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冬真的很兴奋,有很多话想对冯蓁蓁说,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冯蓁蓁,很想跟冯蓁蓁处在一个安静的空间。
冯蓁蓁却没有一丝心情,因为她的妈妈还一个人在那间小租房等着她。她也不习惯晚上在外头待太久,又摇了摇头,抱歉的说:“改天吧,樊冬,我爸妈还在家里等我。”
“哦。如此……”樊冬有点失落。不过,他的外表没有表现,依然泛着阳光清朗的笑。
冯蓁蓁又转过身躯,准备往公交车站牌的方向去。
樊冬凝望着她的背影,眼中的款款深情如同涓涓泉水,又问:“那蓁蓁,你家现在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我开车过来的。”
樊冬并不知道冯蓁蓁家的企业已经破产了,并不知道现在冯蓁蓁就是一个落魄的千金。冯蓁蓁当然也不会主动向他提及,就又冲他轻冷一笑,说:“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可以了。”说的时候冯蓁蓁都没有再回头,说完之后则继续提步而去。
望见冯蓁蓁直接走到了公交站牌那里,樊冬这才皱了皱眉,发觉有点不对劲。
因为他记得从前的冯蓁蓁从来都不会坐地铁或坐公交……
在跟冯蓁蓁吃完晚餐后,段清缘直接来到了a市人民医院。段奶奶住院一个星期了,每隔一天段清缘都会过来这里看她。
段奶奶早已年迈花甲,身子骨十分不硬朗,三天两头因为各种毛病住院一回,比如:血压突升、血糖突增、心律不齐、耳鸣眼花等。
不过以往,她每次住院都只住那么三四天。而这一次,她住院的时候明显拉长了许多。
这一次导致她住院的直接原因,也与以往略有不同。这一次,是她早晨在花园里散步,不小心滑倒,摔了一跤。
医生都说,段奶奶没有中风,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好多好多老年人,一摔跤就中风,一中风就瘫痪,卧床不起几个月,倍受煎熬和折磨,最终撒手人寰。
在段家,段清缘跟段奶奶关系最亲。一向深沉内敛、少言寡语的他,独在段奶奶面前活泼一点。
这会儿,段奶奶坐在床上,老树皮一般的面容上挂着浓浓的忧愁。
段清缘坐在床边,在给她削苹果吃。她低眉敛目,盯着段清缘的动作,不眨一下眼皮。
孙儿很孝顺,可是,她没有一丝高兴的表情。
“清缘,过去的都过去了,你要全部忘记。如今你都二十五了,具体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让奶奶抱抱重孙啊?奶奶没几年了……”段奶奶忽用叹息的语气对段清缘说,一面又还在装笑。
她总觉得,死神正一步步朝她逼近,她所剩下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段奶奶殷切要求段清缘尽快结婚生子,这一瞬间,段清缘又悟出来了。从前的这个时候,每当段奶奶操心起他的婚事,他总会宽慰xing的敷衍段奶奶,借口说自己尚未遇到心仪的女孩。等遇到了,自然很快就结婚了。
然而今天,他决定不再敷衍,不再闪避这个话题。这会儿,他停止削苹果,抬眼凝望段奶奶淡色的双眸,说:“行。奶奶,你要尽快好起来。等您出院了,我就结婚。”
段奶奶还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又怔了一怔,“啊?清缘,你说的是……是真的?”
对她来说,惊喜又来得太快了。
段清缘一只手,又握住她冰冷的手,很肯定的告诉她,“嗯,等您出院了,我就结婚。最近我认识了一个女孩,我已经向她求婚了。”
此时,段清缘的眼眸仍旧是没有温度的。永远那么的冰冷,那么的漠然,无论面对谁。
段奶奶这下相信了。反正喜出望外,眉宇间终于流露出悦色。
她兴奋而好奇的追问段清缘,“那是谁家的女孩?告诉奶奶,是谁家的女孩……”
段清缘又拧了拧眉,间隔几秒才有些哽咽的回答:“冯驭良的女儿。”
原本冯驭良这个名字,是他难以启齿的、令他深恶痛疾的……
冯蓁蓁也完全没有料到,在她很小的时候,段清缘便见过她了……
段清缘回到段家时,时间也还早。
他的父亲段延正、母亲周卫红正坐在一楼客厅看电视。
见他回来了,段延正和周卫红不约而同翘首望向他。
平日里,段清缘也不怎么在家里吃晚饭。他工作拼,一般都在公司加班加点,近凌晨时才到家,所以,今天他算回来很早的。
段延正和周卫红因此也比较吃惊。
待段清缘换上拖鞋、把大衣挂在落地衣架上、往屋里走时,周卫红便站起身来。
她走过去,迎上段清缘,关心的问:“清缘,吃饭了吗?”
段清缘瞟她一眼,眼中什么情绪都没有,说:“吃了。”
说完之后段清缘又往楼梯处走,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去。
反正周卫红紧紧的跟着他,又说:“难得你今天回来这么早,清缘,坐下来,跟我们聊聊天吧。”
段清缘聪明精明,他不用思考就知道,他的父母又想跟他结婚的事儿。
他又不耐烦了,微微停步,冷冲周卫红说:“妈,今天我想早点休息,就不陪你们了。至于结婚的事情,我向你们保证,过年之前我一定结婚!”
段清缘说完后又直往楼上去,背影孤独凛然。周卫红却还愣站在原地,紧皱着眉,诧异不已,嘴边自言自语,“过年之前一定结婚?这孩子今天这是怎么啦?为什么他忽然想通了?”
依然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段延正,听见段清缘所言,慈眉善目间也流露的也全是疑惑……
段清缘上到三楼主卧,回到自己的房间。
梳梳洗洗后,他光着膀子,袒着一身蜜色的皮肤,躺在床上发呆。
他的身材也是姣好的,修长的双tui,精壮的身形,结实的腹肌。
房间内灯光偏暗,屋顶中央,那一盏精美的威尼斯吊灯静静释放着暖黄的光芒。这样的光芒,总是把人照耀的更加慵懒、疲惫。
然而,段清缘依然睡不着。他把枕头叠起来,枕得高高的,冯详着手中的一枚蓝心钻戒。
他的脑海中回忆着过去,回忆着过去与某位故人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