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我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在打转,僵硬的说不出话来。
莲妃娇笑着,伸出那树皮一般的手在我的脸上摸了一把,然后坐在了一旁。
“真是可爱啊,也难怪秦洛会那么喜欢你。”
我艰难的活动者自己的脑袋,也不顾这泉水到底是什么鬼玩意了,作势就想把脑袋扎进去洗去那刚刚的不适感。
“你要是想毁容的话,就尽管把脸埋进去。”耳边的一声讥笑,瞬间阻止了我的动作,我歪着脑袋看向她,越发的不懂她到底是何意。
“好了,本宫也不跟你开玩笑了,时间也不早了,再拖延下去,那老妖婆就要挣脱阵法出了,顾安之,我们商量个事情吧?我把你的孩子还给你,你带着他走,但是你的身体要给我。”
我的身体?难道这又是和珊儿公主一样,爱秦洛爱到抽风的么?
想要以我的身份,站在他的身边么?
可是眼前这位,眼神里刚刚对秦洛那些不屑,似乎也是真实的啊。
“怎么样?你要知道,你那孩子本来就早产体弱,我现在只是僵尸状态,并不能照顾他,所以你要是多犹豫几天,可能他就得死了。”
“哦,对了,还得补充一句,你那孩子好生奇怪,天生就少了一半的魂魄,若是真的死了,可能连投胎都投不了!”
若是她不说魂魄的事情,可能我还真的会考虑从长计议,毕竟已经拿到了苏寒的令牌,也有了一些线索,找到孩子虽然费劲,可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
可是听她的描述,似乎灵儿真的在她手里,因为他的另一半魂魄,正在我肚子里丹田之处的阴阳笔里封存着。
“你是想要我死么?”我看着她的目光,平静道,不能露怯,谁先露怯,便会失去谈判的筹码。
“别那么天真好吗小姑娘。我怎么会这么坏,我只是要你的身体活下去而已,毕竟你也看到了,这秦洛封印了我太久,我这手和脚都废了。”
然后呢?你就要拿我手脚去填补么?
我扯了扯嘴角,不动生色道:“可是我没了身体,不是一样也要死,你是在搞笑么?而且,秦洛给那个孩子起名秦连,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你的孩子吧?只是我不明白,不是你们都被封印了那么久。怎么都还活蹦乱跳呢。”
“啊哈哈哈...”她忽然大笑起来,那双苦树皮一般的手再次在我的脸上游走起来,那种像是破抹布一样的触感,简直不要让人太难受。
“逻辑倒还听清楚的,只是我只能告诉你,那孩子是我的没错,不过却不是和老冥王生的,剩下的你就自己想吧,什么时候考虑好了,就去冷宫找我...”
她的身影在空中慢慢的变淡,在转瞬间消失不见了。
我怔怔的看着那片空地,水中那满满的束缚力也在顷刻间化为了乌有。
诡异的是,那翻滚的液体像是被加入了褪色剂一般,眨眼的功夫,系数变成了透明。
不仅没有了半分的吸引力,我在水下的四肢,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娘娘,您没事吧?”池子边上,秦嬷嬷正一脸担忧的看着我,那原本规矩的头发,已然乱糟糟的成了一片。
手里还拎着一把锋利的宝剑,上面流淌着绿色的液体,顺着那剑间滴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坑来。
正是每次出现的绿色液体同宗同源,带着无比强烈的毒性和腐蚀性。
我皱着眉头,抬手一团莲火丢了出去,狠狠的砸在那还在地上流动的液体上。
在那噼里啪啦的声响中,缓缓化成一道道黑烟,消失不见。
秦嬷嬷看着我的手,一向沉稳的她忽然就失态了,硕大的眼睛湿润了,那干净的目光中多了涓涓流淌的眼泪。
竟然开始落泪了,不止吓呆了我,还惊呆了旁边那端着盘子的小宫女,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哆嗦着手,十分辛苦。
我忙从水池里走出,直接披上了外袍,抬手就给自己一个除尘诀,这才拉着秦嬷嬷的手小声道:“嬷嬷,您没事吧?可是哪里不舒服。”
她一怔,忽然拉起了我的手,那惊喜的样子,如孩童看到了自己最心爱的玩具一般。
“娘娘,您可不可以再把刚才的火焰召唤出来,让老奴看一眼?”
火焰?我的莲火又有什么问题了么?
