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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这一次,我绝不再放开你的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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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月如钩。

在山麓一处破庙里,东倒西歪地坐了一群叫花子。为首的那个叫花子穿着整洁,坐在虎皮椅上,还有两个小叫花子在给他捶腿,这人哪里像叫花子头,分明就是一个肥肥白白的土财主。

门外传来吵嚷声,旋即两个叫花子推着一个容貌清丽衣饰华贵的年轻姑娘一步跨进了庙门。

叫花子头轻轻吹着手里捧着的茶壶,说:“阿坞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也不向虎哥我说声告辞,说走就走?江湖上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原来,那女孩就是将柳翩翩骗惨了的阿坞。

阿坞推开那两个架着她的粗鲁的小叫花子,对虎哥说:“我是小女孩,哪里知道这规矩,这就向虎哥赔罪,我还有急事,先告辞了。”

虎哥哈哈狂笑起来:“你当我丐帮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利用完了就一脚踢了吗?没有我们帮衬,在人群里鼓噪,你能在那客栈老板那骗到300两银子吗?还偷了那女扮男装的笨丫头的包袱,那包袱里少说也有不下100两银子吧!你想一个人独吞?”他阴沉地上下打量着阿坞:“还说自己是小姑娘?你做的事情可不像一个小姑娘,竟然将自己的同伙都当场给杀死了,别以为我虎哥是瞎子,什么都不知道。”

阿坞眨巴着眼睛,露出惊恐之色:“原来一切果然瞒不过虎哥你的眼睛。我阿坞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她取出包袱,对虎哥说:“我除掉我的同伙,是因为他已经年迈,身弱力衰,只会拖累我,还要分我的银子。但虎哥你就不同了,正值盛年,这些银两就当我孝顺给虎哥你,只有一个要求……”

人人都爱高帽子,就算是丐帮帮主也不例外。

虎哥见有银子可得,面色缓和不少,说:“有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阿坞说:“我阿坞闯荡江湖也累了,一心想跟随一个大英雄大豪杰,结为夫妻。我爱慕虎哥你是一位大英雄大豪杰,请虎哥准许我阿坞能跟随你一辈子。”

叫花子们顿时鼓噪起来:“帮主,你看这丫头多有诚意啊,你就收了她做小老婆吧!”

“是啊,我们也讨杯喜酒喝嘛!”

虎哥被人鼓噪得头脑发热,从虎皮椅子上走下来,轻浮地摸了摸阿坞的下巴,色迷迷地说:“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阿坞脸微微地红了,羞涩地说:“自古红颜配英雄,如果虎哥不相信……”她在他的耳旁小声说了一句话。

虎哥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现在就洞房,好,好,果然有诚意。”

阿坞脸更红了,借故走开为那些叫花子们的破碗里添烧开的热水。虎哥搔着自己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头发,狂笑着说:“既然美人儿属意本帮主,那本帮主就恭敬不如从命,马上跟我的叫花婆洞房,弟兄们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今晚都算本帮主的。”

他走到阿坞面前,将她拦腰一抱,就朝后院走去。

那里用帘布隔开了一所简陋的小房间,地上铺了一整张白老虎皮,这就是虎哥一人的居所了。他将她重重地平放在老虎皮上,就打算去解她的衣带。

阿坞急忙拦住他的手:“虎哥,别这么急嘛!来,我们先喝一杯交杯酒。”

她倾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他,一杯倒给自己,她先干为净。虎哥举着杯子,正准备喝下,忽然泼到了地上,溅起一股黑色的淡烟。

虎哥脸色变了,阿坞见势不妙已经从腰上取下暗藏的短剑扑了过来,被虎哥一把捏住手腕:“臭丫头,虎哥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竟然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我告诉你,今儿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我就先洞房,再将你卖到窑子里去。”

