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还是那样的澄澈,高远,跟十几年前一样,就算是多了点雾霾,缪峰依旧固执地认为,十年,二十年.....天空,还是如那是一般澄澈无恙!
那一年,荆紫便是天空的一朵彩云,一片晚霞,一道孤烟,一声雁鸣,惊诧了浮年,沉淀了如画的情思。。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亦如清晨的朝‘露’,片刻逸散;又是星辰的掠芒,流彩星逝。
如果说,生命可以重来,他是否会扭转命运的转盘,还愿意追逐落日的余辉,舍弃一生的爱,空留无限的追忆?思及此,缪峰转身离开小院子,回到房中,轻叹一声,收拾起手中诗集,搁置在墙壁凹下去的一四方的空缝间,握起手中那支英雄牌的钢笔,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缪峰,送你一支钢笔!”
娇羞的容颜,抬眉,眸光清澈,当喊道,缪峰,含羞带怯的眼眉稍稍低垂,尾音带颤。为了不让自己退却,鼓足勇气,猛地将话一口气讲完,似乎害怕眼前的男孩不敢收下,自己会面临难堪的尴尬下场,‘女’孩手中被捂热的钢笔忽地塞到男孩手里。
青涩的笑还未笑老,缪峰被接过来的钢笔温度烫了一下,眉眼跳动,嘿嘿笑出声来。
“我,我,是听说你写得一手好文章,故而才送的,你,你,被以为我,以为我,对你有意思!”‘女’孩断断续续又快速甩出这番话后,带着红透半边天的脸庞,如流星般消失在怔忡的缪峰眼前。
呵呵。
缪峰攥紧那支英雄牌的钢笔,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军装外套里面的荷包中,钢笔的身躯贴近‘胸’前的肌‘肉’,似乎还能感受到‘女’孩荆红掌心的温热,一点一丝地穿透坚厚却软弱的‘胸’膛,进入咚咚急速跳动的心尖儿上。
如果说,缪峰是这支部队文工团远近遐迩的冉冉上升的文曲星,如同即将涅槃而生的凤凰,吸引了所有‘女’兵对异‘性’懵懂而美好的渴慕。那么荆紫,便是同一片天空下最耀眼的三四月极尽芬芳,极尽灿烂的桃‘花’,娇嫩,夺人眼球,是男同志们心中不可仰望的‘女’神。
清晨的‘露’水,还未干涸,‘操’练的声音此起彼伏。缪峰时常在办公室里写稿子,一写,就是一天,不知疲倦,不晓日夜。幼时帮妈妈上山砍柴,拉伤筋骨的膝盖,在静坐无歇时,会隐隐作痛。有时候,起得急了,猛地一疼,没站稳,好些次行将摔倒。幸而来到部队,经过几年的锤炼,现在也好多了,只是偶尔不注意,还是会发作。
只是,有一天,在伏案日久的桌子上,忽然多了一双缝制得简洁而‘精’致的护膝时,一股暖流滑过心间。边上一张纸条,希望在你写文章的日子里,能少一点疼痛。
那娟秀的字体,一看便是出自‘女’孩的手,真是一双巧手!
眼眸前,娇羞的容颜,心尖儿上,钢笔的余温。
那双手,似乎,小巧而柔软。
跟她秀气的面庞一般,‘春’风的温柔,雨丝的轻抚,仿佛,‘女’孩真是水化的无骨妖姬。
如果,能碰触一下,那双手。
便是让他肝肠寸断,亦是情愿的!
荆紫跟他一同来部队,因为他是初中毕业后入伍,那双眼,即便是经过风吹日晒的磨练,不管任何强度的训练,似乎,都无法化却暗含的温情。再者,不甘心,因贫困而辍学,他总是不断地看书,学习,在一群粗壮汉子中,他的写作天赋逐渐显山漏水,于是被分到文工团。
第一天来的时候,他是那样儿的高兴,以至于毫不掩饰的喜悦锋芒带到那个院子里时,不明所以地瞎走,无意间进入了荆紫练舞的‘操’练室中。
一群莺莺燕燕,席地而坐,中间那位穿着白衣白‘裤’的‘女’孩,一根粗壮黑黝的长辫垂下,几乎及地。几个舞蹈姿势,如惊鸿般,如游龙样,那黑辫子忽上忽下,又左又右,一时欢腾得如盛开的繁‘花’。
也许,一眼万年,不过如此。
青葱岁月,未经情伤,那娇‘艳’的‘花’儿,比一切东西都要芳香,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一根长长的辫子,都可以是情动的源头,都可以是男孩为之不顾一切的沉沦。
正是旭日东升的骄阳,骄傲使他不甘心一辈子流‘浪’在部队外面,他要********考取军官,只要留在部队,他就可以有着无限的美好未来。
骄傲的代价是一颗脆弱的心无法承担的,在几次考试都失败的情况下,无颜面对一直对他寄予厚望的那些目光,选择离开便是最后的退路。
“峰,我决定退伍了,家里人催得紧,要给我找‘门’亲事。”
‘女’孩纠结的面容闪过一丝沉痛,苍白的手,血‘色’全无。但很快的,又生起一丝希望,粉粉的‘唇’齿开启,
“峰,你跟我回家吧,在我们那边找个工作,我家人就不会反对我们在一起了......”
也许,‘女’孩也感觉自己的要求有些过了,后面的话说不下去,沉默,如同万古的尘埃,横亘在两人中间。
已经在写作界小有名气的缪峰,心中万分痛苦。这个选择,摆在他的面前。原本,有家编辑社邀请他去上班,如果接受,那么,就算不能留在部队当军官,至少还能做自己擅长的事。
可是如果这样做,‘女’孩,便是别人的‘女’孩。
可惜,命运并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
‘女’孩的家长,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否决了两个人的未来。
至今,缪峰都记得第一次去‘女’孩家中时,紧张得颤抖的手,都不知如何安放。当‘女’孩家长当面询问他如何养活他家的宝贝‘女’儿时,他面‘色’‘潮’红,烧得出血来。
至今,他还记得她父亲带着悲悯的情绪安慰他,小伙子,爱情,是要面包来滋养的,你懂吗?听紫儿说你文采好,那你可知道,如今菜场里面一斤白菜,多少钱吗?
也许,把他们击溃的不是她父母,而是年少时那份看得过重的骄傲,也许是爱得深,但是不够沉,也许是他们彼此都对双方都没有足够的信心。
如今,那份青涩,经过岁月的沉淀,逐渐散发出浑厚的熟,煎熬得他夜不能寐!
缪峰一声长叹!
院子里,秋风扫走落地的黄叶,发出呜呜的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