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皇帝初次选妃的日子,金黄琉璃瓦的观景亭旁种着的一排桃树满树烂漫,好似云霞,微风掠过,浅色的花瓣迎风起舞,馥郁香气扑面而来。香味冷凝,更显妖媚娇艳,三十多名待选秀女,姿容娇嫩,面如凝雪,暗香盈袖,珠光辉映下此情此景美得令人炫目。
秀女们分三排站着,垂头顺眼,色比娇花,周边站着随行的嬷嬷和伺候的太监,忽而一阵尖细的声音悠悠而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顿时,秀女宫女太监跪倒一地,皆随下头,凤君蔚身穿黄袍,绣满腾龙,面色比起白玉毫不逊色,优雅高贵并存。身后的悠若是一袭绛红色的凤袍,腰口紧束,秀出玲珑纤细的好身材。梳了一个玲珑流云髻,墨染的云鬓上斜插着两枝累丝金凤钗,坠着一粒圆润的明珠,雍容华贵。盛装本不是她的本意,怎奈,此等场合由不得她。
一前一后,如一对壁人翩然而至,凤君蔚沿阶而上,翩然转身,很自然地伸出手,牵着悠若坐于龙椅之上。
“平身!”众秀女平身,龙威不可逼视,没有凤君蔚的命令,少有人直接抬头而望,宫中命妇教导过宫廷礼仪,初入宫的秀女自是更不敢犯。
这三十多位是多重选择中淘汰而留下的,除了美貌和才华,自有她们的过人之处。
当今皇帝脾性阴寒冷酷是总所周知的,皆是有头有脸的朝中大臣之女,入宫之前家里必定也有嘱咐,关于皇帝的脾性如何,自也不陌生。
今天是蝶幸的日子,所谓的蝶幸,就是皇帝在翻了秀女的牌子之后,亲自解开被困的蝴蝶,由蝴蝶来选当天晚上的侍寝之人。出入宫门的秀女,无一不把这当成是一向殊荣,自也希望好运至身。
凤君蔚冷冷地扫了底下众多如花似玉的女子,花红叶绿的绸缎秀出一个个如水葱鲜嫩的美人,他的眸光凝聚讽刺,唇角扬起,微微生了厌恶之情,扫了一旁沉静如潭水的悠若,暗恼在心,如如若不是她,他根本就想给那些老头一个下马威。
俊逸的脸庞划过兀然划过一道若有所思的戏谑,慵懒地倚着龙椅,凤君蔚的声音低沉迷人,略带笑意,“抬起头来!”
众家秀女皆轻微地抬头,悠若偏头,讶异地扫了他一眼,刚刚还在沉怒中的男人转眼语气轻松带笑,让她顿起疑心,此等场合,他又想做什么?
凤君蔚本是一翩翩美男子,玉树临风,气度颇佳,是少见的一美男子,再加上,龙袍加身,平添一丝霸气和妖冶。徒惹座下秀女心头乱窜,有点不敢与之对视,娇羞地垂下眸子,红唇逸笑,悠若旁边的雪月和冰月冷冷地撇撇唇,暗为她们未来的命运叹息,人总会被外表所迷惑而不知其内心,是如何的冰冷如冬。
小林子示意一旁托着托盘的宫女,各自走到秀女之旁,托盘铺着一块血色的锦帕,锦帕上是一块绿牌,此三十多名秀女中,由凤君蔚亲自挑选,选中了谁,就翻了谁的绿牌,正式留于宫中,赐予封号。而没有被选中的秀女,有皇上安排,嫁于皇孙贵族,或有功将领。
暖阳当空,他戏谑过后,色微冷,垂眸,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悠若凝眸,底下秀女皆面面相觑,不知何解。
“凤君蔚……”悠若话出唇不动,音量低得只有他们可以听得见,她磨牙警告,示意他注意完成他皆要完成的事情。
“没兴趣!”他狡猾一笑,侧近她,目光迷离,“不如你来帮我选吧?”
“皇上,自古以来,皇帝选妃,哪有由后宫妃嫔代为选之的?”他分明就是故意的,就不怕给他挑个粗鄙之人吗?
“哼!一眼看下去不都是女人,选谁还不是一样!”他不屑地勾唇,讽刺道。进宫,他如那帮老臣的心思,他们都不在乎自己的女儿沉陷深宫,他又何必在乎?
“既然选谁都是一样的,那就请皇上高抬贵脚,下去,挑几个看得顺眼些的,翻了绿牌!”悠若浅笑道,这是他必经的路,不愿意又如何,往后每隔三年就会有一次秀女大选,恐怕那会儿他欣喜犹恐不及。
“那要是我都看不顺眼呢?”他挑眉,惹得悠若偏头瞪他!他绝对是故意鸡蛋里挑骨头,就是让她成为妃嫔的目中钉吗?