他从她手里夺过短剑插在墙壁上,又点了她的穴道。他狞笑着脱掉了她的衣裳,一件一件扔在了地上,很快,阿坞就赤身露体了。

阿坞急得流下了眼泪:“王八蛋,你胆敢侵犯本姑娘,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虎哥淫笑着说:“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瞧这皮肤,水嫩嫩的。”他慢慢向阿坞走去,忽然,他眼光凝固了。

狭小的房间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那人戴着银色面具,若无其事地坐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眼前一幕,一言不发,就好似一个幽灵一样。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虎哥竟然全然不知。

虎哥的脊背上已经浸透了冷汗,他混迹江湖多年,又是丐帮帮主,武功高强,可是这个人行走的动静他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武功更加深不可测。

虎哥发觉自己的腿肚子已经在哆嗦了,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一句话:“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那人浅褐色的眸子射出两点冷光:“你不配问。”

虎哥能够感觉这人身上有强大的气场,这气场令他胆寒,他抱拳说:“在下是丐帮帮主,如果阁下是要这个女人,在下愿意转赠。就当交个朋友。”

“赠不赠,也由不得你。”那人却一点也不领情。

阿坞急忙嚷起来:“大侠,求你救救小女子……”她心想这人也许是一个过路的侠客打抱不平,自己越装得可怜这人才越会同情自己。

没想到那人却“哧”地一声冷笑:“小女子?外面那群丐帮子弟都被你毒死了,你这样的小女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什么?”虎哥急忙一挑布帘,急奔出去看,果然,刚才还闹腾的那些丐帮子弟一个一个口吐黑血倒在了血泊中。他们的手里都端着一个破碗,破庙中央那簇火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那壶水还在袅袅地冒着热气。他凑到那壶水里去看,又闻了闻气息,脸色顿时变了——显然,这个叫阿坞的女子趁刚才给乞丐们添加热水的时候在水里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毒。

虎哥的大黑牙几乎将嘴唇咬破了,他一步跃进内室,从墙壁上拔下那枚插入的短剑,恨声说:“我要你这个蛇蝎女人的命!”

只听“当”的一响,一枚小石头击飞了他手里的短剑,那戴银色面具的人森然说:“这个女人的命给我留下。如果你想活命的话,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虎哥已经怒火攻心,他赤红着眼向戴面具的人扑了过去:“谁敢阻拦我虎爷,我就先要谁的命!”

又听见“嗤嗤”两声,两颗石头分别击中了虎哥的膝盖,将他打得跪在地上。

戴面具的人说:“我数三下,如果还不滚,你的人头就落地。一,二……”虎哥心想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自己还是先保住命要紧,只得忍辱负重转身逃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了。

戴面具的人静静地凝视着*全身的阿坞,阿坞又羞又恼,嚷着:“喂,你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吗?还不快替我解开穴道。”

戴面具的人说:“女人?比你更漂亮的女人我也见过不少。我只是奇怪,那些丐帮弟子不过是调笑了你几句,你就有必要统统将他们毒死吗?”

阿坞说:“原来你躲在外面早已看到了一切?他们该死,谁让他们得罪本姑娘,所有得罪本姑娘的人都得死!”

“你小小年纪,心地怎么如此歹毒?”

“喂,你到底是谁?我可不是来听你说教的,你要么放了本姑娘,要么就杀了本姑娘,做人爽快一些,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戴面具的人慢慢踱步过来,凑近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死到临头了,嘴还这么硬?”

“你到底是谁,我哪里得罪你了?”阿坞眼珠乱转,心里寻思到底想个什么办法才能逃脱?

“你没有得罪我,但你差点害死柳翩翩。”那人的眸子冷冰冰的:“任何伤害过柳翩翩的人我都不会让她活过第二天。”

阿坞急忙替自己辩解:“柳翩翩,我不认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这戴面具的人当然就是宇文跋了。

这小镇并不大,他很快就找到了阿坞的下落,跟随着他们来到了这破庙,亲眼目睹阿坞在水壶里下毒毒死了这么多的人。他心想难怪柳翩翩会栽在这个女子手里,这个叫阿坞的女子根本就是一个心思极其歹毒的江湖女子,柳翩翩那点古灵精怪的小骗术如何是这个女子的对手?

