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聆听(1 / 1)

<>很快到了一处山前,草树延绵,望不到边。沿着一条碎石小路上去,山势甚是平坦,百鸟争鸣,泉水叮咚。一会儿,便见到一座檐角飞起的大屋门口,除了门柱是红色,其余装饰都好像是灰黑色。大屋之后,还隐藏有一些小屋子,跟大屋的后面一并掩映在草树之中,隐约可见。

门前有片宽大的空地,濛山二侠配合默契,欧天诚抱着韩沧澜下马,欧天进便把三骑的马缰系在旁边的树干上,一起进门。门两边各数名黑衣人静默站立。

韩沧澜在路上就用力挣扎,但欧天诚的双手就像铁箍一样,让他不能动弹分毫,到此,也只能静观其变。

进到大厅,两边都是空旷旷的,约莫可容百人。欧天诚向里面一张帘子中喊道:“左使,我把这小子抓来了。”里面一个声音道:“你把他抓来干什么?”欧天进道:“这小子滑溜得很,开始左使吩咐不准伤他分毫,说伤了他要将咱大卸八块,咱奈不了他何,跟着咱再向左使请示,左使说可以让他略微受点伤,但这小子还是滑溜得很,咱还是奈何不了他,于是咱苦苦思索,终于想到了一条妙计。”欧天诚道:“把人跟令牌一块带回来。”那人道:“好,你们干得很好。”说话好像带着喘气的声音,韩沧澜感觉好像在哪听过。

突然,一条绿色的布条蜿蜒飞出,穿进韩沧澜的衣袋中,令牌被布条一卷,隐没在帘子之内。韩沧澜大叫:“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抢我的令牌?”里面的人没有答话,欧天诚问道:“左使,这小子要怎样处置?”那人道:“让我先揍他一顿。”濛山二侠还道听错,齐声道:“揍他一顿?”刚才那条布条伸出来,“啪啪”的打了韩沧澜两个耳光,直打得眼冒金星。濛山二侠都是张开嘴,合不起来。欧天诚放开手,布条过来,在韩沧澜脚上一扫,韩沧澜摔了一跤,爬起来,径直往帘子内冲去,身子好似离弦之箭,冲到帘子前,却觉帘子有一股暗劲,硬生生的将他挡住。那人道:“原来你是、原来你是她的弟子。”此时相距很近,韩沧澜听出,说话之人极像那晚所遇的令放轩。叫道:“原来是你这个奸贼。”

那人道:“你是想将令牌拿去离山罢?”韩沧澜听他这么说,知道他是令放轩无疑,道:“你这个冰火教的大奸贼,强抢令牌。”那人道:“然则你说他是英雄了?”韩沧澜知道他说的是谁,道:“与你们教作对的,自是大侠士。”那人冷冷的道:“郭百行声望尽失,百花门一分为二,若不是躲到岭南,只怕早为人所杀,撞到我的手上,我只是替天行道。”韩沧澜听了姐姐讲的故事,早认定了冰火教的人都是坏人,只道他是在胡言乱语,但又闯不进去,内心只能空焦急。

那人咳了一下,道:“两人可在?”濛山二侠道:“濛山二侠在这。”“带他下去好好招呼。”两人同声道:“怎生招呼?”“晚上给他两个馒头,让他在茅厕过一晚。”两人同时“噢”了一声,又是同声道:“让他在茅厕过一晚。”

欧天诚过来抱住韩沧澜,偕弟弟一道往外走,出到门外,在东面外侧走向屋后,只见后面的房子依山势而高,约有十余间,虽然不及前屋精致,却也是错落别致,环境清幽。

在东面的一处树木掩映下一处长约十余丈的茅土房前停下,只听欧天诚说道:“小子,你今晚要在这过夜了。”韩沧澜被他箍住,直是动弹不得,干脆不言不语。欧天进道:“哥哥,这可难为了咱两兄弟。”欧天诚道:“的确是,估计今晚要陪他在此过夜。”欧天进道:“若被人知道咱在茅厕过夜,咱二侠的鼎鼎大名日后往哪搁?”欧天诚道:“这小子这般滑溜,咱不在这守着,让他跑了可不行。”欧天进道:“要不咱们?”做了个挥掌手势。欧天诚道:“你是说把他杀了?”欧天进道:“嗯。”

欧天诚道:“若然把他杀了,让左使知道了咋办?”欧天进道:“左使根本不喜欢这小子,要不也不会让他住茅厕。”欧天诚道:“左使的确很不喜欢这小子,但左使既然没有杀他,可能是有别用。”欧天进道:“我看得出来,左使很想杀了他,只是一时下不了手。”欧天诚道:“弟弟说的很有道理,咱们现在就杀了他,今晚好在大床上做个好梦。”欧天进道:“那是哥哥动手呢?还是我动手?”欧天诚做了个思考的姿势,道:“这样吧,你先拍他一掌,让他剩下半条命,我跟着也是一掌。”欧天进道:“那哥哥打了他一掌之后,是不是要把他扔到野外让野兽吃掉?”欧天诚道:“不能扔到野外,得扔到茅厕里,左使说要让他在茅厕过夜,咱得听左使的话。”韩沧澜暗暗伤心,想不到自己被杀后还要被丢在茅厕,大叫道:“把我丢到野外!”欧天诚道:“小子,你为什么想被丢到野外?”韩沧澜忍不住就想破口大骂,只是他父母告诫他不能出口伤人,话到口边又强行止住。想到妈妈,眼圈一红,泪水盈满眼眶。

