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迅疾如电,剑势凌厉惊人,招招都是杀招,攻势迫人,与之前和无名交战时招招防卫不同,此时的沈文卿像是变了一个人,从温润素淡,变得锐利如刀锋。
他就如同一把藏在匣中许久的宝剑,拭去了表面的灰尘,突然变得寒光逼人。
一个青衣小太监弓着腰快步走了进来,低声道,“公子,无名回到陛下身边了!”
沈文卿舞剑的身影顿了顿,变得愈加的凌厉迅猛,空中幻影重重,剑光闪烁。
小太监一直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垂手站着,仿佛没看见沈文卿在做什么。
“铛……”的一声,沈文卿手中的鸣鸿剑飞了过来,插在小太监旁边的地上,三四寸厚的大理石板裂成了好几片,那柄长剑破了大理石板,直没入土中。
小太监的脸色终于变了,“公子的内力和剑术又增进了!”
沈文卿没有理会他的赞叹,淡淡道,“回来得可真快!”
小太监轻声问道,“公子,接下来我们怎么做?要赶走他吗?”
“连裴琇都赶不走,我们拿什么赶?”
沈文卿把鸿鸣剑拔了出来,拿了一方素白的绢帕仔细擦拭着,淡淡道,“罢了!有他在陛下身边保护着,也免了我们很多麻烦。”
“可是,他会不会影响公子的计划?”
“他要的是女皇陛下,我要的是沈家取代裴家,我们各取所需,互不干涉!”
小太监看了沈文卿一眼,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当真不喜欢陛下?陛下生得那样美……”
沈文卿擦剑的手一顿,随即微微一笑,“我喜欢的是温婉如水,千依百顺的女子,陛下太强势了,非我所好。”
若是人能预知未来,恐怕此时的沈文卿绝不会说这样的话。
素音楼位于皇宫的西面,与它遥遥相对的东面,矗立着女皇的寝宫。
寝宫里,只在外室点了烛火,烛光通过薄薄的轻纱,漏了一点细腻柔和的光芒进了内室,这样,内室中既有淡淡的光芒,又不至于刺眼。
精美华贵的龙榻之上,凤瑾依偎在无名怀里,已经沉沉入睡。
无名舍不得入睡,时不时的吻她的头发,脸颊,嘴唇,好几次弄醒了凤瑾,不满的嘟着唇抗议。
“好无名,让朕安寝吧,好不好?”
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生怜爱,无名只得忍着不去吻她。
可他还是不想闭眼,就这么一眼不眨的看着她的睡颜,整颗心热成了火,柔成了水。
无名看着看着,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冷了下来,就好像一下子从阳春三月踏入了寒冬腊月,凤瑾双目紧闭,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绿色纹路,无名一惊,看向屋子里的刻漏,刚过了子时!是一天之中阴气最重的时候!
离月圆之夜还有三天,女皇身上的鬼气就压制不住了吗?
无名一摸凤瑾,她身上冷得像冰,他轻声唤着凤瑾,她也毫无反应。
无名的心唰的沉了下去,刚想去抱凤瑾为她驱寒,突然猛地扭头,锋利如刀的眼神射向门口。
有人!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瘦长的身影鬼鬼祟祟的钻了进来。
无名紧紧抱着凤瑾,驱动内力用他的身体给她驱寒,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进来的人。
在无名的努力下,凤瑾身上的温度渐渐回暖,无名放下心来,注意力放在来人身上。
从脚步声可以听出来,对方只是个普通人,有一点点内力,但不算高手。
因为凤瑾怕被人发现身上的秘密,加上无名觉得他一人足以保护凤瑾,不需要其他暗卫守着,所以,寝宫里并没有暗卫,防卫相对来说比较松散。
但他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人钻了这个空子,胆敢钻入寝宫,偷偷溜进女皇陛下的卧房。
真是不知死活!
无名冷冷盯着来人的一举一动,借着外室的烛火,他看清了那张脸,是个年轻男子,大概十五六岁,眉眼还算俊秀。
难道是后宫的某个男宠?趁着深更半夜想爬上女皇的床?
裴瑜先在外室逛了一圈,看着屋子里的陈设不由得啧啧赞叹,皇帝就是皇帝,所住的宫殿极尽奢华。
大哥虽然是大周第一权臣,但大哥生性克制薄凉,并不喜欢奢侈享受之风,所以,相府的陈设以古朴雅致为主。
等他成了皇夫,整座皇宫都是他的!他想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再也没有人管手管脚!
大哥一直觉得他幼稚,什么也不懂,所以选人进宫的事情就没考虑过他,不就是哄女人开心吗?有什么难的?
女皇陛下就算是个皇帝,那也是个女人,跟他后院的丫鬟没什么两样,说几句甜言蜜语,送点别致的礼物就哄得她眉开眼笑了,他有信心得到女皇的宠爱,到那时,他就哄着女皇把后宫那些男宠全部杀掉,省得来跟他争宠。
等到将来他们裴家,一个皇夫,一个宰相,权倾朝野,如果他能让女皇陛下生下子嗣,那裴家就更显赫了!
裴瑜越想越得意,看着珠帘背后若隐若现的龙床,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掀起珠帘进了内室。
一进去,便对上一双冰冷无情的眸子,那双眼太冷了,像要杀人一样,吓得裴瑜浑身一抖,他没想到女皇身边居然有人,刚想转身就跑,空中划过一道寒冷的剑光。
裴瑜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大喊道,“别杀我!我是裴相的胞弟裴瑜!”
冰冷的长剑贴着他的脖子停住,剑锋割断裴瑜的一缕头发,轻飘飘落在地上。
裴瑜浑身发抖,他试探着推了推冷冰冰的长剑,可那把剑像粘在他脖子上一样,根本推不开。
剑身太冷了,冷得裴瑜打了个哆嗦,谁知他一哆嗦,锋利的剑锋划破脖子上的肌肤,一点鲜血渗了出来,这下子,他连哆嗦都不敢打了。
“别杀我,我真的是裴相的胞弟裴瑜!守宫门的御林军看见我进宫了,你要是杀了我,我大哥一定会查到你头上来!”
无名冷冷的盯着他,眸光深沉,“你进宫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