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本书(1 / 1)

<>宋澄郁闷了一段时间,到底是将这事扔到脑后去了。棉衣换成了春衫,转眼也就六月初了。其间宋澄也跟着徐夫子探望过崔先生,崔先生的病自从撑过了去年冬日之后,身体就越来越好了,如今已可以下床在外面活动了。四月初的时候,还来了一趟书馆。

祁钺半年间也颇有成就,最值得一提的就是一日晚上,他带着祁忱,拐了宋澄一起去花街逛。

宋澄天生就是个弯的,对女子完全没什么感觉,更何况如今他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小孩子。祁钺刚刚十三岁,正是小孩子对性最朦胧地时候,一时好奇就带着祁忱和宋澄一起去了。

祁钺去之前还特地洗了个脸,对着祁娘子的镜子照了半晌,自认为仪容不凡,风姿天成,俨然就是美男子一枚,这才带着宋澄出门了。

宋澄刚开始没想到这祁钺是抽了什么风,直到后来祁忱羞羞涩涩与他们会合,站在花街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钟的样子了。宋澄看着满街的花灯,乱七八糟的丝竹声,还有穿着暴露的女子站在门口摇帕子,登时就哭笑不得了。

祁钺和祁忱也被这阵仗吓着了,他们俩暗搓搓看了眼对方,登时觉得不能在对方眼里堕了威风,这次就算是从街头走到街尾,他们也要走一回!

宋澄站在巷口不动,向着祁钺和祁忱努努嘴道:“你们去吧,我站在这里等你们。”

祁钺一看里面乱七八糟的,也不想将宋澄带进去了,他拍拍宋澄的肩膀道:“乖,站在这等哥!”

宋澄点了点头道:“我等你们一刻钟,你们要是不出来,我就回家告诉你娘。”

“不能这样啊!”祁钺一声叫,又拉着宋澄的胳膊说好话,“你要是告诉我娘,我娘非打断我的腿不可,这事可千万不能对她说。”

宋澄不置可否,站在街口一出不起眼的地方不动。祁钺见说不通,便转身和祁忱犹犹豫豫就走了进去。一路只见姑娘们身着纱裙,酥胸半露,一个个抬手就传来一阵香风,出来寻花问柳的爷们一个个是左拥右抱往楼里走。

祁钺和祁忱刚走进街里的时候,尚且四处好奇地偷偷看看,祁忱看见一位姑娘的胸,还偷偷指给祁钺看,祁钺瞧见了,跟着脸唰地一下子就红了。可是两人再往里面走了几步,便有姑娘向着两人有意无意地挥手,甚至伸手去抓两人的胳膊。

祁钺登时就僵硬了,他直直地转过半截身子看了祁忱一眼,只见祁忱也吓僵了。

祁钺再转眼一看抓着自己胳膊的浓妆女人,吓得“哇”的一声转身就跑。祁忱见老大跑了,还站什么,也是跟着就跑。浓妆女子看着两个跑远的小公子掩唇笑了,转身进了楼。

宋澄站的地方隐蔽,后来他又蹲了下去,外面完全看不见这旮旯里还蹲着个人。

祁钺本来就慌了神,跑出来正要唤宋澄,却发现看不见宋澄的身影了,这下可给吓得不浅。这可是花街,人来人往的宋澄不会是被拐子拐走了吧,还是被那个姑娘给拐进楼里去了,这可不得了了啊!祁钺觉得这天是要塌了,他放声大吼:“澄子,在哪呢?快出来啊!”

祁忱给他哥的反常有点懵,他伸手指着街角处露出的白色衣角道:“不是在哪呢么?”

祁钺定睛一看,这宋澄,果真在原地好好待着呢。祁钺是自个儿抹了一把冷汗,虚惊一场!他长出了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宋澄抓了起来,好好看了一番道:“你怎么蹲这里了?”

宋澄指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道:“人太多了,我静一静。”

祁钺缓了一口气道:“走吧会吧,夜色也深了。”宋澄点点头,与祁忱二人就回去了。

祁钺往回走的路上,宋澄就一直离祁钺远远的,下意识的保持着距离,话也不多。等祁忱回家了,祁钺才拦着宋澄想问话,可是宋澄却远远躲开了。

“怎么了澄子?”祁钺问道。

宋澄摇了摇头,祁钺一脸懵逼。宋澄其实闻见了祁越身上带着的那种淡淡的属于花街的脂粉香,劣质而又俗气。祁钺对于宋澄而言,那就是个童养夫。祁钺尚且幼稚的行为,对于宋澄来说却是一件不小的事情,这至少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祁钺,他是个直男。

宋澄是又郁猝又嫌弃祁钺,总觉得祁钺从花街中走了一回之后,身上就沾上了他不喜欢的味道。

宋澄一路沉默着回去了,祁钺更是一头雾水。可是让祁钺更惨的事,还在后头。祁钺刚刚进门,就被鼻子尖的祁娘子闻出了味道,祁娘子气急,逮着戒尺就是好一顿收拾。

平日里祁娘子不过是拿着扫帚打几下,终究是手下留情的。可是今日,祁娘子牵着祁钺的耳朵,就将祁钺逮到了父亲的灵位前。

祁娘子对着祁钺喝道:“跪下!”

祁钺哪见过他娘被气成这样,一下子就跪在了他爹的灵位前。祁娘子双手颤抖得指着祁父的灵位质问道:“祁钺,你认得这灵位上的字吗?你知道这是谁吗?”

祁钺不敢开口,只连连点头,祁娘子伸手向着祁钺的背上就是一戒尺:“他是你父亲,他是大宋的将士,保家卫国忠贞良俭,他一辈子都没去过花街。你是他的儿子,你说说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祁钺只觉得脸上灼热,羞愧的无颜面对自己已经战死的父亲,他嗫喏道:“娘,我没进去,就站在外面看了看,真的。”

祁娘子又是一戒尺,一下不停住又接了两戒尺,她问道:“小时候徐大哥给你说的见微知著的故事,可还记得?”

“记得。”祁钺惭愧地低下了头。

“今日你才十三,就敢去花街外面张望,想要窥窃其中奢靡淫|乱,等你三十岁呢,是不是想要在楚馆安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就是做不到大的,修身总是要做的吧?你说你怎么就这般没出息,去那放荡之地!”

祁娘子手下半点没留情,打在祁钺的身上,也打在自己的心上,祁娘子的眼泪是不住的流:“你爹去的早,就你这么一个独子,全是我一手带大的。你不学好,你没出息,你让娘百年之后有何脸面去见你爹?有何脸面去见祁家的列祖列宗!平日里闯祸都是小事,小孩子难免调皮捣蛋些,娘想着你长大了就会好了,可是你竟然去青楼楚馆之地,祁钺啊,你这是在将娘的心挖出来揉碎!”

祁娘子的戒尺是半点没留情,一下下落在祁钺的肉上,可是祁钺不敢想平日里那样大哭大叫,他娘在哭啊,他从没见过他娘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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