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坚哥最后问我的那个问题，很大程度是也是为了让我谅解。w☆w☆w☆d☆a☆s☆h☆u☆b☆a☆c☆c
毕竟他当着我的面，提拔小哲作为主管，如果弄不好的话，我会心存芥蒂。
他这才有了这么一问。
不过说真的，我是压根儿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是我不想往上爬，而是我的目标不在这里。
毕竟说到底，我还是肖薇的人，那天在床上，肖薇说的话，让我知道她恐怕还有自己的安排。
那个关于鸭王的计划。
如果我今天答应了做主管，就是忤逆了肖薇的意思。
我不知道忤逆了肖薇会是什么后果，想来不会太美妙了。
至少，我现在看不透肖薇，看不透她的很多事情。
也就是说，我没有能量现在去和肖薇对抗。
我记得不知道在一本什么书上看过的一句话，当你没有能力去挑战规则的时候，最好逆来顺受。
这句话我一直记得。
我不会在羽翼未丰之前，试探肖薇的底线。
我知道自己的能耐。
“人贵自知啊！”我自嘲的笑了笑。
一夜无话，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上。
坚哥打电话过来，今天是毛球的葬礼，让我去。
如果按照传统的规矩的话，要有七天才下葬。
不过毛球在这个城市无亲无故的，也没有这么多讲究了。
坚哥说了早点下葬，然后他会亲自送毛球的骨灰回去，顺便安顿下毛球的老家。
说实在的，这一点，坚哥做的很好，对的起他说的那句挺你到底的话。
葬礼上人不是很多，坚哥，我，小哲，还有一些平日里边和毛球关系不错的人。
嗯，怎说呢，这个葬礼恐怕是世界上最奇怪的葬礼了。
参加葬礼的九成九都是鸭。
我甚至在想，如果有记者拍下这些来，报道上去，会不会写一个鸭葬的文章？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胡思乱想，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我抛开了。
葬礼很简单，就是弄了个样式。
其实说白了就是衣冠冢，坚哥从公司账上弄了一笔钱，在这里给毛球买了一块墓地，立了个碑。
毛永志！
看着墓碑上的墓志铭，我第一次知道毛球的名字原来是这个。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让整个葬礼，有一种肃穆的感觉。
雨淋漓在墓地上，也落在每个人的心中。
“来吧，每个人和毛球告个别。”坚哥站在墓碑前边站了一会儿，眼睛有点红。
他让开之后，我们每个人依次上前。
有熟悉的就唠叨几句，说一声走好，不熟悉的就鞠个躬。
我站在最后边，看着这一切，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活着的时候是人，死了呢？还不是躺在这地下，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些人，有多少人和毛球有过牵扯？大概从今天开始，都会忘记曾经有过的这个人吧。
人死如灯灭，没了就没了。
轮到我了，我走上去，从口袋里边掏出三支烟来，一起点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对着墓碑吐了个烟圈。
然后把三支烟都插在墓碑上。
三只烟，一支我，一支毛球，另外一支，是帮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阿杰送毛球的。
坚哥看着那三只烟，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神情暗淡。
我不知道他是误会了还是怎么的，反正我不在乎。
等我完事了，坚哥说了一句走吧！
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我最后一个走的。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我静静的站在雨水里边，让雨水打湿全身，头发贴在额头，让我看起来像是一条狗。
唉！
我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
我离开的时候，看到那三支烟被雨水打湿了，断成了几节，落在墓碑前边，触目惊心。
回去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我身子有点发寒。
这让我觉得有点不对劲，看来不能淋雨啊，果然是要感冒的节奏。
我去药店弄了点药，喝了后，裹着被子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我下午新来的时候，发现全身都软软的。
“该死，还是感冒了！”我嘟囔了一句，强忍着下了地。
做我们这一行的，最怕的就是生病了。
生病了意味着不能做事，也没有钱了。
