力,慌里慌张的,小家子气得很。”
罗钊刚才一出现,齐大人捏了好大一把冷汗,生怕凤瑾选了他,如今看见凤瑾不仅不喜欢此人,还厌恶得很,立即将炮火对准裴琇,“听说此人是裴相千挑万选选出来的,裴相眼光不行啊!”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本相偶尔看走眼也是有的,只希望齐大人能一直看得清才好。”
裴琇冷冷的把话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