两人在龙椅上,音量皆小,底下众人皆听不清楚,冰月雪月皆身怀绝艺,自然是听清他们的对话,不由得暗自摇头。叹了口气,他们说话凑得很近,在底下秀女宫女看来,似乎是砸争执着什么,而凤君蔚的神色虽冷,看着悠若却暗含宠溺,而悠若却是沉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皇帝对她珍宠万千,而悠若,自然也成了后宫妃嫔中的眼中钉,枪打出头鸟,这是后宫的定律。
而悠若自也明白这个道理,凝眸,偏头看他的眸光中,微冷,不强不烈,婉转中透着坚毅,让他浅笑。
“朕今天身子稍有不便,选妃一事由皇后代朕选之,爱后,可好?”凤君蔚最终并没有退缩,依然笑道。
底下秀女皆大惊失色,由皇后选妃,史无前例,如同民间丈夫娶妾,哪有由正妻挑选的理由。皇帝此举,看得有心人的眼里,他对皇后圣眷隆重,妻子有她皆可,其余女子皆不入眼,显示他对皇后的珍重。但是,此举定会有辱众家女子的门面,大大地羞辱了出身高贵的她们。唯有悠若心暗寒,她料想不到凤君蔚会有此举,此后,她无疑成了众矢之的。
雪月冰月脸色顿沉,一道寒芒掠过悠若的眸子,她浅笑,起身,欠身行礼,语气恭谨:“既然皇上有命,本宫遵旨便是!”顿了顿,悠若笑问:“不知道皇上要选几位娘娘?”
凤君蔚眼光深深地锁在她身上,在她墨黑的云鬓上凝视片刻,眸色深沉,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凤君蔚道:“由皇后决定皆可!”
“臣妾遵旨!”
随台阶而下,完全可感受到身后灼灼目光,悠若挺直背脊,秀女们就算是心中大有不满却也不敢表现出来,皆垂下眼眸。悠若轻移莲步,眸光澄澈。所有入选秀女的脸庞都在她眼眸中深深地印下了痕迹,悠若即使不看绿牌上的名字,也能叫出她们的名字。第一排的第一位就是筱雨蝶,她今天娇红色的宫衣,仪态万千,色赛牡丹,悠若浅笑,眸光扫过她,便走过她身边,翻开第二位女子的头牌。眸下的余光注意到筱雨蝶沉稳的唇角并无松动,面色如常,不由暗叹,好聪慧的女子,入宫,不知是她之幸,还是不幸。
而林紫玉的绿牌,悠若毫不犹豫地翻开,并对她笑道:“林小姐,今天的妆容很别致!”
是很别致,较之于其他女子的艳丽装扮,林紫玉云鬓斜插一只珠钗,垂下的明珠华润映辉,三朵粉色珠花并排其后,虽朴素,却清润简单,谁不出的风流雅致。
“多谢娘娘赞誉!”林紫玉福身,唇角带笑,摇曳而起的宫衣暗送一股清香,悠若眉心仅仅一皱,浅笑婉转,眸光若有所思地扫了一圈垂下眸子的她,继续翻开旁边女子的绿牌……
这香味?
三十六名秀女,悠若挑了十四名,回头,转身之际,在筱雨蝶身边顿了一秒中,随手翻开她的绿牌,少女的脸色无悲亦无喜。其余没有翻开绿牌的女子皆被一旁的嬷嬷牵引而退下,悠若迎头上了玉阶,在凤君蔚深不见底的眸光下,浅笑,“皇上看看可满意不?”
说完侧身,让开身子,底下的十五张娇颜一览无遗。凤君蔚看也没有看,紧紧地看着悠若,似乎想要在她挖出一个洞来,“不用看了,既然是皇后挑的,朕一定满意!”
“那就请皇上给各位妹妹赐予封号!”悠若退到一旁,坐在他身边,咽下了满口的苦涩,为自己的夫君挑选妻子,真的是闻所未闻的事情,想不到她也会有这么一天。
妃子的封号以夫人,贵人,婕妤、昭仪、嫔、妃、贵妃、皇贵妃而排列,而初入宫的秀女多以夫人,贵人见称,且晋升的品级也有一套严格的规制。
初入宫的秀女,凤君蔚略思考,封了四名贵人,十一名夫人。
仪式完毕,众娘娘跪地谢恩,紧接着就是小林子捧着一盖着锦绣的小笼子而上,不用想也知道,里头是一只彩色斑斓的蝴蝶。
座下的娘娘,目光皆期盼着小林子手里的蝴蝶之上,那是决定由谁今天侍寝的蝴蝶。
凤君蔚懒懒地扫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舒眉,笑道:“还是有劳爱后了!”
