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蠕虫,你死去哪了,这些衣服明天就要穿了,怎么还没有洗呀?”秦潇盈用玉指轻揪衣服堆最上面的一件责问秦潇茹。
“嗯,对不起,刚老毛病又犯了……耽搁了一点时间。”秦潇茹看着堆积如山的衣服惭悔地认错。
“我觉得呀,你的面纱不仅要用来遮脸,还应该用来塞住耳朵。老是没事乱跳舞,还有时间做正事吗?”秦潇盈没好气地说。
“那样……会很丑的。”秦潇茹低低地吱声。
“真可笑,你有不丑的时候吗?”秦潇盈轻蔑地丢下一句就挪步离去了。
秦潇茹倒了一盆井水,倒影中的她依旧是挂着白纱,是丑得连自己都不敢看了,才会在别人都看不了自己的时候还要挂着白纱吧。
她记得小时候别人都称赞自己漂亮可爱,每每见到她时都忍不住要捏捏她的小脸蛋。即使没觉得自己有多美,绝对都是骄傲自尊的。
面纱挂久了,连自己的外貌都忘了,留下的只有惊恐和自卑的记忆。
呼地强风刮过,吹起了轻盈的白纱,倒影中秦潇茹隐隐约约可见巴掌大的瓜子脸上布满各种褐色、深红色的硬块,各种不同状态苍白脱屑皱起的皮肤。
她别开眼,下意识地压住面纱。虽然已经习惯了强忍皮肤的痕痒,压制住自己搔痒的本能,依旧习惯不了,如此惊悚的自己。
秦潇茹快速地把衣服扔进装满井水的木桶里,就像这样就可以把刚才看到的影像通通驱赶出脑海一样。
每天重复的工作让她手脚变得相当的麻利,满满的一堆衣服很快已经妥妥地挂满绳子上。
“哟,原来姑娘住在这里,看来我们的缘份非浅呀!”
说话的正是刚才见过的程洛轩,他正提着药箱从屋里走出来,在经过院子里的连廊时恰巧看到了那让他眼熟的白纱。于是,凝固了他移动的脚步,吸引他趋近秦潇茹。
“公子有心了,还记挂着小女子。”有白纱的保护,秦潇茹得体地正视眼前的有心人,不动声色地对他打量了一翻。
此人虽穿非华丽之物,却分外干净,还随风飘来淡淡的药草味,让人有种舒心的感觉。目及此人面貌颇为出色,气质非凡,在人群中绝对是出众夺目的。通常这样的人理应目光高远,傲气凌人,怎么会注意到,那么拙劣的她呢?
“姑娘有时间吗?可否让在下诊断诊断?”程洛轩感受到秦潇茹审视的目光,不自然地发声询问。
“公子为何要执意诊治呢?小女子不敢奢想治愈。”见程洛轩多次追问,不禁激发起她的好奇心。
“今天但见姑娘五官清秀精致,若非肌肤之疾,定当倾国倾城。如今姑娘却一味讳疾忌医,对于医者实在痛惜不已。况且姑娘的情况应该是可以治愈的,为何不给在下一次诊断的机会呢?”
“我的脸可以治愈?可当真?”对于外貌秦潇茹早已不放在心上了,但听到程洛轩的一番苦口婆心,又对自己的容貌有了一丝盼头。
“之前只是略为一瞥,未知详尽,不敢承诺,但只要悉心医治,定可不以白纱见人。”程洛轩胸有成竹地答应。
“程大夫,蕙秀的脚这次伤得严重吗?咦,妹妹也在啊?”说话的是秦潇茹的二姐秦潇湘,她正打算前去寐莲阁看望她的徒弟钟蕙秀,经过院子发现仰慕已久的程洛轩居然在跟那丑八怪谈话,马上快步上前。
“二姐。”秦潇茹轻声打招呼。
秦潇湘略微点点头掠过秦潇茹走到程洛轩跟前。
“钟姑娘的脚并无大碍,只要休息几天,内外调养,期间不再操劳,定可痊愈。秦二姑娘果然如传说的爱徒如己,让在下敬佩之极。”
“呵呵,程大夫又何必笑话我呢?”秦潇湘用丝巾捂嘴娇笑一阵,双眼饱含情意又道,“虽说我徒弟不才,经常因为勤练舞蹈崴伤脚跟,但求程大夫多来为她上药治疗呀。”
“只要在下有空余时间,必定会上府为钟姑娘上药治疗的,秦二姑娘可以放心,在下还有其他病患需要医治就先行告退了。”感受到秦潇湘炽热的视线,程洛轩低头鞠躬告退。
连日来秦二姑娘多次打发下人过来让他为钟蕙秀治疗脚伤,每每都会遇到秦二姑娘出现左右,司马迁之意显露无为。若自己无心于彼,还是躲避一二为好,只可惜又耽误了为那位姑娘诊治的时间了。也罢,以后一定还有机会见面的。
秦潇湘见自己一来程洛轩就要走了,自然把怨气撒到秦潇茹身上,只是用语依旧礼貌动听:“妹妹累了吧,到我源湘阁歇歇吧,也麻烦妹妹吩咐一下,让下人打扫一下房间。”
秦潇茹也不是第一天在这个家呆着,府里上下有多少个下人愿意听她的吩咐,不都是她自己来做。不过好听的话,她还是愿意听的。起码潇湘是府里唯一一个不会骂她、打她的姐妹。
“好的,二姐。”秦潇茹为可以躲开炎炎烈日而感到庆幸,况且二姐的源湘阁有种让人舒心的淡香,是一个舒缓神经的好地方。
秦潇茹坦然地走到源湘阁,礼貌地敲了敲门,只听见里面应了一声:“来了。”接着,一小圆脸冒出来,是二姐的丫鬟素莘。
素莘开心地打开门,把秦潇茹招呼进去:“四小姐你来了?是不是二小姐又打发你过来打扫房间了?真欺负人,不怕我今天有空,我来帮你。”
素莘是二姐丫鬟里面最不起眼的一个,待遇自然就没有那么好,但她毕竟是个卖身进来的丫鬟受点苦头是应该的,但她遇到了秦潇茹就发现,自己的苦算什么,一个心地善良的四小姐都经常被折磨成这样,她现在这样算是很庆幸的了,所以素莘一直很喜欢陪这个没有架子的四小姐一起“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