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缘在这样的“怀抱”中睡下了,一直睡到下午六点钟,天已经有点黑了。她从床上爬起来,开灯,找手机。给他打电话。
明知道不会通,明明就没有想好说辞,可她还是打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
一遍一遍,那个人女人讲个没完。
陈缘随后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高进,昨天晚上我们算什么?”
第二条:
“那是给陈思思的特殊待遇吗?”
第三条:
“这样算是你玩弄了我,还是我欠了你?如果是我欠了你,我该怎么偿还?如果是你玩弄了我,起码你应该跟我道歉的。可你却让我忘了你。无论这两种情况中的哪一种,我都不应该忘了你,而是记你一辈子。”
连发了三条信息出去,没有任何回音。
陈缘抱着手机,望着他的窗户,一坐就是一个小时。她的手机从没响过,一次都没有。
第二天,陈缘如常上班去了。
进进出出的,她总觉得有人在看她,他们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可能从一开始,他们就什么都知道,高进也什么都知道。
所以,当程建跟她说,她要升职的时候,她并没觉得意外。
程建脸上的笑容相比平时和气友好,像是他们忽然间变成了朋友。
“小陈,总部看中你,让你做项目,这可是多少人眼巴巴等着的好事啊!年轻人,抓住机会。这回去北京培训,你要好好学习,好好吸收知识……”
程建的嘴似乎在无声地动啊动,陈缘只听见他最后说:“下周你就去吧,去北京顺便玩玩儿。”
“谢谢程哥,我一定好好工作。”陈缘听见自己平静地说。
*
下周一,陈缘坐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
窗外白云朵朵,陈缘仿若真地走在云彩上一样,轻飘虚浮。一切都像一场梦。
周锐这周也在北京出差,上个月他在海南,这个月在北京。想不到他们俩出差的地点还会有重合的这一天。
周锐来接机时,手里捧着一束红玫瑰。那束红彤彤的玫瑰比周锐本人还要显眼。陈缘接过玫瑰,“谢谢。”
“你好像并不惊喜啊!”
“你是第一个送我玫瑰花的人。”陈缘低头闻它的味道。
周锐占了个唯一,理应觉得高兴的。
两人从机场出来,周锐开车载她先去了她的员工宿舍。
陈缘将随身物品放进宿舍,就与周锐出去吃饭了。
周锐已经在这里生活过几个月,比她熟悉地多,陈缘像个游客似的,被他领着去了很多地方。
回到员工宿舍时,已经晚上九点。陈缘自己一个人住,周锐送到了家门口。陈缘请他进来喝了一杯咖啡。
临走,周锐忽然抱住了她。陈缘僵硬地被他抱着,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最初,在没有高进的时候。她觉得要好好跟周锐相处,循序渐进,时间差不多就确定关系,订婚,结婚,日子原本该是这样的。
可现如今,周锐抱着她,她再没有那种羞赧甜蜜的感觉。
周锐想要吻她,被她错开,他只吻到了她的脸。
不过这样,对周锐来说也已经是个进步。
“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再来找你。”周锐很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晚安。”
“晚安。”
身在异乡,陈缘枕着手臂,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不知几时,她坐起来给小六打了一通电话。
小六很显然已经熟睡。
“陈小姐,还没睡?”
“你睡了?”
“是啊,十二点半了。”
陈缘看看手表,才知这么晚了。
陈缘,你在想什么?已经半夜了。
“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没关系。——陈小姐有事?”
“我,我想知道高进在哪里,我联系不上他。”
“这个……我也不清楚。”
“我早知道你不会轻易告诉我。——他忽然就走了,电话不接,短息不回。他还会回来吗?”
“这个我们谁也不清楚。”
“这个也不能说吗?那好吧……小六,请你转告他……转告他……”说了半天,转告什么呢?
她有什么要对他说的?
“就转告他说,我想见他。”
“如果我能联系到他,我会替你转达。”
*
洱海上的日出很美,太阳暖融融挂在天上时,苏青念带着女伴过来敲门了。
“阿进,下楼吃饭。”
“马上来。”
苏青念溜了一眼床铺上凌乱的衣衫,靠近门口的浴室里正有哗哗的流水声。苏青念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着急啊。”
苏青念带着女伴下楼了。
高进站在阳台上吹风,抽完最后一口烟,浴室的门开了。
里头走出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皮肤黑,笑容甜,头发湿嗒嗒的。她把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来穿上,拿起高进床头柜上留的一沓钱,“有好事给我打电话啊。”
苏青念和小雅吃完早餐高进才下楼。
“姑娘走了?”苏青念问。
“嗯。”
“昨晚上够激烈的,左邻右舍都被你们吵得睡不着。”
高进笑一声,没说什么。
小雅推推苏青念,“成天说这些没用的。”
“你还不好意思啊?”苏青念刮她鼻子,她很快就笑了。
高进新买了一部手机,电话卡也换了新的。原来的短信他都看见了,他没回,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知道这个号码的人只有小六他们几个亲近的朋友。
小六这个时候来了电话,高进握着电话听,手里的烟折了几折,折断了就给扔了。
不知道小六跟他说了什么,他起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