“见了面你就会知道你到底认识不认识柳翩翩了。”

他替她解开穴道,用剑将她的衣服挑给她:“快穿好衣服跟我走。”

他默默转过身去。

阿坞心想这人武功深不可测,又不知道来路,自己今日凶多吉少。不过,他是一个男人,男人的弱点就是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哎,罢了罢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就当被蚊子咬了一口好了。

她抛下衣裳,从身后猛然抱住宇文跋,娇滴滴地说:“大侠,小女子平生最爱慕的就是大侠客、大英雄,只要大侠肯饶了阿坞一命,今日阿坞就将身子给了大侠。”说完,她就去亲吻宇文跋的后颈,一只手去摸他结实的胸膛。

宇文跋猛地转过脸来:“滚开!”

阿坞怔住了。这人莫不是有毛病?这么标致的小美人儿主动投怀送抱,他竟然要自己滚开?

宇文跋厌恶地说:“马上给我穿好衣服,否则我就带着这样的你出去喂狼。”

他转身走出内室,立在门外等她。

阿坞更加恼怒,对于女人来说,最大的伤害并不是杀死她,而是投怀送抱被拒绝。她恨不得立马毒死这个戴面具的男子,可惜她不敢,她知道自己不是这人的对手。他之所以没有杀死她是因为他要带她去见那个什么柳翩翩。

她一边无可奈何地穿上衣服,一边骂他:“没见过你这么傻的男人,不,你一定不是男人!”

她穿好衣服,刚走出来,就被宇文跋重新点上了穴道。

然后像小鸡一眼被宇文跋提拉了起来,扔在了马背上。

他驾着马,向大路奔去。

(2)

柳翩翩睁开眼,就瞧见了一张令她在梦里都忘不了脸。

她擦擦眼角,闭上眼,喃喃地说:“我一定是太恨她了,竟然又梦见她了。”然后猛地睁开眼,却看到宇文跋坐在太师椅上,悠然地轻啜着一杯绿茶。

她笑着说:“你说好笑不,我刚才竟然见到那个大骗子了……”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她看见那个“大骗子”像木头一样矗立在房间中央,正狠狠地盯着自己。

原来不是做梦,原来这个“大骗子”真的就在自己的眼前!

这下,所有的不愉快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柳翩翩从床上跳了起来,背着手绕着阿坞乱转,一边转,一边说:“啊,我又见到你了!哈哈哈,阿坞姑娘,你怎么了?怎么像根呆木头?”

她用手推了推,又拍拍她的脸蛋,知道她被宇文跋点中了穴道。她得意地说:“你也有今天!”

她扭身到宇文跋的身边,激动地抱着他的脖子:“她是你抓来的吗?你怎么这么有本事,你根本不应该当皇帝,你应该当捕快,真的是浪费人才啊!”

“去去去,没看到我在喝茶吗?”嘴里这么说,宇文跋却没有一点推开柳翩翩的意思,辛苦了这么久,被她此刻轻轻拥抱,所有的辛苦就都没有白费。他只想瞧见柳翩翩如花般的笑颜,那比人世间最绝美的风景都要美。

阿坞对柳翩翩说:“我呸,靠男人逮到我,算什么本事?”她眼珠乱转,还在琢磨着怎么逃出去。

“你管我靠谁啊,只要我现在一没死,二可以在这里打你的耳光!总比你什么人都没得依靠好!”柳翩翩才不受她的激将法呢!她好奇地问:“喂,你到底是怎么害死那个达叔的?”这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地方。

阿坞扭过头去,根本不想理睬这个笨丫头。

宇文跋吹着那缕香茶,淡淡地说:“那人身上没有伤痕,但是头顶上有一枚足以致命的银针。阿坞姑娘,你还真是快手。如果我没有猜错,是你趁人不备时将银针插进去。”

柳翩翩想起来了,阿坞当时跪下去抱着爹哭诉,一定就是那时趁人不注意杀死了达叔。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就这么毒呢?”

