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悦儿说了这话,整个人就显出了疲态。
江姑姑也知道,楚悦儿现在的状态肯定不是很好,因此赶紧识趣的提出告辞。
等到江姑姑离开不久,宫里又来人了。
这次来的还是景昭帝身边最得用的大太监李德志,他是过来宣旨的。
这次李德志送过来的是楚枫和灵珊使者的赐婚圣旨。
景昭帝知道楚悦儿身体不舒服,特意交代李德志这次宣旨就不打扰楚悦儿休息了,让灵珊这个当事人还有定国公府的其他人接旨就可以了。
灵珊这会可是真的喜出望外了。
没想到景昭帝突然给了她一个这么大的惊喜。但是,她也知道,景昭帝之所以会突然下旨给她和楚枫赐婚,完全是给楚悦儿中毒一事做出的补偿。
因此她一方面兴奋不已,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实在对不起楚悦儿,因此整个人显得异常纠结。
“灵珊姐姐怎么呢?怎么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小叔这会不是正放假吗?怎么没跟小叔一起卿卿我我?”
因为驱毒的原因,楚悦儿这段时间什么都没做,一直卧床休息。
灵珊或许因为心里过意不去,这两天一直呆在她的卧房里面陪她,都没有时间和楚枫呆在一起。
他们现在是圣旨赐婚,就算每天腻歪在一起也不算伤风败俗。
“人家心里这不是不好意思吗?悦儿妹妹,我。。。我就是觉得挺对不起你的。你躺在床上这么难受。我。。。我却沾着你的光心里这么高兴。早知道我的幸福需要用你的健康来换取,我。。。我宁愿就这样回国就。。。就好。”
灵珊拉着楚悦儿的手,不知道自己脸上应该出现什么表情才算合适。
“灵珊姐姐,你傻不傻啊?这是好事,你当然应该高兴。你想想,我这身体中毒都已经十来年了,又不是这几天中的毒。而且,我身上的毒能够查出来,还能解,这不是好事是什么?如果我一直莽莽撞撞的不知道自己中了毒,那才惨对不对?所以,咱们两个都要高高兴兴的才对,是不是?”
楚悦儿没想到灵珊纠结不已的居然是这件事,当即哭笑不得的解释道。
她才不想灵珊因为这件事心里在高兴不高兴之间摇摆不定。她这是有多傻啊?
“对啊。你身上这毒发现了才是好事,如果没被发现,以后还不知有多惨了。这是好事,我到底内疚个啥啊?悦儿妹妹,谢谢你。你先休息,我现在要去找阿枫哥哥。。。”
灵珊被楚悦儿说的一愣一愣的,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
这确实是好事啊。
之前她应该是钻了牛角尖。好在,她现在终于反应了过来,不再内疚,自然要抓紧时间和心上人相处。
要不等过了年,心上人又该上学了。她也要找个地方搬走,顺便等着爱吉利将她的嫁妆送过来,然后长长久久的在定国公府生活一辈子。
时间过得很快,楚悦儿中毒的消息也因为那天早上楚歘的辞官而引得差不多整个京城人人皆知。
但是,定国公府或者楚悦儿却根本没想过遮掩。
因此,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有人早在十余年前就处心积虑的对楚悦儿这个太子妃不利。至于幕后凶手是谁,几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觉得应该是宫里面的人。
毕竟,现在太子之位空悬。景昭帝的儿子又多,和楚悦儿年纪相当的就有好几个。如果有人不忿自己身为皇子,却要被楚悦儿当做普通的白菜萝卜一样挑选,对楚悦儿做点什么就很正常。
就算适龄的皇子们做不了什么,他们还有各自的母妃以及外家不是。
因此这段时间整个后宫都风声鹤唳,不管是皇后还是林贵妃李德妃三个人都收敛了不少,整个后宫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一遍风平浪静。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景昭帝已经很久不曾踏足过后宫了,更别说在哪个妃子那里留宿。就算有事,他也是派自己最信任的大太监往后宫递话。