欧天诚又道:“小子,你为什么哭了?是害怕了么?”韩沧澜道:“我只是想念妈妈”。泪水流得更厉害了。欧天诚与弟弟相视一笑。

欧天进道:“哥哥,想不到这小子还是个孝子。”欧天诚道:“是个孝子。”欧天进道:“咱们也是出了名的孝子。”欧天诚道:“不错。咱应不应该杀孝子?”欧天进道:“那要看这个人做事是什么本质,假若是大奸大恶之人,还是要杀,假若做事有分寸的,那就不该杀。”欧天诚道:“那弟弟看这小子怎样?”欧天进道:“坏事肯定是做了不少,毕竟似咱这等以侠义之心行事的人甚少。但若说他是大奸大恶之辈,弟弟倒也未能肯定。”欧天诚道:“既然未能肯定,那就暂且放过。”欧天进道:“不错,放过。”欧天诚道:“哥哥想到个建议,你觉得怎样?”欧天进道:“哥哥说出来。”欧天诚道:“今晚放他在茅厕,他若不偷走,咱就不杀他。”欧天进道:“他若偷走呢?”欧天诚道:“把他大卸八块。”欧天进道:“大卸十二块。”欧天诚道:“你为什么要比我多卸四块?”欧天进道:“是你卸六块,我卸六块。”欧天诚道:“那十一块怎么办?”欧天进道:“那就各自五块半。”欧天诚道:“就各自五块半。”双手松开,韩沧澜觉得有股力量托住,飞进茅厕门口,安安稳稳的坐在如厕旁边的地上,只听欧天诚笑道:“小子不要出来。”一股臭气涌上鼻端,韩沧澜几乎要摒住呼吸。

茅厕里面是长长一排如厕的地方,前面有点空地,韩沧澜就坐在这点空地上,臭气传来,滚滚不绝。韩沧澜听了刚才两人话语,欲待出去,心却很是犹豫。看到不远有个窗子,便到窗前坐下,清风自窗子吹进,吹去了不少臭气,略感好受。此时正是薄暮时分,自窗外能看到山野朦胧,暮色四合,树梢轻摇,野草轻拂,与在家时看到的情景没有多大分别。

在这一带,春天温暖,夏天炎热,秋天凉爽,冬日微寒,雨水充足,植被处处茂密。树木虽不甚高大,却是郁郁葱葱。

他在家之时,能看见姐姐说的青龙山与大重岭,青龙山自北向南,延绵甚远,一些地方草木茂盛,一些地方好似光秃秃的,阳光照在山上,好像还能看到树影,母亲说,那些光秃秃的地方,其实野草茂密,只是距得远才觉得光秃秃。大重山则好像是几座独立的山峰,怎么看都是重峦叠嶂,分不清草树,这或者是相距又远了一些的缘故。

时值秋末,大地上依然阳光温暖,草树翠绿,韩沧澜却不知道,很多地方已是大雪封山,刺骨冰寒。

晚上,韩沧澜安心吃下两个馒头,只想定下心来,想法得回令牌,根本没有要走的念头。门外的房子也已亮起灯火,特别是门前挂着的大灯,把很多地方照得好似白昼。时不时偷眼看看濛山二侠,都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茅厕前不远一棵大树下的几个石凳之间来回踱步,心上想道:“你们这两个家伙也不好过。”

约摸亥时,接近午夜,韩沧澜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话声,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道:“欧叔叔,里面关的是什么人?”欧天诚道:“是个小钦犯。”小女孩道:“这么小就成为钦犯?钦犯可是要送到京师的。”欧天诚道:“这个小钦犯不送到京师,他得罪了左使,左使要他在茅厕过夜。”欧天进道:“对,应该叫做茅厕钦犯。”小女孩轻轻笑了下,道:“茅厕钦犯?”欧天诚道:“小姐这么夜还没睡?这旁边是茅厕,挺臭的。”小女孩道:“是呀,两位叔叔守在这,也是挺辛苦的。”欧天诚道:“左使吩咐,咱们那能违拗?”小女孩道:“你把他放到茅厕门外,我帮你们守夜好不好?”欧天诚道:“不行不行。”小女孩道:“那两位叔叔可要在这瞪着眼,直到天明哦。”两人同时道:“可不是。”小女孩道:“他是怎么得罪爹爹的,哪位叔叔说给令凌听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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