阿坞冷冷地说:“不是人人都有你这样的好命,可以生在富贵人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我不懂得保护自己,早已死了八百年了。今日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就痛快点,别在这里唧唧歪歪地说教。”

宇文跋爽快地说:“好,那我成全你。你心地这么歹毒,死了人间也少一个祸害。”他对这个女子全无任何好感,一想到如果不是自己早到一步,也许柳翩翩就死在这个女子手里,他心里就像被火炭了一般难受。

他抽出银色短刀,慢慢走到阿坞身边,银色的面具上,那双浅褐色的眸子泛着冰冷的光芒。短刀擦过她柔嫩的脖颈,挑出来一枚红色细线,细线上系着半枚玉石。

“等一等!”无双国师从外而入,目光落在那枚淡绿色玉石上。

“这枚玉石,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她去外面买了一些吃的东西,所以现在才回来。

阿坞说:“我不知道,从小就佩戴着。”

“你父母呢?”无双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阿坞说:“我没有父母,我被父母遗弃在雪地里,是一群流浪人收养了我。”

无双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半块玉石,拿过阿坞的那半块,合拢在一起,成为一个圆形玉石。

此一幕让在场的人都惊怔了。

阿坞问:“你,你是谁?”

无双说:“我也是被人捡拾的,也是在雪地里……”

柳翩翩认真端详着她们,眨巴着眼睛:“还别说,你们长得还真有几分相似呢!”

宇文跋冷声说:“这丫头是个骗子,国师不要轻易上她的当。”他拿小刀轻轻划开阿坞的手臂,滴落一枚鲜血在清水中,又示意无双照此做。

两颗鲜血很快就融合在一起,证明了她们的确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

无双跪在地上,哀求着宇文跋:“皇上,求你不要赐死我妹妹,这个世界上,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如果皇上不准,请准许我用我的性命去换取我妹妹的性命。”

宇文跋缓缓摇头:“阿坞害人性命心狠手辣,留在世间是一个祸害……而且她不应该对翩翩下手,朕无论如何不会原谅她。”

阿坞心里诧异,皇上?这个戴面具的人竟然是皇上?传说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宇文跋?自己落在他手还真是心服口服。

“算了算了!”柳翩翩扶起自己的结拜姐妹无双:“姐姐,你怎么忘记了,我也是你的亲人啊,我们是结拜姐妹。阿坞既然是你的妹妹,那也是我的妹妹,所谓不打不相识,这件事情我看就算了吧!宇文跋,你不会有意见的吧?”

无双心里十分感激,她明白,只要柳翩翩开口求情,皇上一定会答应的。

果然,宇文跋瞪了柳翩翩一眼,心想坏人都让自己做了,你现在做好人了。他脸色不愉,挥挥衣袖:“就你们小女子事多,朕不管了。”

他转身走了出去。

无双急忙解开阿坞身上的穴道,握着妹妹的手,仔细打量着她,问:“妹妹今年多大了?又怎么会做……”她原本想问“又怎么会做骗子的”,想来想去说不出口。

阿坞心想姐姐既然是皇上身边的人,说不定是皇妃或者什么宫女总管,一定大有来头,肯定很阔气,攀上这门阔亲戚自己也不需要闯荡江湖靠行骗为生了。当务之急是要将自己的身世说得越悲惨越好。

阿坞说:“我今年十七岁了……”她小无双一岁,柳翩翩在一旁听了,心想和自己一样大小,不管了,是自己先认的无双姐姐,还是应称呼阿坞为妹妹。她在家里排行最小,处处受兄长姐姐的欺负,好容易底下出现一个妹妹了,死活不想撒手,她也想尝尝做姐姐的滋味。