时间久了,皇后倒还端得住。
她原本就不是靠景昭帝的恩宠在后宫立足的。而且,她自己也知道,楚悦儿中毒的事和她无关,她自然稳得住。
再说,很快就要过年了。到时候不管是宫里的团圆宴还是初一早上外命妇进宫觐见都需要她主持,景昭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下她的面子。
可是,林贵妃和李德妃就不一样了。
景昭帝从来不像现在这样十天半个月的不理她们,也没一点赏赐送到她们那里。
景昭帝好像突然就忘记了她们这两个宠妃似的。
更何况,所有人都觉得,太子妃的中毒十有八九是出自她们两人之手。
也许,连景昭帝都是这么想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晾着她们两个。
因此,不管是林贵妃还是李德妃,这段时间都夹着尾巴做人。
但是,和皇后林贵妃李德妃的沉寂完全不同的是几位皇子们的反应。不仅东方翎东方瑞东方玉,甚至连生母出身平常的东方秦也一天天的往定国公府拜访。
他们不仅送来了贵重的药材,也送一些精美的小玩意儿给楚悦儿解闷。
虽然楚歘并没有让他们见楚悦儿的面,但是这似乎都影响不了他们的热情。至于他们送来的东西,都被楚悦儿吩咐送进了茗月轩的库房里面。
而在锦衣卫的昭狱里熬了好几天的周易,也终于想起李富荣曾经威胁他的话里有“娘娘”还有什么“魅影大人”,这就更加确定了背后指使李富荣下毒的果然是后宫中人。
景昭帝分明更加生气了,京城也一片哗然。
在这样的气氛中,新的一年终于到了。
除夕晚上,宫里依然举行了团圆宴。可是,楚悦儿并没有参加。她中了毒,景昭帝都亲自下旨让她在家好好休息,因此她没有参加团圆宴所有文武大臣都没有多说什么。
后宫现在人人自危,就连最喜欢惹是生非的林贵妃和李德妃两个都没有再找楚悦儿的岔子。
大年初一,整个定国公府依然和从前那样车水马龙。京城所有大大小小的官员几乎都到丁定国公府拜了年。
景昭帝对定国公府对楚悦儿的态度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楚歘提了几次辞官回老家,景昭帝都没有同意。甚至还因为太子妃中毒一事,景昭帝连整个后宫所有的嫔妃都怪罪上了。
照这样的趋势下去,定国公府依然在京城屹立不倒几乎已成定局。楚悦儿太子妃的地位也依然稳如泰山。
能在京城落脚的人哪个不是人精,既然定国公府不会倒台,楚悦儿太子妃的位置稳如泰山,他们自然要巴结着定国公府不放。
更何况,几乎所有有门路的人都知道定国公府还住着赫赫有名的天玄老人和柳仙子。
天玄老人不仅精通玄术,而且医术通玄,据说能够活死人生白骨,江湖上留下的都是他的传说。
至于柳仙子就更不要说了。
传说从来没有人见过柳仙子的真面目,因为见过她的人都是死人。她的一身暗器出神入化,想打她注意的人都进了地狱。
可以说因为有天玄老人和柳仙子的存在,因此定国公府比起以往的每一年都炙手可热。
原本每年的正月初二,陈慧都要带着自己的儿女们回太原一趟。
她的娘家是娘家并不显赫,不过是太原知府。定国公府原本并不是世家望族,不过是因为楚悦儿出生之时天生异象,又被前大天师占卜为“天命凰女”之后渐渐成为现在这模样。
但是,尽管如此,陈慧的娘家却从来没有让楚歘和楚悦儿为难。他们在太远战战兢兢的为朝廷做事,从来没有想过要走女儿女婿的门路到京城来当什么京官。
正因为如此,楚歘才对岳家更加尊重,每年初二都会陪着陈慧母子母女几个到太远住上几天。
但是今年因为楚悦儿要持续针灸解毒,因此陈慧倒是没有回娘家的想法。
不过给娘家的年礼倒是比往年要贵重不少罢了。
过了正月初五,定国公府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经过差不多二十天的解毒,楚悦儿的身体终于差不多好了,整个人看上去不仅精神了许多,气色也比刚刚解毒时要好了太多。
