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迈沙哑的声音静止片刻,再次丢来生硬的两个字,“不见!”
凤瑾连忙向前一步,朗声道,“朕有一疑问,请教了整个工部,无人知晓,无奈之下,才夤夜奔波来到这里,想请大师为朕解惑,若是大师也解不了,那这天下间怕是无人能解了,还请大师通融一番,朕感激不尽。”
其实,凤瑾压根没有去问过工部,机关之事,六部之中,工部最了解,可工部是裴琇的。
那老迈的声音再次静止,片刻之后,看起来与别处毫无不同的石壁缓缓打开,居然露出了一道足够两人并肩通过的道。
没想到,山体里面是空的。
“多谢大师!”
沈文卿在前面领路,无名带着凤瑾走了进去,身后的石门缓缓关上,道路两旁的石壁上,烛火突然燃起,点亮了路面。
路面上铺着三排正正方方的石砖,每一块石砖都是长一尺,宽一尺。
沈文卿刚要往前走,无名突然拦住他,沈文卿诧异的看向他。
无名从地上捡了一把石子,砸了出去,砸在所有的石砖上,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无数寒光刺骨的利箭从两旁的石壁射了出来,射在对面的石壁上,箭头钻入石壁好几寸。
沈文卿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刚才他踩了上去,恐怕就算侥幸不死,也要中上好几箭。
“康大师,你什么意思?”
沈文卿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厉声喝问道。
那道苍老干涩的声音再次响起,干巴巴的,一点波动也没有,“没什么意思,想请教我也可以,只要你们能走过这条路,对了,我也不妨告诉你们,除了路上的石板有机关,两边的石壁也有机关,只要踩错了哪里,所有人都得射成马蜂窝。”
“康大师,你这是在故意为难我们!”
这条路一眼望不到头,不知有多长,就算轻功再高明的人,也不可能一口气飞过去,总要踩在哪里借力,万一踩错了……
“你们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苍老的声音说了这句话之后,无论沈文卿再说什么,始终没有回应,把沈文卿气得咬牙切齿。
“文卿别气了,高人嘛,总有些古怪的。”
凤瑾说着,低头研究石板,石板上一定有暗码,凤瑾蹲下身子,想仔细看每一块石板上有没有之前的人走过的痕迹,可让她失望的是,所有的石板都长得一模一样,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沈文卿叹息一声,也蹲在她身旁与她一起研究,两人研究好一会,依然什么都没研究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见了丧气的表情。
就在两人认命的想继续研究时,一道强悍霸道,斩天裂地的劲力从头顶袭来。
有人行刺!
沈文卿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这个念头,下意识的把凤瑾往身后护住,却惊愕的发现那道劲力是无名发出的。
无名双手举剑,浑身散发出一股迫人的气势,只见他先一剑凌空斩下,强悍至极的劲力将整条道击穿,裂成两半,随即一剑横斩,两边的石壁都被斩塌,藏在石壁里和地底下的机关全毁了。
沈文卿和凤瑾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也行?
无名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俩一眼,长剑回鞘,“可以走了!”
他们刚走到半路,一个满头白发,白胡子长得拖到地上的瘦小老头从道路尽头冲了出来,因为胡子太长,他每跑几步就踩到自己的胡子,跑得实在狼狈。
看着精心制作的机关毁于一旦,康大师气得跳脚,“你们居然把我的机关全毁了!走走走!都给我走!我不想看见你们!”
“你的原话是,想让你解答疑问可以!只要走过这条路就行,你可没说怎么走,也没说不准破坏机关,康大师,做人要守信用,可不能出尔反尔!”
凤瑾冷冷道,康大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干巴巴的脸涨得通红,他狠狠一跺脚,结果又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胡子,差点摔了个四脚朝天。
凤瑾见机,又适时的给了康大师台阶下,“康大师,朕夤夜奔波来这,就是想请假大师一些问题,还请大师赏个脸面。”
身为帝王,姿态摆得这么低,康大师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点,他低低哼了声,转身往里走。
凤瑾见状,便知他这是同意了,连忙跟在他后面往里走。
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眼前豁然开朗,凤瑾这才发现山里面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空地周围都是直耸入云的山峰,这块空地就藏在山峰环绕之间,若不是康大师亲自带他们进来,他们根本发现不了这个地方。
空地上建造着一个木头房子,此时天还未亮,借着木屋里的烛火,和外面的几盏零零落落的灯火,可以看见木头磨损的程度,由此推测出康大师住在这里少说也有几十年了。
房子边上种着一小块地,地上种着青菜,绿油油的,还有一块空地是空着的,大概是冬天了,已经秋收了,等着来年春天再播种子。
看着康大师抓着碍事的胡子走路,凤瑾压低声音问沈文卿,“这位康大师多少岁了?”
沈文卿刚要回答,走在前面的康大师回过头来,“有问题直接问我,问别人做什么?”
凤瑾默了默,问道,“那,大师您今年高寿?”
康大师看了凤瑾一眼,撇了撇嘴,一梗脖子,“就不告诉你!”
凤瑾有些无语,看来这位大师性情果然古怪,老人的身躯里藏着一颗孩童的心。
难怪有人说老小孩老小孩,都说人老了就会变得像孩子一样,当真是真理。
见凤瑾不说话了,康大师又小声的嘟囔道,“好啦,看你这么想知道,告诉你好了。”
凤瑾更加无语,她很想说一句:朕也就是随口一问,其实没那么想知道!
但转念一想,还是顺着康大师为妙,就别和他对着来了。
康大师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数,数来数去,他皱着眉头看向凤瑾,“大燕亡了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