阿坞继续哭诉:“我被一伙流浪人捡拾了去,从小就被告诫要靠行骗为生,人生最重要的是吃饱肚子,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小时候我没少受人毒打,甚至被人下毒,被同行出卖,能活到现在,真是一个奇迹。”其实这些话也没有夸张,只是为了自保她也害了不少同行才保全了自己的性命,在流浪期间,她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为了自己活下去,别人的生命都是微不足道可以随时为自己牺牲的。

而无双早已泪水涟涟。虽然她是杀手,自小被训练得心狠手辣,但妹妹是她唯一的亲人,一听到妹妹受了如此之苦,心里就犹如被刀割一般疼。

她紧紧拥抱着妹妹:“阿坞,如今我们姐妹相认,你就放心吧,姐姐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忽然,宇文跋推门而入,手里执着一张信笺。他的双眸里有淡淡的忧伤。

他将信笺递给了柳翩翩。

柳翩翩一看那信笺,顿时双眼发黑。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宇文跋说:“这是我留在东魏京都的探子打探来的消息,十分可靠,翩翩,你现在决定怎样?”

柳翩翩将信笺撕得稀烂:“慕容乾已经当上了皇帝?这个黑心肝地要迎娶皇后,那个什么端木瑶?我绝不会让他得逞!我现在就要赶路,我要飞去东魏京城找那个没良心的算账。”

宇文跋叹了口气,她还是决定去见那个早已忘却了她的负心人,也罢,就陪她去吧,让她死了心也好,这样,也许她才会分心瞧瞧在一旁苦等她的自己。

只是,若那个人想要再伤害柳翩翩,自己绝饶不了他!

(4)

一身黄袍俊朗无比的慕容乾,剑眉飞扬,双手背负,骄傲地屹立在黄金宫大殿之上。

父王,儿臣终不辱父命。

此刻的他心神激荡。

为了这一天,自己等待了多少年?

很长一段时间,他全部的目的就是为了活下去。为此他忍辱负重,将自己装扮成一个不问政事的荒唐王爷。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东魏的主宰。

而今,东魏大权已然在握。

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将留在西楚的柳翩翩找回来。让她和自己一起分享这万里江山。唯有她,才可以和自己坐拥江山,也唯有她诞下的子嗣,才是这尊贵皇位的唯一继承人。

忽然,他听见身后有沉重的脚步声,旋即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微臣参见皇上。”

慕容乾回身,扶起白发苍苍的端木玄:“老将军请起。”

“谢皇上。”

端木玄凝视着皇上,眼里已经老泪滂沱:“东魏终于有了明主,微臣在边关镇守数十年,一番苦心终于没有白费。”

“端木将军,朕只想知道,那李吉不是将*藏于棺椁中吗?怎么却于跪拜的蒲团中爆炸呢?还有,你怎么又会混于后宫中的?”

“皇上有所不知,那日客栈起火,微臣被人掳走,微臣于路途中想尽办法逃脱,发现离京城已近,借机混入后宫充任老太监,为的是早日为皇上充当耳目。那日,微臣伺候丽妃时,偷听到丽妃和叛将李吉的对话,李吉说自己喝醉了酒,将*藏于棺椁中的秘密泄露给了一个不知名的女子,两人商议,决定将*藏于皇上跪拜的蒲团里。微臣借伺候之机,将两个蒲团掉了包……”

慕容乾微微颔首:“老将军,你心思甚妙,只是那襁褓里的孩儿跟着丽妃死去,朕于心不忍。”

“皇上宅心仁厚,是万民之福。可是,皇上,若那孩子不死,他就会继承皇位……”

慕容乾凝视着那高高在上的龙椅,心里微微叹息,光鲜的皇位背后,覆盖着淋漓触目的鲜血,即使只是一个小小天真孩儿,在残酷的宫廷斗争里也无法活命。

理智上,他知道端木玄如此做是对的,感情上他则有些放不开。或许端木玄将军常年征战沙场,对于人命得失早已看开。

只是他一片忠诚之心,实属难得。

他说:“老将军这次立了大功,所以朕遵从先王旨意,将迎娶端木瑶小姐为朕的皇后,请老将军放心。朕即刻会将旨意颁布下去,着宫人们开始布置准备。”