不过看着一眼四周,似乎除了她之外,别人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当下也没想太多,便又点燃了那火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火焰燃烧之后,我忽然觉得空中那粘稠的不适感,忽然淡了许多,那种长久在心头的压抑感,也在顷刻间少了许多。
“没错,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秦嬷嬷老泪纵横的拉着我的手指,越发像是个孩子一般,众人看向我们的目光越来越奇怪了。
我经不住太多目光的洗礼,只得将脸凑了过去,小声道。
“嬷嬷,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我们回去说可好,这别人还看着我们呢。”
秦嬷嬷一怔,老脸一红,看了一眼四周,那些小丫头立刻低下了头。
“自然自然,都怪老身太激动了,这一时间都忘了...”
她说着话,连忙放开了我的手,虽然依旧是板着脸,可是那不住上扬的嘴角,却是无时无刻不在透漏着她的喜悦。
来时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回去时却只有几个,秦嬷嬷说那池子之所以会变色是出了问题,而且,她从没没有推过我。
我看着她的眼睛,虽然那双眼睛此刻已经都被那莫名的喜悦所笼罩着的。
但是总有种本能在告诉我,秦嬷嬷似乎并不是那样的人。
而且以她那我都看不太透彻的修为,大抵也不可能被控制。
回到寝宫之后,秦嬷嬷还是给我招来了太医。
也不知道这司药房究竟是有多少位大夫,此次来的,又和上次的不是同一人。
我本想问一下那位张大夫的下落,可看着秦嬷嬷那着急的眼神,也只好暂且把这想法压下心头,嬷嬷的喝着茶,等待着她先开口。
等那医生的身影刚刚消失在视线之中,她便飞快的关上了门。
二话不说,跪在了我的面前。
“嬷嬷...你这是...”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不懂这又是要闹哪一出,怎么感觉我周围的大神一个个都怪怪的。
秦嬷嬷没有答话,恭敬的在地上给我磕了几个头。
这才开口:“拜见天女阁下。”
“咣当。”我手里那价值不菲的杯子直接滚了过去,顺势掉在了地上,碎成了许多片。
我呆呆的看着地上的老人,哆嗦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这是又莫名其妙的收了一个信徒么?可是这秦嬷嬷,不是秦洛的家臣么?
“嬷嬷,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还是不要跪在地上了,起来吧。”我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不动神色道
奈何人家根本就不鸟我,反而脸上那崇敬之意,越发的浓重了。
看着我的眼睛,叽哩哇啦的就说出来了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
然而下一刻,我的脑海里就自动脑补出了一副翻译过后的台词,似乎正是那失传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夏朝部落间的用语。
难道时空错乱了吗?
如果历史是真的话,那夏朝应该是存在于几千年的,可是秦嬷嬷是秦洛的奶娘,那年纪的话,起码也得十几万岁了呢。
似乎是能读懂我的忧虑似的,老嬷嬷忽然一笑,轻声道:“娘娘是很奇怪我的身份吧。我并不是您在夏朝拓跋族的那一部分的分支,而是从混沌初开,就开始在您坐下的,只是在众神大战之后,您转世了,我也曾跟着去过夏朝,只是没想到,还是没保护的了您。”
若是按照这么说的话,那似乎应该是都能对的上了。
只是我不明白,这天女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怎么这一个两个的,竟然能记了这么多年。
“那你应该是能看出来,我并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人,而且,你的主人已经转世了,那么这契约,就应该自动作废了,嬷嬷何必执着呢。”
我常常叹了口气,脑海中回忆起两次见到的那个女人。
虽然她总说她就是我,然而我却总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么的大的本事。
“不,一日为主,终生为主,您的名下,没有叛徒,怪不得您一来,我就觉得看着您比较亲切,没想到,竟然是我的主人,您终于醒了....”
“嬷嬷...您先起来好吗?不然这一会,别人都要以为我在惩罚您了。”从那双眼睛里,我看到了太多的执着和崇敬,似乎我要是否认,这老太太今天非得暴走不成。
只得四顾的环绕着,找出了一个这么不像是理由的理由。
好在这老嬷嬷也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虽然仍旧激动,可还是站了起来。
“对不起主人,我这是太激动了。”
我抽了抽嘴角,没再说话。
一直坐在床边看着那些宫娥们替我换上了衣服,又用了膳食,才终于安生下来。
秦嬷嬷显然是一直藏着话,夜晚再度来临之时,她便又坐在了我的床边,我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袋,一边打坐修炼,一边听着她说。
天女那些个信徒都是狂热的,倒是不用担心忠诚的问题。
在那絮絮叨叨的自白里,我终于将天女本身的身份了解了一二。
只是那个身份,比我想象中的要重的许多,眼前的我,就算是拼尽全力,可能也无法完成她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