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这时的腿发软,喉头处发痒,手心里全是汗。他的脸皮快要崩破了。
已经血脉贲张的凌然,不敢再低头。他眯着眼睛,把圆领衫往下翻、翻下一点,就有“疼”的叫声。
这是一款在脖子后安装拉链的圆领衫。夏红的长头发,被拉链夹住,只要一动圆领衫,就牵着头发。
看明了情况,凌然赶紧转到夏红身后。这时,凌然也就坦然了许多。他把随身带有钥匙上的旅行小剪刀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把两根被拉链夹住的头发丝剪断。
问题处理了。
凌然赶紧从阁楼上下去。
下楼梯时,凌然还是有些慌乱,差点一脚踩空。幸好手扶到了阁楼口,要不然,就有“咚”的掉下去的声响了。
夏红脱了贴身的圆领衫,穿长袖衬衫,再穿上外套。
往阁楼上搬运酒品的事,只有告一段落了。
凌然站到门口,看着外面。外面的风已经大起来,看样子,一场大雨就要来到。他这个时候的脑子里很乱,一塌糊涂。
怎么会这样?
凌然强迫自己不要再想刚才看到的情景。可是,脑子不做主。那两个刚开蒸笼的馒头,老是在眼前晃悠、晃悠了,心跳又开始加速。
“经理。”夏红在凌然身后,轻轻的叫了一声。
凌然回头,看了夏红一眼。这时的夏红,脸还红着,像喝了酒后的样子。
夏红的手上,拿着潮湿的圆领衫。
看到这件圆领衫,凌然的脑海里就显现出馒头状的两个东西。他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就记住了这个。
夏红低下头去,喃喃地,“经理。我不是有意的。”
凌然可是醉了。这事,过去也就过去了,两个人心照不宣也就算了。你还重新提起。这就分明是要两个再次的尴尬。
“我什么也没看见。”凌然的脸转向门外。
夏红嘻嘻地笑、笑的有声音,问:“经理。你不会眼睛有问题吧?”
凌然这个时候,不得不想,夏红刚才说她不是有意的,现在,可以认为她就是故意的。
现在,夏红说了这样的话,凌然有些站不住了。他感觉到身后那两道**的目光。毕竟,凌然是谈过恋爱结过婚的男人。这个时候,要是接夏红那个话头,可能就是在雷区边上走路了。
唯有沉默。
有一会,两个人都不说话,就这样默默地站着。
门外下起了雨、雨的阵势越来越大。
打雷了。
这应该是入春来的第一个雷声。
沉默太压抑人了。因为这个雷声,凌然有了可说的话题。
“这就是春雷。”
夏红没有接这个话头。
凌然就有了些慌张。夏红为什么不说话。凭感觉,夏红这时就站在他身后近在咫尺的地方。会不会在看着他。在注视他的背影。这样的画面,凌然看见过,电影电视中常有的画面。
往这方面想了,凌然就有了站不稳的感觉、觉得身子在飘。他竭力把持住自己,下意识的要求自己,要站稳了。
刚才,雨的阵势还挺猛的,这会,不紧不慢的下着。
这会,要是雨停了,就好了。凌然就可以到门外去了。现在,他是退没有退路,想出去,因为雨在下着出不去。
室内的空气,显出温度,让人不舒服。凌然下意识的咳嗽了一声,像有话要说,得先清理一下嗓子眼。
“陶洋和颜晓三两个,在哪?”凌然这话,像是自说自话,又像是问夏红。
凌然都不知道,夏红怎么会知道。
夏红没有接凌然的这个话头。
凌然又掩饰性的咳嗽一声。夏红不接他的话,真的会要人命了。如果,夏红接了话头,说几句,相互的关系可能就能恢复到正常。可是,夏红不说话,一直沉默。凌然就越发的紧张了。
“他俩,都没有带雨伞。”夏红终于开口说话了。
谢天谢地。凌然松了一口气。
“他俩,现在回不来的。”夏红说这话时,声音中明显有颤抖。
“可以买一把伞的。”很平常的话,凌然却感觉夏红是在暗示什么。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的。凌然意识到,必须改变眼下的状态。
凌然调整了口气,生硬的说:“他俩,怎么就这样的笨呢。这样的天气,出门不带伞。”
这个口气,凌然自我感觉,不错。这是类似训斥的口气。这种口气会让听的人心气不顺。
“他俩离开店面的时候,天气还不是这个样子的。”果然,夏红接上的话音中,不再有颤抖。
这时,又有了一声响雷,随之,天上像是被炸开了一个口子,雨水如注,加上风,就有雨水往门面里来了。
门前的路上,没了行人。雨,太大了。
左右的门面,可能是怕雨水打进去,就有了放下卷闸门的声响。
凌然又紧张起来。他明显的感觉到,似乎听到了夏红急促呼吸的气息。
又是一个闪,随之就是一个炸雷,惊天动地。以凌然的知识储备,知道这是一个链子雷。这种雷,最容易伤人。
防范的需要,凌然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
夏红也被这种闪电吓着了,也是本能的一跳,靠近了凌然。她本能的寻求保护。
一个向后,一个向前,原本两个人就是近在咫尺。
“啊唷。”夏红可是一声尖叫。
凌然意识到,他的脚踩着了夏红的脚背。
也就是这个时候,凌然有了清醒的认识。他往一边跳了一下,去开灯。门面里的灯,一直没开。凌然这个时候,只有一个意识,不要让门面里黑着。
灯亮起来后,凌然看见夏红已经蹲在那,像是在揉脚背。
“踩痛了吧?”凌然明知故问。
夏红这个时候,没有回答的心情,也就像没有听见凌然问话似的了。
道歉是必须的。
“对不起。”
夏红抬了头,眼睛里有泪水。
真是踩痛了。不然,夏红不会是这个样子。
夏红看着凌然时,嘴唇可是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她只是咧了一下嘴。很痛苦的样子。
凌然现在能做的,就是犯罪后的忏悔,两只手交织着,不知道做什么才是好。
“有止痛膏吗?我好像看见,你的那个抽屉里,有止痛膏的。”
“有,有的。”
凌然转身,去打开抽屉,找出一张活血止痛膏,撕开外面的包装。
这个时候,夏红的脸上腾起了红晕,说:“你帮我贴上吧。”
开什么玩笑。刚刚好不容易避开了雷区。
凌然把已经撕开的膏药放到夏红手里,说:“你自己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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