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真走出白春楼,胸脯起伏,方才怒火加身,数年养气功夫,一朝尽损。
不得不说,赵夫人之死,已成赵真心病!
这一番对峙,他败了!
“为何!
为何!”
赵真跌跌撞撞向前走,想到赵凯所言,他内心无比痛苦。
印象中,这位哥哥,向来严酷,对他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
每一次见面,都是淡淡的!
不管他遭遇什么,这位哥哥自始至终都是保持着旁观者的角色。
一如李东过去欺辱自己,赵凯只会默默旁观,最后一句:“技不如人,你活该被人欺负!”
正是如此,哪怕古血容身,赵真却生生的练出一身武功!
“这些年,我到底经历了什么?”赵真摊开手,第一次生出迷茫惘然。
不知何时回到家中,赵真神思恍惚,心情低落。
赵真一夜无眠,后半夜站在院中,眉毛上都已凝出晨露。
这一夜,赵真想明白了很多事!
人生很苦,可是人活着,却不是光顾着品尝苦涩。
“从今天开始,我要为自己而活!”
“家母,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
不到正午,赵真收到讯息,坐上公主府的马车,到了上次的议事厅。
这一次,再见灵公主,她依旧身着劲装,一副男儿装扮。
灵公主没有与赵真对坐,而是高坐主位。
偌大厅堂,她一人孤寂而坐,气势十足。
赵真生出一种印象,是不是喜欢权势的家伙,都喜欢享受独处的滋味?
高高在上,唯我独尊吗?
赵真快步走到蒲团位置,安稳跪坐,低垂着脑袋,不发一言。
“赵公子,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赵真抬起头,再次胆大妄为的盯着公主殿下。
灵公主见识过赵真无礼的目光。
赵真打量她,她何尝不在观察赵真。
“殿下耳目众多,帝都天下脚下,我的事情,殿下自然清楚,无须赵真复述!”赵真很是干脆,家中仆从都是公主府之人,他的一举一动,无须赘言。
既是恩宠,也有监视之意。
简直就是明知故问,多此一举!
灵公主岂会不明赵真隐晦的抱怨,笑着摇头道:“赵公子,短短几日,你就给本宫带来不少麻烦事呢!本宫都在想着,你是不是杀星转世,怎么走到哪里,都是一个打打杀杀?”
此话一出,赵真猛地怔住,自打学会灵猫九变开始,好像杀戮就真的与他同在。
巧合还是必然?
抑或这个世道,最终要靠实力说话?
“别人惹上门来,总不能坐以待毙!不闻不问,唾面自干的事情,绝不是我赵真行事风格,况且苍蝇上门,就要巴掌对付!岂能无视?”
灵公主点点头,不知是明白赵真意思,还是赞同他的行为。
“千叶道乃近些年崛起的邪派,善于暗杀之事,意图染指国政,野心甚大!日后办事,还是小心为妙。至于荣国府李东、全真宗齐浩然,我暂且帮你压下。偌大帝都,各路强人不断,你不要平白给本宫多添敌人!”
说到这里,灵公主已有不满之色。
毕竟,现在赵真乃公主府之人,行事之间,定要注意分寸尺度。
他的一举一动,有时候都会牵扯到公主府。
“多谢殿下!”
赵真的感谢,发自肺腑。
灵公主不问缘由,便将此事兜下。
此等气魄,非常人能及。
“话虽如此,但荣国府、全真宗定会在暗地里使些手段,你不可放松警惕!毕竟,你处置的人,身份都是不凡!当然,他们二人遇到你这狠人,加上青炎赵家的地位身份,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灵公主慢条斯理的说道,瞧见赵真脸都快黑了,洒然一笑道:“瞧你这点度量,没说三两句,就要翻脸吗?”
赵真挪动身子,轻声道:“他们如果聪明,就不要来惹我!若想取我性命,大可以来试试!”
灵公主晓得赵真是个极有主见的少年,尤其经历过斗场之事,性格更是果决!
时至今日,她都有些迟疑,当初让他去斗场厮杀,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将东西送进来吧!”
灵公主朝着门外说道,赵真抬起头,李尚宫双手捧着一个托盘,踩着碎花步,走了进来。
不知为何,这个二十八岁的女人,摇曳生姿,前凸后翘,走动起来,左右摇晃。
李尚宫将托盘送到赵真身前,恭敬的退出去。
自始至终,赵真饶有兴趣的盯着李尚宫,不发一言。
“原来你喜欢这种婀娜丰腴女子?”灵公主一副恍然大悟的说道:“我不该将小悠送过去的!”
赵真怔了一下,半晌才明白灵公主意思,张张嘴巴,却不知该怎么接话,索性摇头沉默。
“托盘里共有三样东西!第一样,授命诏书,陛下有命,赐封你为青炎校尉,年俸五百两纹银。第二样,乃龙口之地周遭地图,龙口大战后,地形大变,此物极为有用。第三样,辟邪石。龙口之地,若无此物,进入不到半日,就会神智不清,最后癫狂而死。”
辟邪石,非常稀有,据说有震慑鬼神之效!
原以为是姑妄之言,不想此刻竟派上用场,还说的言之凿凿。
“何时动身?”
“石基随你同行,三日后便可出发,盘缠之物,我已令人送你家宅。龙口之地,如今鱼龙混杂,各门宗派都有高手进入。”说到这里,灵公主大有深意的平视赵真:“有一件事,我需告诉你!宋夏议和,赵凯与你乃为质子,你若一去不归,叛逃夏国,到时候宋夏再起战端,你便是最大的罪人!”
质子?
好一个青炎王!
当真要在夏国再造子孙千千万万吗?
赵信,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决定他们的命运!
这种被人拿捏性命,任意操纵的滋味,令赵真生出无尽的愤怒!
为什么,亲生父亲,都可以如此无情?
赵信,我是你的孩儿吗?
灵公主目视赵真,见其面露不甘之色,转而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
“殿下,我先行告退!”赵真俯身施礼,阔步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