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运气冲脉,乃是最为艰难之事,不能稍有急促,否则走火入魔,下场更惨。片刻之后,一缕极为微弱的真气从气海中逸出,陆小远这一下当真惊喜异常:自己修为本就高深,只需有一丝真气松动,便能以此为引,成功冲脉。
当下平复心情,待神智一片澄明后,继续运转真气,那一缕金蝉真气在体内冲来撞去,不到一炷香时分,气海周围的经脉便解了大半。
却听得尖脸汉子道:“三哥,找来了。”陆小远睁开双眼,只见尖脸汉子和大头汉子各拿一根漆黑的铁树枝,弯弯的如同钩子,末端尖利。
归老三向陆小远阴森森的笑道:“陆少侠,这可多多得罪了。”
陆小远心中大急,忙道:“归大侠,你不必锁我的琵琶骨。我真气已经尽失,就算能活动,也不是你们三位的对手。锁我琵琶骨,免不了溅你们一身血,这又是何苦呢?”
归老三将信将疑的道:“你真气尽失了?”
陆小远道:“是啊,否则我怎会给这女人擒住?”
归老三哼了一声,道:“你说什么也没用,我是不会信的。”
那两人嘿嘿笑着走向陆小远,大头汉子笑道:“你放心好了,老子一次性成功,决不让你额外受罪。”
陆小远骂道:“呸,卑鄙无耻的狗贼,也不瞧瞧你这模样,头大身矮,不用问,一定是王八投胎转世来的!”
大头汉子大怒,喝道:“小杂种,你作死么?”走上前去,抬足在陆小远腰间狠狠踢了一脚。
陆小远闷哼一声,喝道:“有种的你再踢,不踢就是猪狗生出来的!”
大头汉子喝道:“老子踢死你!”一脚一脚的往陆小远腰间猛踢,一边踢一边大骂。
归老三见陆小远更无反抗之力,道:“大头,别把人踢死,一具死尸可不值钱。”
却听得一声长啸,砰的一声,大头汉子直飞出去,落入泥沼之中,双手乱舞,大呼救命。
归老三和尖脸汉子惊愕间,却见陆小远站起身来,哈哈一笑,道:“多谢相助。”
原来陆小远故意引诱大头汉子踢他,潜运真气,将腰间受到的攻势转移到气海附近,借此冲开了经脉。他学过帝会派的蓄手六式,虽然那是剑术,其承接、转移敌人攻势的原理却一样能用在内息搬运上。只是这汉子武功低微,陆小远借了十多脚的力道,才冲开经脉。
禁锢一除,真气便如决堤之洪般涌出,在体内浩浩荡荡的游走,顷刻间将其他部位的禁锢冲破。
归老三冲尖脸汉子怒了努嘴,道:“上。”
尖脸汉子大喝一声,挥刀劈来,陆小远体内热烘烘的,浑身充满力量,笑道:“小爷正好舒活舒活筋骨。”身形一转,轻而易举的避开,伸手在尖脸汉子背后轻轻一拍,笑道:“在这儿呢。”
尖脸汉子回身又是一刀,陆小远矮身避开,双臂探出,抓住对方的腰眼、脖子,将他举起后高高的扔了上去。
尖脸汉子吓得哇哇大叫。陆小远待他落下,举掌向上拍去,忽然一股不可控制的气劲顺着手阳明大肠经狂泻而出,砰的一声,金芒大盛,尖脸汉子再没发出半点声息,飞起数丈多高。
陆小远心下一惊,待要收敛真气,却已来不及了。金蝉真气分成数道,如同发疯的猛兽,在体内胡冲乱撞,根本不受他意念的引导。
他见尖脸汉子落下,伸掌向要接住,掌上真气却突然散的无影无踪,这一下没接住,尖脸汉子摔得血肉模糊。实则他早已被方才刚猛无匹的一掌给震死了。
陆小远无暇顾及尖脸汉子的死活,因为他内息不断膨胀,数道真气分分合合,现在已经是十多道真气在他各处经脉穴道中冲突盘旋,似要透体而出。真气流过之处,气血翻涌,如同煮沸的开水,陆小远时而燥热难当,时而彻骨生寒,简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归老三见他突然发疯,暗暗惊骇,顾不得泥沼中的大头汉子,转身便跑,只听得轰的一声,他后背被一股炙热的气浪扫中,骨骼、内脏先是一阵剧痛,跟着如遭火炙,早已被祝融焚击中,扑倒在地,便即气绝。
陆小远释放完祝融焚,烈焰扫过,方圆二丈之内,地面漆黑,草木枯焦,但他的燥热之感并未随着火灵真气的释放而稍有减弱,反而愈加强烈,折磨的他双手按住脑袋,嘶声大叫起来。
他这时神智尚未全失,心中寻思:“怎么真气不受控制?错了,错了,我应该待在沼泽里,不出来的。”往沼泽中瞥一眼,望见了兀自挣扎的大头汉子,登时将怒气发到他身上,跃在半空,一掌猛轰过去。
砰的一声,泥花四溅,大头汉子尚不知怎么回事,便一命呜呼了。
陆小远嘶声狂吼,双掌乱舞,时而真气充沛,激荡的掌风将附近打的一片狼藉,时而出掌无力,击在树干上,反将手掌震得流血。过不一会儿,他双掌鲜血淋漓,却仍狂舞不休,似乎感知不到疼痛。
璐瑶夫人悠悠醒转,听得风声呼啸,见他状如疯魔,眼圈发黑,眼睛却闪着红光,叫道:“陆少侠,你冷静点!”
陆小远恍若不闻,将一颗合围大树拦腰打断。
璐瑶夫人心中大急:陆小远中了玄罗蜂的精神毒素,此毒极难消除,她将毒素连同真气一起封在气海中,岂知竟会给他冲开经脉。千万只玄罗蜂的毒素同时发作,对人精神上造成的狂乱可想而知。如此下去,他最终必定气竭而死。
璐瑶夫人弹出一根银针,射向他后脑的风府穴,但他此刻真气布满全身,并且不断朝外散发,身周三尺形成了金色透明气墙。银针距他一丈时,便受到金色劲风的影响,时左时右的偏移,射到气墙上,登时被弹飞。
他全力发功,过了一顿饭的功夫,真气便有衰竭之象,每一拳、每一掌的声势减弱不少,再过一会儿,气墙化为劲风,在他身周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