端木玄感恩长跪不起,口称万岁万岁万万岁,眼泪横流。

慕容乾心想,翩翩,朕虽然迎娶了皇后,但朕的内心只深爱你一人。朕对你的心意,永远不会改变。

柳翩翩和宇文跋、无双、阿坞赶到东魏京城时,皇上即将迎娶端木将军的女儿端木瑶的喜庆告示已经张贴得满街都是。京城处处悬红披彩,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他们刚刚在客栈中安置下,柳翩翩就急于进宫去见皇上。

宇文跋说:“你这样冒失闯入,禁卫不会放你进去的。”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去找他,我再晚去一步,他就要跟那个女人成亲了。”

宇文跋叹了口气:“你若真心喜欢他,就该明白,他是皇帝,自有三宫六院,你要和无数女子分享他的爱。”

柳翩翩气愤地嚷:“别的皇帝都可以三宫六院,甚至全天下的男子都可以像我爹那样三妻四妾,唯独他不可以。不可以!一想到他要抱着别的女子咬她们的嘴巴,我就难受,我就恨不得撕烂他的嘴巴,不,我要缝上他的嘴巴,让他再也不可以咬别的女子的嘴巴。”

越爱一个人,才越排他!

宇文跋目光清冽地注视着她:“翩翩,如果你愿意做我的皇后,我答应你,我的后宫只容纳你一个人,唯一的一个人。”

“打住,不要在我难受时又来表白,在我心里,你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谢谢你一路上对我的照顾。可是宇文跋,我们只能是朋友。你明白吗?”

宇文跋轻轻摇头,说:“好吧,既然你不死心,我就陪你一条路走到黑。跟我走吧,我想办法让你混进黄金宫。”

柳翩翩惊讶地问:“你有什么好办法?”

宇文跋拍拍自己沉重的钱袋,柳翩翩咧开嘴灿烂地笑起来:“有一个有钱的朋友真是天下最幸运的事情。”

他们朝外走去。

阿坞对无双说:“姐姐,我原本以为你是皇上的妃子,如今看来,那个女子才是皇上的心肝宝贝,真是奇怪,柳翩翩使了什么手段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呢?”

无双怔怔地目送他们的背影远去,幽幽地说:“情之一物,原本就说不清道不明。”

阿坞仔细地察看姐姐的神色,心里有些明白了:“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上这个皇帝了?”

“喜欢又能如何?你没听他才说吗,只要柳翩翩愿意嫁给他,他的后宫只容纳她一人。皇上是说到做到的。”无双神色黯然。

“姐姐若真的喜欢这个皇帝,阿坞就帮姐姐一把,这柳翩翩毫无头脑,根本不足为惧。”她心想,如果姐姐能嫁给这个皇帝,那自己就是皇亲国戚,以后就不缺银子了。她习惯了凡事都先以自己为主去设想。

无双摇头:“感情是不可以勉强的,你可不要胡来,不管如何,我和柳翩翩毕竟是结拜的姐妹。”再说,她心想,虽然楼主暂时让自己不要对宇文跋下手,但自己的身份毕竟是杀手,楼主仿佛对宇文跋恨之入骨,自己以后迟早会和宇文跋翻脸成为敌人,为免却无谓烦恼,还是不要动情为好。占卜一事岂可当真呢?她凄然而笑,杀手,是不应该动情的,不是么?