这么多天来,她终于可以被双儿蓝儿搀扶着走出茗月轩到荣寿堂给秦老夫人和陈慧请安了。
“悦姐儿,都说了不要急着给老婆子请安,你现在的身体还是休息为主,可不能太劳累知不知道?你要是想老婆子了,老婆子去茗月轩看你还不一样。。。”
看着自己最喜爱的孙女儿搀扶着贴身丫鬟的手满头大汗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秦老夫人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秦老夫人曾经亲眼见过楚悦儿驱毒时的痛苦,知道楚悦儿为了驱掉身上的毒每天不仅要针灸,而且每天还要喝一大碗苦涩的中药。
因为喝药,楚悦儿的味蕾都遭到了破坏,每天一碗饭都吃不下去。短短几天,整个人就瘦成了皮包骨。
眼看现在刚刚好一点,她就孝顺的跑来给她请安,她哪里惹得楚悦儿这样辛苦。
“祖母疼我我自然知道。可是,哪有长辈去看小辈的道理?祖母放心,师傅师娘都说了,我现在不宜每天躺着不动。现在开始,每天需要适当的运动,这样才更利于恢复。祖母放心,我要是觉得累了就赶紧坐下休息,绝对不委屈了自己好不好?”
楚悦儿知道秦老夫人也是担心自己,因此乖巧的应道。
“走得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擦擦,赶紧过来祖母这里,祖母给你擦擦。。。”
看着眼前乖巧伶俐的孙女儿,秦老夫人佯怒道。
其实楚悦儿脸上的汗翠儿刚刚才擦过,但是秦老夫人不放心,非要自己帮着擦擦。她也是怕楚悦儿汗湿了会冻着,因此才要楚悦儿坐到塌上。
楚悦儿这次不要人搀扶,自己稳稳当当的走到秦老夫人面前,亲热的挨着秦老夫人坐在温暖的塌上。
楚悦儿这次不要人搀扶,自己稳稳当当的走到秦老夫人面前,亲热的挨着秦老夫人坐在温暖的塌上。
秦老夫人果然亲自拿着手绢帮楚悦儿仔细的擦干净了额头上的汗,又摸了摸她的手,觉得她的手还算暖和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还是多亏了玄老。这毒解掉了,悦姐儿的小手也变得温暖了起来。不行不行,玄老救了老婆子的心肝宝贝,老婆子得亲自对玄老说声‘谢谢’才是。要不然老婆子心里真心过意不去。”
这么多年以来,秦老夫人终于在冬天的时候摸着楚悦儿的双手变得温暖起来,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高兴。
虽说解毒的日子太苦,但是楚悦儿也明显的感到了自己的变化。
她从小畏寒,冬天更是双水双脚冰冷。但是现在,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身上暖和了许多。就算不用汤婆子,她的双手也暖暖的,很舒服。
“祖母,师傅都说了,咱们能够让他们清清静静的住在国公府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
楚悦儿知道祖母是真心感谢天玄来人和柳仙子的。
但是,天玄老人和柳飘飘确实不耐烦和人打交道,她也没有办法。
“阿娘,既然悦姐儿已经大好了,咱们府上不如也趁机办个宴席。您不知道,这段时间咱们国公府接的帖子都有一个人高了。既然咱们不愿意到外面走动,干脆约个时间让亲朋好友到咱们府上吃顿饭说说话好了。也当是为咱们太子妃庆祝庆祝。。。”
这段时间陈慧因为楚悦儿中毒的缘故,根本没办法打理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因此她干脆将对牌交给了刘氏。
刘氏打理中馈还算得心应手,就是面对每天一大堆各种宴席的帖子头疼。
因为楚悦儿中毒的原因,定国公府已经好久没参加个高官权贵们的宴席了。
现在趁着楚悦儿身体差不多好了,秦老夫人心里高兴的时候,她终于大着胆子提出了这事。
“那就约个时间,咱们府也是该热闹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