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麻雀登陆沙洲。
如石子大小的雨点落在树梢,狂风将树枝卷断,抛向高空,然后又被雨点击落。
大海之上,惊涛骇浪,一艘破船,在风暴中摇摆。
“妈的,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海,不想活了吗?”
“有人给了大价钱,玩命吧!”
船舱之内,挤着七八个人,他们衣衫脏乱不堪,神情委顿。拥挤的船舱内散发着一股怪味,角落里传来一股骚气,船内的人懒得出去方便,就在船舱内便溺。
一个年轻人缩在角落里,他身上穿着精致的西服,可以想见曾经的昂贵,但现在这件西服已经脏兮兮的,而且半边都是湿的。
年轻人靠在哪里,捂着嘴不住咳嗽,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与人群保持着距离,有人低声道:“那是谁?你们认识嘛?”
“董大少呀,嘿,他你都不认识?”
“屁的董大少,董洋罢了,现在董家倒了,他不就是****一样。”
……
肮脏的语言泼到他身上,年轻人静静的听着,只是在哪里不住咳嗽。
“喂,小子,把你的手表给我!”一体型肥大的男人走到董洋面前,居高临下的喝道。
董洋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慢将自己的手表摘下,手递了过去,另一只手捂着嘴,还在不停咳嗽。
胖男人脸上露出一种满意的笑容,他俯下身道:“乖乖的!”
他在董洋身边坐下,伸出一条腿道:“来,小子,给大爷捶捶腿!”
董洋慢慢转过身,在他面前站好,其他人注视着这一幕,脸上都带着笑容。
董洋慢慢蹲下身,伸出手一拳重重击在了这人的鼻梁上,血从胖男人的脸上冒出来。
董洋没有停手,每一拳都重重击出,像是捶打沙袋一般,夹杂着的,是他不断的咳嗽声。
其他人立刻冲了过来,将董洋扑倒,七八个人压在他身上,董洋在地上,还在不断挣扎。
胖男人捂着鼻子从地上站起来,在董洋身上踢了一脚,骂道:“臭小子,你还以为你是曾经的董少爷呀,给我拖出去,丢到水里喂鱼!”
七八个人抬着董洋,董洋的身体不住挣扎,宛若扭曲的蛇。
甲板之上,雨还在下,董洋死死的抓着栏杆,眼睛也如毒蛇一般盯着这帮人。
“哈哈,丢下去,丢下去……”
“让我们的董大少尝尝海水的味道,哈哈。”
董洋在地上爬起,忽然手握住了地上的一根铁棍,猛地扑倒那胖男人怀里,铁棍扎了进去。
胖男人缓缓倒地,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一下,两下……手中的铁棍不停的扎在胖男人的肚子上,血咕咕的冒出,流到甲板上,和雨水混杂在一起。
一旁人愣住了,盯着董洋的模样,脚步往后退着,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一直……胖男人的肚子被扎的稀巴烂,无力的倒在甲板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董洋丢掉手上的钢棍,蹲下来,将胖男人手中的手表拿起来,缓缓带在手腕上。
“丢下去。”
“是。”一帮人忙点头,托起胖男人的尸体丢进了茫茫大海之中。
风在刮,雨在下,一艘小船在风雨中摇摆。
咔嚓!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董洋那张苍白的脸。
董洋回过头,看着渐渐远去的沙洲城,嘴里轻轻道:“李开心,会再见面的!”
风暴过后,天地焕然一新。
整座沙洲城像是水洗过一般,地面湿漉漉的,被风雨打落的树枝堆积在道路两侧,等待着环卫车运走。
焕然一新,整个沙洲城内的形势也是焕然一新,董家倒了,众人欢天喜地的瓜分了董家血肉,李猜和熊志豪都收获不小。罗庆东取代了董家的位置,他的父亲很快就会上任市长。
阳光出来了,天气真好。
李开心提着背包,踩着湿漉漉的地面,来到火车站的广场上。
要走了,回首望着这座城市,以后再来的机会可就不多了。
再见,沙洲。
迈步向进站口走去,还未迈步,忽有一人从自己身边跑过,劈手夺过了自己手中的背包。
这……
李开心郁闷的笑了,来到沙洲城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没想到走的这一天,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还是同样的小个子,还是同样凶恶的表情,两次抢自己的是同一个人。
嗵!
小个子向前跑着,忽然有一人拦在他面前,一脚将其踹到在地。
李猜站在他面前,挥手给了他两个耳光,骂道:“不长眼的家伙,连开心哥的东西都敢抢,不想活了。”
“开心哥……”这小个子打了个结巴,惊恐的看在渐渐走近自己的李开心,道:“您是开心哥……”
“开心哥,我错了,我有眼无珠……”小个子一左一右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李开心笑笑,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手里接过自己的背包,道:“这东西可不能给你……”
这里面装着的是自己哥哥的骨灰。
李猜踹了他一脚,道:“滚吧,开心哥原谅你了。”
“是是。”这小个子忙跑远了。
李猜看着李开心,道:“开心,你这可不够意思,临走也不说一声,多留几天呗,马上十五了,沙洲的灯节还是不错的。”
李开心笑笑:“我若是多留几天,怕你会不放心吧。”
“这……呃……哈哈……”李猜爽朗的笑了:“不送,不送,有机会来沙洲玩,我欢迎。”
“开心哥……”远处传来一声欢呼,罗庆东从车上下来,大步跑到李开心面前。
“开心哥,怎么不多留几天,我在沙洲送你套别墅,没事来这里住住。”
李开心挥挥手:“算了,我这次不为钱来。”
董家倒台后,罗家取而代之,罗庆东的声势渐渐大了,俨然又一个董小洋。
李开心看着他:“欺负人可以,不要欺人太甚,人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是!”罗庆东笑应了一声,有李开心这件事做前照,他再猖狂,也总有个限度了,因为他应该明白,人并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不过一条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