悠若呼吸微重,暗自苦笑,凤君蔚,你若要我帮你,我帮便是,何苦把我推至风口浪尖之上呢?
她到底还是起身了,拗不过他的偏执,长长的宫服摇曳,在他眼前划过一道玫红的瑰丽,凤君蔚眸色更为朦胧,看不清真情还是假意。芊芊玉手掀开锦绣,如暗室射入一道光芒,蝴蝶如破茧而出,金黄色的大蝴蝶展翅高飞,悠若羡慕仰望,片刻,黯然垂眉,那已是她失去的天空,不知道何时才会飞翔的蓝天。
凤君蔚,既然有了机会尝试,如果不合适,就不要勉强!我不一定非你不可!你也不一定没我不行!
悠然转身,已是笑靥如花,唇角晶润,衣袂翩然,回座,她知道,一道灼灼之光一直凝聚在她的背脊上,她的脸颊上,可她视若无睹,若无其事地坐到他身边,保持着一国之后的仪态。
展翅高飞的蝴蝶,悠悠转转地在各位娘娘的头顶上飞舞,妖娆地跳着一曲绝世之舞,悠若的眸光扫过林紫玉,似笑非笑,暗暗叹息。
凤君蔚根本就无心蝴蝶究竟落在谁人头上,他被刚刚悠若转身的眸光震慑了心魂,如一股流逝的水,划过掌心,什么也抓不住,空有湿润。
蝴蝶飞飞转转,最终围着林紫玉而飞舞,在各位娘娘的嫉妒中,落在了林紫玉的头上。
一锤定音,几家欢乐几家愁,有人嫉妒有人喜,唯有高高在上的皇帝和皇后,如果看着一场戏,戏里戏外皆悲歌。
怡宁宫,夜幕初上,银月如勾,沉沉夜色笼罩这座象征着盛宠的宫殿,多了一丝朦胧。
长廊上,勾栏如画,雕花似锦。悠若有所遗憾地望着天上那一轮弯月,早就知道的事情,她到底还是不够洒脱,否则怎会觉得一股郁气在心底疏散不去呢?
贤后……她讽刺地扬起唇,迎着夜风的心亦有点冷度,今天的事,凤君蔚行为出格,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那双深如潭水的眸子,让她迷惑不已。
淡淡的叹息散在空气中,悠若心绪飘远,他现在在做什么?是在林紫玉的宫殿……
悠若一拧眉,苦笑,转身,这是早就知道的事,何必自寻烦恼呢。
正想着会内堂,一声尖细声音悠悠地飘了进来,“皇上驾到!”
悠若迈步的脚停顿了下来,向来沉静的眸子蓦然睁大了,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让她怔住,冷冷地站在长廊里,昏黄的宫灯映出她的脸颊,有点死白的红晕。
她竟然迈不动脚步,只是愣愣地看着那道俊逸邪魅的身影慢慢地走入她的眼帘,含着笑,邪魅地挑眉,很少看见他的悠若这么一幅呆滞的模样,比之平时多了一抹娇憨,少了一丝不可高攀的沉静。
他膝盖半曲着,妖魅的笑容正对着她的脸,她的眸,戏谑道:“悠儿,不恭迎吗?”
悠若回过神来,秀眉紧锁,“皇上,天晚了!”
银杏笼月,深水寒蝉,他不该出现在这里,她压住她心底的雀跃,脸色有点冷意,这样做会让后宫更加难以治理,会让他在朝廷上受到更多的阻力,他不明白吗?
“所以呢?”他依旧含笑,略微抬头,笑道:“悠儿在赏月吗?”
悠若一愣,他这是逃避吗?“皇上,也要赏月吗?”
“悠儿是邀请我?”他邪气地挑眉。琉璃宫灯随着风摇曳,半明半暗地印在两人的脸上,时而明亮,时而阴沉。
优雅的眸子覆盖了一层淡淡的阴影,悠若的垂下眸子,冷却笑意,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三人赏月空间不免有点挤了。皇上,您说呢?”
“你怎么知道是三个人赏月?”凤君蔚偏头,不待她回答,很自然就拉过她的小手,不容她挣脱,芊芊玉手,微凉,和他的温暖成了反比,他脸色微有不悦,“进去吧,站了这么久,脚酸了吧?”
“皇上……”悠若刚刚喊了一声,就把她揽近身边,“悠儿,不会有三个人赏月的。”
悠若一愣,任他牵着入了内宫,感受他掌心的温度,微微一笑,有点苦涩,他不能留在这里……
“冰月,雪月,你们先下去吧!”悠若笑道,让冰月和雪月先出去,空旷的宫殿中,明珠泛光,让人的心也变得悲喜不定。
“皇上,玉贵人……”
“悠若!”她还没有说完,凤君蔚就打断了,为什么她总是如此急迫地把他推向别人,难道真的是一丝不舒服也没有吗?
