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澜心几乎不敢去看肖暮南的反应,可是却敏感到发现客厅里的空气已经无法呼吸了。
她及时的去抓住肖暮南的手,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这都是任澜心第一次主动的去握住肖暮南的手,心里不是不紧张不害怕的,害怕肖暮南会冷漠的拒绝她,这样任澜心会很没面子。
但是作为一个过来人,抛去作为肖太太的别扭吃醋不说,任澜心是很能体会到肖暮南现在的心情的。
虽然说并不能完全体会,但是用感同身受来讲,是一点都不过分的。
幸好肖暮南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手将任澜心的手握的更紧,紧到到最后任澜心疼的在心里直抽气,真的害怕肖暮南下一秒,会讲她的骨头捏碎。
深秋的天气,外面阴深深的,可任澜心还是能感受到肖暮南掌心里的汗意,她注意到面前的女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最后还是对面的男人先开了口,是很随意的那种玩笑话,“小南,结婚了也不告诉大哥一声,连喜酒都不让我讨一杯,还是兄弟吗?”
肖暮南也淡淡的回应,“婚礼还没有办,正在筹备中,等准备好了,自然少不了大哥的喜酒喝,到时候,还要像小时候一样,不醉不归。”
这样的谈话看着还很正常,但是任澜心却敏锐的感觉到,两个男人之间的对决,肖暮南还有这样的兄弟,她是没有听说过的,而且是跟岑蝶溪一起出现的。
不过任澜心很快就释怀了,肖暮南的事情,肖家的事情,她不都一直都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站在这里说话的时候,岑蝶溪的目光一直落在肖暮南的身上,最后停留在他们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上,神情绝望幽怨。
对于任澜心来说,她对岑蝶溪的这张美丽异常的脸,是再熟悉不过了,从十年前在家门口的那场相遇,再到后来看待岑洛溪跟她长了一模一样,却风情不同的脸,直到今天,她这样温柔娴静的站在这里。
即便是任澜心已经是肖暮南合法的妻子,即便是肖暮南握住她的手站在岑蝶溪的面前,任澜心还是有些自惭形愧,此刻最真实的感觉就是,恍若丑小鸭遇到了真正的白天鹅一样的。
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肖暮南出去的那几天,过去岑蝶溪离开的那十年,没有人说,没有人体,连肖暮南伤感失落的时候,任澜心都不曾看到。
但是她懂,真的懂,是那种感同身受的那种,心里忍不住为肖暮南担心。
四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接,却再也没有人说话,一时间客厅里的空气,既尴尬又压抑,让人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而肖暮南的目光,丝毫不避讳,直直的落在岑蝶溪的身上,任澜心的心里是说不出来的那种感觉,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
还好唐婉及时的走过来,招呼大家去餐厅吃饭了,为了这一顿饭,唐婉一整天都没有去公司了,从菜单的制作,到蔬菜肉品的选取,再到菜的出锅,每一个步骤,她都亲自参与,就快比上了年夜饭的规格了。
今天回来的除了岑蝶溪,还有肖暮南的大伯肖百川的儿子肖暮楚,至于他为什么会跟岑蝶溪在一起,肖暮楚并没有说,唐婉也很识趣的没有细问。
她现在很开心还来不及呢,岑蝶溪回来了,还是安安稳稳的回来了,别的事情也就不会计较了。
肖暮楚故意在路过肖暮南的身边时,有意亲热的揽起岑蝶溪的腰,而岑蝶溪的目光一直盯着的是肖暮南。
至于任澜心,她是不敢去看肖暮南,尽管心里早就清楚肖暮南是在强装坚强,可也还是不忍心去看他的眼睛。
在肖家吃了这么多顿饭,只有今天,还没有开始,任澜心就在心里有了预感,今天的饭菜会是她这辈子吃的最艰难的。
果然在餐桌上,谁都没有说话,意外的是今天岑洛溪并没有回来,唐婉意外的也没有提起岑洛溪的事情,也是没有人问,就算是话很多的肖奶奶,也是沉默的在吃饭。
餐桌上的气氛是很压抑的,任澜心只顾蒙头扒饭,而今天唐婉还是像以前一样,偶尔会给任澜心夹菜,但是却没有之前的那些话了。
任澜心更是不敢抬头,生怕会不小心看到岑蝶溪跟肖暮南的目光相接,然后会感到心痛。
可是即便是任澜心很消小心了,可还是在肖奶奶问出哪句话的时候,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样,猛地抬起头。
肖奶奶问的是,“暮楚啊,你跟蝶溪什么时候去拍婚纱照?等拍好了一定先拿给我看!”
然后任澜心就可拿到岑蝶溪的目光,长长久久的落在肖暮南的身上,那目光里,有幽怨,有不甘,有失落,甚至还有怨恨。
任澜心突然觉得像是她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突然就偷窥到别人的秘密一样,一半心酸,一半忧伤。
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是任澜心也知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因为刚才岑蝶溪从肖暮南的面前走过的时候,肖暮南突然就松开了她的手。
本来还很火热的手掌,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暴露在空气中了,她忍不住低头去看,仿佛能清楚的看到肖暮南的体温正在,一点一点的流失,最后完全消失了。
随之变得冰凉的,不光是任澜心的那只被肖暮南握过的手,还有她刚刚被肖暮南焐热的心。
岑蝶溪并没有说过话,甚至在任澜心在肖家见过她之后,岑蝶溪一句话都没有说。
在肖奶奶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仿佛所有人都在等着肖暮楚的答案,于是餐厅里更安静了,任澜心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头低的更狠了,像是最窘迫的那个人是她一样,同时在心里也是忍不住的鄙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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