银子打点了不少,但黄金宫还是没有进去。眼看天色渐渐暗淡了,柳翩翩心里着急了,忍不住责骂宇文跋:“你说你有办法,现在好了吧,到处都可以瞧见牛——都是你吹出来的。我们只能站在这里干着急。”

宇文跋瞧见她都急出眼泪来,心里更加酸涩:“你就那么迫不及待想要看见慕容乾吗?他到底哪里好?利用与你成婚为幌子,趁机逃走,在他心里,这江山比你重要许多倍。”

“所以我才要找到他当面问个清楚,我相信他绝对不是存心想要抛弃我。他现在当了皇上了,我想他一定派人去你们西楚寻找我了。他的心里有我,我能够感觉得到。”

那我的心里有你,你为什么就感觉不到呢?宇文跋很想告诉给她知道,他的心已经像一个千疮百孔的箭靶子,每次她提到慕容乾的名字,就仿佛朝他心*了一箭。

可是,看着此刻她悲伤忧郁清透的眼眸,他不想令她更加烦忧。他轻轻地说:“你在这棵树下等着我,我会带他来见你。”

他转身而去,修长的身影融入夜色里。他是西楚皇帝,潜伏入黄金宫随时会有性命之忧,可是,他根本不在乎。

只要柳翩翩欢欣喜悦,他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都毫不足惜。

(5)

身着一身白色锦袍的慕容乾,漫步在银色月光笼罩下的御花园里。轻柔的风吹拂着,传来幽幽的花香。自己即将大婚,却毫无半点喜悦之情。若迎娶的女子是柳翩翩该有多好?昨夜,他又梦见了柳翩翩,背对着自己在哭泣,责问自己当初为何弃她而去。他于梦中醒来,眼角渗出清凉的眼泪,再也无法入眠。

蓦然间,他感觉脊背发冷,回头一看,只见三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戴银色面具的黑衣人,虽然看不清楚脸庞,但他的气势和他冰冷的双眸,是慕容乾所深深熟悉的。

他十分诧异,身为西楚皇帝,宇文跋怎么敢独闯自己的禁地?难道他真的不怕死吗?

不知不觉间,他握住了悬挂在腰上的佩剑。

“我不是来跟你打架的。”宇文跋冷冷地开腔了,面前这志得意满的少年,究竟哪里比自己好,怎么就能让柳翩翩为他痴心不改无怨无悔呢?

“宇文跋,你好大的胆子,真的以为我怕你了吗?这里是东魏,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慕容乾森然说。

“我知道这是你的地盘,如果你想要杀死我,易如反掌,只是我可以为柳翩翩而死,你能吗?”

慕容乾惊讶地问:“柳翩翩,她在哪里?”

“她就在黄金宫外等着见你。我护送她千里迢迢来到东魏京都,触目之处都在恭贺你即将迎娶别的女人为皇后,慕容乾,如果你不爱柳翩翩,你就让她对你死心,不要再祸害这个可怜的女孩。”

“快带我去见翩翩。”慕容乾已经顾不得和宇文跋拌嘴了。

宇文跋飞身而起,跃上琉璃屋瓦,慕容乾紧跟在他身后,踏碎了屋顶月光。他的心,也跟着这银色碎光而波动。

翩翩,你终于回到我的视线中来,回到了我的怀抱。这一次,我绝不再放开你的手。

柳翩翩坐在树底下,双手抱膝。仰望着那轮清辉玄月。她的乌发在风里飘扬着,秀气的眉毛紧皱在一起,写满单纯的心事。

宇文跋已经去了多时还没有回来,他见着了慕容乾吗?

他会不会带慕容乾来见自己呢?

他该不会一言不合就和慕容乾打起来吧?

虽然慕容乾武功高强,可是若被人暗中来那么一下,说不定也有性命之忧。

哎呀,早知道不该让宇文跋单独去找慕容乾。他哪有那么好心,整个一个狼外婆给鸡拜年嘛!

忽然,她听见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翩翩!”

她没有回头,全身已然忍不住颤抖起来。那声音来自于谁?是梦里也挥之不去的萦绕,是浓浓的相思,是密密的恨意,是深深的爱情……

慕容乾已经立在她身后了。

他瞧见了她窈窕的背影,浓密的乌发,雪白的脖颈,他甚至听见了她低低地哭泣声。可是她却不情愿转过身来瞧着自己。她究竟有多恨自己?恨到不想瞧见近在咫尺的他吗?恨到不愿回应自己来自心海深处的呼唤吗?

