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打探到的消息,李家镇依山傍水,民风淳朴,历史悠久,但镇子并不大,有条官道同向外界。不过越走近镇子,越与王铖想象的不同,这里居然并没有太多的巡逻官兵,似乎在赣州府密集抓捕王铖之人遗漏了此地似的。
一路走来,就见路上行人稀稀拉拉,似乎只有进没有出,这与他打听的消息似乎有些不一致。
王铖现在打着拖一天算一天的目的,能晚些时间被发现,拖到能重回五元狱最好。
王铖又用易容丹改变了形貌,现在的相貌其貌不扬,大概三十多岁,风尘仆仆的样子,这种装扮在唐国很常见。
前方远远看到了李家镇的牌坊,但王铖皱了皱眉,大白天的,这镇上的人居然少得可怜,只有寥寥之人在街上走动,而且大多神色匆匆。
与同为小镇的清河镇一比,简直是半荒芜的状态。
“小皮,你境界高,感知一下,这李家镇内是否有埋伏?”
王铖沟通了在黎明居莲池旁趴着的小皮,让其看看镇内情况。小皮懒洋洋睁开一只眼睛,向前方的李家镇感知过去。
“就我的判断,李家镇应该没什么埋伏,不过镇上的人似乎很少,至少有一半房子没有人住,都是空着的。”
过了一会儿,小皮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难道是有瘟疫发生,大家都跑了?”
王铖皱了皱眉,李姓乡绅在省府住惯了,如果这里发生了瘟疫,他必然不会再住着,说不得这一趟就要白跑了。
李玲凤在黎明居内睁开眼睛,看向李家镇,她传音道:“镇内应该没有瘟疫,一切正常。”
“那怎么这么多人不住自己的房子,都跑出去了?”
王铖有些不理解。
白玉龟似乎有话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但还是说了出来:“掌教大人,这镇子猛一看没什么,但细看却觉得有一股阴气环绕着,我觉得很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在这里盘踞,要小心一些。”
王铖心里一动,他倒觉得白玉龟说得有道理。如果碰到如风林洞离的地龙鬼那般强大的猛鬼,自己也未必能讨得好。
“你想那么多做什么,现在是大白天,我们又不是在此长住,还能有什么猛鬼在大太阳下都敢出来?它就不怕老天一个春雷打下来,将其劈成两半?进去看看不就知道情况了!打听清楚到那老乡绅的住所,只要他在家,就派小犼进去偷空间石,偷完我们就离开,管他阴气不阴气的。”
小皮打了哈欠,又翻身睡下。
确认了没陷阱,王铖便向镇内走去。
有些背着包袱的人三三两两从镇中走出,他们嘀咕着什么,王铖听不太清,想走过去打听下信息,但他们都不理会王铖,径直向外走去。
王铖耐着性子走进了镇内,镇内更加的荒凉,很多铺子大白天都没有开门,看样子走得还很匆忙。
前方有一家杂货店开着门,但门可罗雀,店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长者。
王铖便走了过去,买了些干货,然后打听道:“老爷子是否知道从省府来的李乡绅家住哪里?”
店主看王铖是客人,笑脸相对:“小后生是从省府来的吧?有很多从省府来的后生都慕名而来,投奔老先生,他家最好找,你从这条街道一直走,看到李宅就到了,不过未必能找到得到,也有可能搬走了。”
王铖顺着话又道:“我闻听李家镇民风淳朴,历史悠久,镇民最爱故土,为何现在空出这么多房子来,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店主叹了一口气:“说起来也奇怪,我在这里开店足足有二十年来,一直生意红火,但近三年来,这里却接连闹鬼,伤了不少人,官府也派来了不少能人,但一直降服不了这阴鬼,大家人心惶惶,都跑了。我年纪大了,拖家带口,不容易往外跑,不然也不住这里了。”
王铖记下此事,也不做多追究,谢过店主后,便沿着店主指的方位向李家乡绅的家走去。
走不多远,前方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就见一群人拿着猪笼,正义愤填膺地和什么人对峙。
“必须将她浸猪笼,她必须死!”
“不错,她不死我们就不安生,必须将她浸猪笼!”
众人对着路前方一阵叫嚷,不知是因为什么事情。
王铖不欲多事,但正好是一条道的,他便走了过去。奸夫**的故事在哪里都有,被抓住后,在唐国是要被浸猪笼的,官府也管不着。
经过义愤填膺地人群,王铖看到了与众人对峙之人,却不是什么奸夫***而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他脸蛋红扑扑的,眼神倔强,正拿着一柄小木剑,和众人对峙。
“你们才该死,你们都是坏蛋,你们欺负我娘,等我爹我回来,一定会打死你们!”
面对众人,小男孩眼含泪花,声音颤抖,但却丝毫不让。
“小兔崽子,你懂什么!你娘不死,我们就得死!”
“别跟这小兔崽子墨迹了,将那不祥的女人抓住浸猪笼。”
一众膀大腰圆的大汉根本不是小男孩能抵挡的,也不听小男孩的哭诉,他们一窝蜂绕过小男孩,向一间门前有棵歪脖子槐树的院落奔去,小男孩跟着奔了过去,想阻止他们,却被一男人一甩手,扒拉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随后院落内传来女子的尖叫声音,小男孩眼睛通红:“我要杀了你们,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不多久,就见众人抬着一名关在猪笼里惊慌失措的女子出了院门,要向城外走去。
小男孩艰难地爬起,又挡在众人面前,张开双臂,红着眼吼道:“不准你们欺负我娘,你们这群坏蛋,将我娘放下!”
“小兔崽子,要不是你娘,我们镇能这样,自从那天她跑到山外面,我们救她回来,镇上就开始不安生,我看就是她招惹了鬼怪,不把她浸猪笼贡献给龙王爷,龙王爷怎么息怒?滚一边去!”
众人不管小男孩的痛苦,其中一人一甩手,又将他打到一旁,这下,小男孩彻底站不起来了,只能眼睁睁地开着众人抬着他娘离去。
此情此景,虽然不曾经历过,但不知怎的,王铖却突然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在父亲死后,他们孤儿寡母地生活,虽然总体上是好的,但瓜田李下,寡妇门前,总会有些登徒浪子上门寻衅,当时,王铖也是如这小男孩般倔强的站在母亲李氏面前,也是这么瘦弱,努力保护她。
不知何时,王铖已经走到了小男孩的身边,蹲下身子,看着他:“想救你你娘吗?你雇佣我,我就可以帮你救回你娘。”
小男孩明显呆了呆,看着相貌普通的王铖,突然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将手中的小木剑努力地递给王铖:
“叔叔,这是我最心爱的剑,是我爹给我的,我送给你,求求你救救我娘。”
小男孩渴望地看着王铖,很怕他不答应。
“最心爱的剑吗?很不错的手工,以前我也有一把,也是我爹送我的,可惜,被人弄断了。也好,我就接受你的雇佣了。”
王铖接过木剑,似乎有些唏嘘,自己现在不过是随手一帮,但也许就能改变他的一生,尽管是在逃亡路上,但王铖并不想错过此事,因为他在这里呆的时间会很短,最重要的是他在小男孩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王铖收起木剑,站起身,向那群人走去,不过两三步就到了众人身前,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