尤其是大多人都是一个人在这城市里边挣扎，完全没有朋友亲人，病了，不会有人关心，不会有人心疼。
昏昏沉沉的，还有点高烧。
我看今天是不能去上班了，只好苦笑着坚哥打了个电话，说我生病了，今天恐怕要请假。
坚哥说没事，让我养病吧，还让我注意身体。
看起来他的神情有点恍惚，估计在忙什么事情吧，我挂了电话暗暗想着。
我又躺了一会儿，觉得还是不对劲，不能再这么忍下去了，得去医院看看去。
我一个人，如果忍着的话，万一病的厉害了，想出门都做不到了。
我本来想给大天二打个电话的，但是想了想还是不麻烦他了。
正在我拿着手机犹豫的时候，电话居然响了。
我看了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谁呢？
我怔了怔，还是接了起来。
“喂。”我有气无力的打了个招呼。
“喂，我，我是阿晓。是阿城吗？”电话那边的声音有点怯生生的。
阿晓，那个和我有过一段露水情缘的女孩？
“记得啊，小美女嘛。”我本来想逗逗她的，可是此刻高烧，嗓子也不对劲儿，说出来的话，就很滑稽了。
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问我怎么了，声音这么难听。
我苦笑一声，说是淋雨了，病了。
“那快去医院啊。”她激动地说。
我怔了下，说正打算出门呢，你正好打电话过来。
然后我说，别说我了，你忙什么呢。
她说今天不忙。
我哦了一声，说那挺好。
然后电话就陷入了沉默。
如果是平时的话，我有很多话和女孩子说，毕竟我做的就是这行。
但是现在，我真的没有精神，也没有心思了。
在这一刻，我无比怀念不生病时候的样子。
这让我想起了一句话，病的时候，才知道平时的好啊。
“你住在什么地方呢？”
沉默了片刻，阿晓突然问我，我愣了下说干嘛。
“我没事，要是不介意的话，我陪你去医院？”
她似乎鼓足了勇气和我说出这句话。
我想了想说，也好！
随后我报了地址，她说让我在家里别动，很快就到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其实我并不是想让一个人陪我去医院。
在生病后的时候，人是很脆弱，很孤独的。
我需要一个人陪着我说说话。
我想过给菁姐，或者丽姐打电话，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菁姐的话，现在不在本地，我给她打电话，会让她白白担心。
至于丽姐，这些天没有联系过我，应该已经忘了我吧？
再说了我不想让她们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阿晓，是个不错的女孩，至少那晚上，她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她既然要来，就来吧，有个人说话也好，不是吗？
咚咚咚！
门外的敲门声，把我从昏沉中惊喜了，我拖着狼狈的身体去开门。
打开门，阿晓怯生生的看着我，脸上有一丝惊喜。
“进来吧。”我笑着拉着她的胳膊走了进来。
她愣了下，似乎有点不自然，不过当我抓住她的胳膊的瞬间，一切就变得自然起来。
就好像那天晚上一样，我拉着她，在黑暗中，一步步的走向天台。
“你的脸色好难看！”阿晓进来之后，有点担心的和我说。
我说没事的。
“喝点什么，我给你去拿！”我把她安顿在的沙发上，自己往冰箱走去。
“行了，别动，你是病人！”阿晓突然站起来，很认真的拦住了我。
我苦笑一声，说好吧，那就委屈你了。
“不委屈，这有什么呀，你收拾下，我们走吧，我开车来的，我陪你去医院。”
我说那走就是了，没什么收拾的。
“外边风大，你要不要带个围脖什么的？”阿晓突然问我。
我说没有。
“好吧，那走吧。”阿晓扶着我出了门。
锁好门，下了楼，我看到前边不远处，停着一辆保时捷。
我诧异的问，说这是你的车？
她嗯了一声，拿出一串钥匙晃了晃。
我苦笑着说，要不要这么有钱啊。
阿晓捂住嘴偷偷的笑了笑，说没有啦。
不过我也不在乎这些，反正和我没有关系。
上了车，她开着车到了一家医院，给我挂号，然后扶着我就诊，安排病房。
一直到我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阿晓才停了下来。
她的脸红红的，额头上微微有点汗水，有点喘。
亮晶晶的汗水细细密密的爬在他的脖子上，几缕碎细的发丝纠结着，平添了几分可爱。
“阿晓，你过来。”
我轻轻的叫了她一声，她挪动到病床前问我干什么。
我伸出那只没有扎针的手，帮着她理了理刘海。
她的脖子变得红了起来，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颤动着。
“今天谢谢你啦。”我感动的说着，心头一阵暖流流动。
“没事呀，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她心慌的说到。
朋友？嗯，没错！
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