他轻展双臂,将柳翩翩拥入怀里,轻轻扳转了她的身子。

“翩翩!是我啊……”他从喉头深处滚落这一句话,就再也无法继续说话,两行清泪已经流泻了下来。

“坏蛋,你这个坏蛋!”柳翩翩捏紧拳头想要敲下去,落在他身上,却成了拥抱,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仿佛害怕他再度离自己而去。

不远处瞧见这一幕的“狼外婆”,幽然别过布满悲伤的眼眸,他转过身,在风里疾奔而去。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将自己最心爱的人带入别人的怀抱,而自己,只能黯然离场。他的碎发在风里飘扬,透明的眼泪在银色面具下汩汩流淌……他像一匹孤独的狼,独自舔着鲜红的伤口,在清冷的月色下狂奔而行。

彼此拥抱的慕容乾和柳翩翩,相思情浓的眼泪混流在一起,月色揉碎了他们相拥的身影。

许久,许久,柳翩翩才扬起头来,泪眼迷离地说:“我是不是在做梦?我总是梦见你,以为再见到你了,可是睁开眼却发现这个世间只有我自己。”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抚摸着他精致的五官,感受着他激动的呼吸声,然后捏住了他挺直的鼻梁,用力一夹……

“啊哟!”慕容乾忍不住呼痛,脸孔抽搐着说:“你想要谋杀亲夫吗?”

“看来不是做梦,你觉得痛……”柳翩翩娇俏地说。

他伸手握紧住她纤细白嫩的手指,深深吻着,他火热的唇在她的肌肤上划过,令她感觉阵阵颤栗。

“翩翩,我该怎么样才能弥补我犯下的罪孽?和你分开的日子我日思夜想,不知道我们再见面时我该怎么面对你,你说吧,你想要如何惩罚我?怎么惩罚都是应该的。”

“我想要再见你,是想要知道,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不顾而去,你的心为什么就那么残忍呢?你不是说你爱我,一生一世白首不分离的吗?可是为什么第二天你就离我而去?难道你的话语是不可信的吗,你对我的感情都是在欺骗我的吗?”柳翩翩终于说出了压抑在心底许久许久的话。她只想求一个明白。

慕容乾惨然轻呼:“不,我对你的感情怎么会是欺骗呢?我是拿命爱你,这一辈子,我不会再爱上任何女子,我曾是风流王爷,可是遇见你,我真的不会再爱别人了,因为我所有的感情都全部给了你。”

“既然你爱我,为什么又要离开我?”

“翩翩!我对不起你,我是身不由己,我皇兄被奸人所害,若我不赶回东魏,东魏就将兵荒马乱,奸人就将夺取我慕容皇族的天下……而我若不以你为诱饵,引开宇文跋的注意,我如何能安全逃离西楚呢?对不起,翩翩,原谅我好不好?我答应你,以后我绝不会再欺骗你。”

“可是……我原谅你又能如何?你马上要娶别的女人做皇后,我还能算你的什么呢?一想到你是拥有三宫六院的皇帝,我心里就好难受好难受。你要我不许被别的男人咬嘴巴,可是你却要咬别的女人的嘴巴了……”她刚刚干透的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慕容乾拥着她,低下头吸允她脸颊上的清泪,说:“好,我不管了,不管什么父命,也不管什么君无戏言,我只要你,只娶你,娶你做我的皇后,其他女人我统统不要了……”他终于吻上了她柔软的唇,带着芳香的气息,令人心醉。

即使是君临天下的帝王,他也有一颗柔软真挚的心,一旦装下真爱,就无法再装得下别人。凝视着柳翩翩为自己憔悴的苍白容颜,慕容乾暗暗发誓,自己不要再辜负她,一定要让她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成为让天下所有女人都嫉妒到发狂地步的皇后。

他深深知道,她值得自己对她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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