悠若一笑,淡淡地道:“皇上想到哪儿了,臣妾想说的是,玉贵人今天的妆容很别致,是不是?”
“没注意!”他除了知道底下秀女娇美如花外,各自的容貌看得不是很仔细,也米有兴趣去研究。
悠若也不是很在意他漫不经心的口气,淡淡地叹息,为他到了一杯香兰,瞬间香气四溢,“昨个孙太妃来找臣妾向皇上求情呢。”
“孙太妃?”他疑惑,哪里记得这号人物,“是谁?”
“皇上你整顿官吏风气之时涉及到一众官员多年来徇私舞弊一事,孙家不也包括在内吗?”悠若看着他的眼,道。
重重一哼,凤君蔚冷笑地勾唇,“孙尚书,她还想求情,我没有把孙家满门抄斩就已经是皇恩浩荡了,还好意思找你来求情,孙尚民在位期间,单单是看着卖官而得的银两就有一千万两之多,是国库一年的开支,判他秋后处决已是轻判了。”
悠若一笑,道:“孙尚民一事,皇上的确是法外开恩了,不过这也是显出新帝仁政的一面。本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累不及人家。”
“驳了她,这事没回转的余地。”凤君蔚的声音里听出一丝怒气,桌上的玉杯也空了,悠若浅笑,重新帮她倒了一杯清茶。
悠若笑道:“这事臣妾知道轻重,已经驳了她了,这下可好,又多了一个敌人。”
笑语的声音让凤君蔚侧头,妖魅一笑,“我的悠儿这么厉害,还会有事应付不了?”
“皇上,这个叫幸灾乐祸吗?”她挑眉,若无其事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茗一口,垂下的眼眸精光一闪,悠若吹着玉杯中的热气,道:“皇上,官吏整风一事急不来,这事经年累月下来,病根深重。欲速则不达……”
凤君蔚一笑,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
“我知道皇上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好比说林刺史大人一事,皇上就是装聋作哑,这不也是给他一个台阶,也给皇上你一个台阶,双方寻个平衡点。”
“林刺史,总有一天,我会把他拉下来……”凤君蔚的声音冷硬如铁。
“现在还不行。”她喝了一口,若有所思,“所以,皇上今晚必须去玉贵人那里。”
讲了这么多,悠若从来没有忘记她的目的,凤君蔚的脸色沉了好几天,阴晴不定地盯着她悠闲的侧脸,表情冷魅。
“今天是蝶幸的日子,皇上你在众目睽睽下选了玉贵人,如果今晚不过去,明天谣言就会传开。对玉贵人来说,可能是一时之辱,可皇上你应该明白,玉贵人受辱,等同于林刺史受辱,在未来的新政中,皇上你想要随心所欲地施展,非常的困难。”悠若实事求是地说,语气平静。
“悠儿!”凤君蔚眸色转冷,“为什么你总是怎么的冷静,难道真的一丝感觉也没有?”
他来这本来就想着只要她让他留他就留,只要她开口,他不会让第三个人介入他们之间,可为什么,她总是将他往外推呢?
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厌恶过他皇上这个身份!
“皇上,该走了!”悠若只是淡淡地说道。
凤君蔚狠狠地咬牙,眸光顿冷,“你真的是一个无情的人!”
一拂袖,他面色不善地离开了怡宁宫,留下苦笑的悠若。
时光悠悠,幽花不语春已过,菊香桂凝秋已到。
这一年的皇宫很平静,随着凤君蔚开始新政,朝廷慢慢也开始出现了一种新的风气,而凤君蔚的眼光盯在了凤天的贸易上,致力于积累财富。而他的后宫,由于有悠若,平静如水。
这半年来,由于频频临幸筱雨蝶和林紫玉,此二族,成了凤天的望族,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而后宫中,蝶妃和玉贵人的盛宠隆重,气势远远逼过悠若。但是悠若毕竟手掌凤印,凤君蔚在曾下过谕旨,后宫之事,一切由悠若做主,而他绝对不会过问,在明眼人心中也明白,皇后即使不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她也是皇上最信任的女人。
在悠若面前,妃嫔们自然也是规规矩矩的,不敢造次,除了林紫玉。
玉贵人比起蝶妃更得皇帝欢心,也是宫中凤君蔚最宠爱的妃子,往往恃宠而骄。有时候连一天必须的早安也没有上怡宁宫,仗着凤君蔚的宠爱,在宫中无人敢招惹,渐渐得,她脱去了当初进宫之时的纯真,变得娇纵,而悠若,却对之极为放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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