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而说起来这大瓦房也决计不是让他们一个人一间的。
这房子大,进了屋一瞧,屋子里空荡的,半边全是床,另半边是空地,放着两口箱子,桌子立着杵在墙角,再要找点儿所谓能够玩乐的东西那是肯定没有的了。另外的两间屋子也都是这一个模样,农户人家,谁也没有闲着无事就坐在那里吟诗作对的习惯,平日里纸笔那都是得要好好收着的,这东西则是收在床尾的柜子里。
床尾的柜子钉在墙上,因为是床尾,就算是烧火炕,那热度也到不了床尾,故而除了箱子,平日里用来装着被子枕头的柜子就直接钉在床尾了。
许承家里,基本上就是这样的摆设。
好在是他家的两头毛驴没被卖掉。大约是那郑秀才也打算让毛驴干活,时不时地还能租出去给别人家用,他也就没把这两头毛驴卖了——只可惜,郑秀才算计来算计去,最终还是没能算计过人间正道。许承回来了,他滚犊子了。这可是大好事一桩了。
一行人进门,许承就安排着让女冠们住进了茅草屋旁边的那间屋子,那屋子剧里另两间屋子远些,本也是计划将来他若是成亲了有了女孩儿就住那边的,远着点儿外人,又有牲口看着,若有坏人摸进来便会叫喊起来,声音可比女儿家的喊叫大得多了。
而另外两间屋子,一间没连着火炕,又在阴面,平日里倒也不怎么住人,许承父母是个左性子的,就是谁来蹭住谁就住那儿,等天气转暖,他们也乐意自己搬过去住——现如今倒也无所谓了,这些人修仙的,住哪儿都一个样儿。
误衍真人也是个面皮薄的,他就没好意思住主屋,便拉着那童子并多吉达赞以及自己的一个男徒弟,一起住进了那阴面的屋子——这般一来,倒是把阳面的火炕屋子空了出来。
丁鹤在这三间屋子里分别转了转,再回到大屋,见这大屋空了,眼珠子一转,就觉得这种屋子更好玩儿了,便一拍大腿,道:“承哥儿,咱们也回来住吧!”
他这话一出口,包括许承在内都没有人觉得哪里不妥。
只是丁鹤自己知道这话不妥,但他不说罢了。
许承便点头同意,答应道:“那以后就要早些去庙里了。”
丁鹤不当是回事儿,笑道:“早些去便早些去,我看庙外二里地,早上的时候就有早餐铺子出来卖点心的,早上若是赶不及了,咱们去那吃也是可以的,只是中午的时候多吃些好的罢了。”
这样一来,倒是让许承能少做些活——也不给这些人做饭吃!
许承哪儿知道丁鹤这小心思啊!他一听要破费,本来还觉得高兴的心思便有些犹豫了。
丁鹤忙又劝说他:“早餐不过一两个钱,你在庙里帮我卖符,再弄神袍,每天也能赚个三四两银子呢,若是这三五个钱的早餐都不肯吃,那日子又怎么过得好呢?钱又不是一个人赚的,大家都有日子过才好啊!”
丁鹤的话,倒是让许承想了不少。
许承沉默着坐到炕沿上,丁鹤就坐到他旁边,两个人谁也不先说话,就那么坐着。过了好一段时间,许承才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这银子不是一个人赚得完的,我们去摊子上吃早饭,回头再让摊子的人帮帮忙,好让那些过来求子的人也能路过歇歇脚,也算是好事了。”
许承原本就是小农民,他脑袋里想的也就是小农民能想到的,可是丁鹤亦凡说法,让他却想得多了些。
钱,不是一个人赚的。
这话可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但是他仔细一琢磨,这话却是十分对的。
来送子庙的人大多早上早早的赶来,中午前再赶回家去,那早餐摊子经营到晌午之前,有时候是辰时,有时候是巳时,正好那路过的人可以坐下歇歇脚,吃点儿粥,喝碗豆浆解解渴——他们常去摊子,与主人家说上话,就让主人家早点出来再晚离开一会儿也是使得的,那主人家这晚一会儿也是能赚不少的,于是两家各自得利,便是路人也得了好处,何乐不为呢?
