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对天和禅师了解多一点,我觉得他似乎知道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阿瑾的事情,可是他不肯说。”
“所以,你想了解他多一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才好去跟他谈判,要他开口?”
无名低低应了声,沈文卿想了想,“可他不是去了昆仑山,要两三个月才能回来吗?”
“我已经派暗卫去昆仑山盯着他了!暗卫会将他走过的每一段路,说过的每一句话,吃过的每一样东西,做过的每一件事全都飞鸽传书回禀给我。”
沈文卿打了个冷颤,这种被人时时刻刻盯着的滋味可不好受。
他暗暗警告自己,坚决不能招惹无名。
无事的话,无名可懒得理他,他的心思都在凤瑾身上。
沈文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看见凤瑾不知和苏晚说了什么,苏晚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难道不是吗?苏晚,你在朕这里,一向吊儿郎当,轻佻又随性,可今儿居然这么恭敬,你老老实实跟我说,馥郁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怕朕知道,才表现得这么恭敬。”
苏晚勉强笑了笑,“没有的事,馥郁只是去了江南执行任务。”
“多久?”
“大概……半年!”
苏晚不得不把时间往长了说,也许半年之后,女皇会忘了馥郁,一切皆大欢喜,或者说半年后,门主有了别的安排,不用他再来拖延着女皇。
“半年,江南--”
凤瑾的声音微微拉长,锐利深邃的目光,目不转睛的盯着苏晚,盯得他头皮发麻,后背直冒冷汗,不知过了多久,凤瑾终于移开目光,苏晚暗中松了口气。
可那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便听到凤瑾高声说道,“文卿,立即让你的人找到馥郁!送到朕这来!”
苏晚脸色大变,他怎么忘了,江南是沈文卿的据点,如果馥郁真的在江南,用不了三天,沈家的人就能找到她,如果找不到,说明他撒谎!
他当时只考虑帝都在北方,江南离得远,便随口说了江南,失策了!
苏晚脸色变了又变,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馥郁的任务很重,她在江南呆不了几天,就会离开,去别的地方继续执行任务……”
“什么任务,需要大江南北的到处跑?”
“杀人……”
“杀什么人?”
“杀……”
在凤瑾寒凉幽深的眼神注视下,苏晚的谎言再也编不下去,他没想到女皇会这么在乎馥郁。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今天女皇说有事要死门去办,难不成是故意的?女皇已经察觉到馥郁出事,故意下了个鱼饵?
不可能!
馥郁的事情进行得很隐秘,女皇从哪里知道的?
也不一定,在女皇和死门合作之前,女皇就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就算馥郁的事情进行得隐秘,也难保消息不走漏。
苏晚越想,心中越慌乱。
凤瑾冷冷的看着他,将他所有的神情变化全收在眼里。
馥郁一定出事了,而且跟苏晚有关,不然他不会这么惊慌。
馥郁是死门的左使,苏晚是右使,两人是平级,苏晚绝对不敢对馥郁下手,唯一的可能,是死门的门主下的命令!
为什么?
馥郁在死门十二年,忠心耿耿,劳苦功高,到底发生什么事,死门的门主要对付她?
“苏晚,朕知道你们死门有一套逼供的手法,不过,你想必不知道,朕的暗卫也有一套逼供的手法,你想不想试试?据朕所知,暗卫组织成立上千年以来,有皇帝,就有暗卫,从没有人能在暗卫的审讯室里熬得住刑,死不开口的。”
苏晚脸色大变,他当然知道能成为皇帝的贴身暗卫,要经过多少重磨难,所有的暗卫都是硬茬子,比死门的门人骨头硬多了,这都是被训练出来的,暗卫组织的审讯室,比死门的死室还恐怖。
不知从哪飞来一颗石子,打在苏晚的膝盖上,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凤瑾身子前倾,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寒潭般的眼睛,冒着幽幽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说!馥郁在哪?她出了什么事?”
苏晚脸色煞白,却仍强撑着紧咬牙关,怎么都不肯开口。
“嘴还挺硬的,朕倒想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暗卫审讯室的刑具硬,无名,带他去尝一尝滋味!记住了,可别让他那么容易就死了,得把该尝的都尝了,才准让他死。”
凤瑾慵懒的靠回椅子上,一双寒潭般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苏晚,漫不经心的说道。
苏晚脸色变了又变,求助的目光投向走过来的沈文卿,沈文卿皱了皱眉,别过脸去,避开他的目光。
见他如此,苏晚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他颓然的跪坐在地上,浑身的精气神都像被抽干净了。
无名拍了拍手掌,两个暗卫走了进来,就要拖走苏晚。
苏晚脸色惨白如纸,一点血色也无,他哀求的望向沈文卿,沈文卿眉心拧紧,神色为难,就在苏晚要被暗卫们拖走的时候,沈文卿终于开口,“慢着!”
“文卿,别辜负朕的信任和倚重!”
凤瑾意有所指的说道,眸光冷得像冰,沈文卿给绿衣使了个眼色,绿衣带着宫女们退下,还把门给关上。
屋子里只剩他们四个人,沈文卿撩起袍角,恭恭敬敬跪在地上,“求陛下给苏晚一个机会!”
“朕倒是愿意给他机会,是他不愿珍惜,既然非要跟朕对着干,那朕也只好成全他了!”
凤瑾慵懒的靠在椅子里,白皙如玉,纤长如葱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椅子的扶手,似乎一下又一下的叩在苏晚的心上。
沈文卿咬了咬牙,暗中推了苏晚一把,压低声音劝他,“说啊,你要不肯说,我怎么帮得了你?难道你真想死在暗卫的审讯室里吗?”
苏晚沉默不语,沈文卿急得额头冒汗,一边观察着凤瑾慢慢冷下去的脸色,一边催促道,“快说啊,你到底是怕什么,还是在维护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