这般一想,许承就更加的崇拜丁鹤了,只觉得丁鹤真的是有大本事大智慧的,更高兴终于回到家中,一翻家里的东西,他之前藏好的地契田契倒是没有变化,家里的被子枕头是不能用了,得丢了再买——只是今晚……他觉得倒也没什么事儿,反正这些修仙的也不用睡觉,暂且让他们打坐一晚上也使得。他倒是该跟丁鹤先回到庙里,告诉送菜跟货郎小哥,以后再来庙里的时候就要晚一些了。
打定主意,他也没掩饰也没做什么修辞,就这样直接跟几个人说了。
图晴捂着嘴笑了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跟她作伴的师妹暗离不知道她笑什么,便过去拉她,她又去呵暗离的痒痒,闹得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至于多吉达赞,他就摸了摸光头,憨厚地笑道:“那我去打柴吧!”
而另一个妾乃是官宦人家的姑娘,因父兄获罪而被发卖,这就因郑秀才得了所谓的“嫁妆”,这才被他买了过去——这姑娘与那青梅竹马还不同,她有见识,并不想郑秀才死了,只想要他保有功名又不能乱动,最最好的就是摊在床上,她也不介意伺候他,只是一条,以后她就是儿子、田地、钱财都有了,再有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就算是不能再嫁,她也可以在这乡村之中混得开些,何况她有刺绣的手艺,养活自己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就算多了孩子要养也无所谓——且孩子本来天生就爱亲近母亲,可郑秀才决计不会承认自己是孩子他娘的,所以她觉得自己必然能把孩子带得亲近起来,以后那秀才只维持不死就可以了。
这两个妾的心思在这个年代已然是非常的胆大妄为了。莫要说是两个妾,就是做妻子的也不敢这样想,她们竟敢这般大胆,简直是离经叛道到了极点——却不知,这也是郑秀才自作自受罢了。
郑秀才的两个妾会这样做事,完完全全是看透了他。
青梅竹马虽然家世不好,可到底也是耕读人家,女儿家也不缺胳膊断腿的,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家境时则基本相同。年纪大了,可以说亲了的时候,这郑秀才竟然说自己是秀才,自然没有聘礼,但却需要嫁妆,这嫁妆还要狮子大开口,三两五两的不行,那必然是瞧不上他这个村子里唯一的秀才,故而必须要十两银子的嫁妆还得说他给了二十两的聘礼,并且酒席也要姑娘家掏钱,姑娘家必然不乐意,回头就要把她嫁给个老头——再之后便是郑秀才“卖了”自己,又娶了姑娘做妾的事儿了。
故而,青梅竹马深知这郑秀才不是良配,又对他有些恨意。
那官宦人家的女儿就更不用说了。她是恨不得能把郑秀才杀了的!若不是他出手早,她早就被自己表妹买回去了,到时候姐妹俩在一起,她舅舅再稍稍花点儿钱给她改个身份,回头又是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家了,可现在……她不恨郑秀才那简直不可能!
可是家中又有秀才的青梅竹马在,她哪里敢跟她面前说秀才的不是?
本来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弄死秀才,却没想到,这瞌睡就有人送了枕头来——秀才怀孕了!
官宦女儿还高兴着呢,谁知道,孩子没了?!
她能不急嘛!
别说她,青梅竹马更是急得跳脚。
两个女人哭着扑到送子庙大门口,却也不去管郑秀才,只是拍打着门,哀求门内的神仙们赶紧去抓那喇嘛,把孩子救下来要紧——孩子虽然不是她们生的,可那的的确确是她们的孩子,与郑秀才那所谓身上掉下来的肉还不一样,她们就是觉得这血脉相连的感觉特别的亲近,实在不想让孩子被带走。
许承无奈又手足无措地看向丁鹤。
丁鹤俯下=身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许承忙点了点头,这边去正殿取了两捆香回来,一人给了一捆,道:“回去点燃此香,香燃尽,孩子就回来了,不许手掐。”
两个妇人当然马上就高兴了起来,又是磕头又是跪拜,千恩万谢地,一人左一人右,也不打听郑秀才,就这样回去了。
那老族长见讨不得好处,也是有些气馁,再看许承此时似乎又有了仙长们的法力似的,他倒是心里打鼓,也不知道那郑秀才继续在许承家里住着是对是错了——若是许承真的有法力,又是学了神仙的本领,他这跟人家为敌除了能让人家更不把他许家宗族当回事就没有别的好事儿了,可是……若是与他交好的?
老族长的脑袋不白给——白给也当不了族长。
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转而笑眯眯地看向许承,道:“承哥儿,我大侄子承哥儿啊,你六大爷我是真的为你高兴啊!”
许承看着他,等待他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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