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色的木门两旁挂着两串长灯笼,两串灯笼上贴着两个金箔的大字“南坞”,可是古董店的大门紧闭着,没有人在。
怎么搞的,我心说。
山猫说:“可能提前收工了,我们明天再来”
我说:“好”
接着两个人又坐车去了一趟夫子庙,那附近有条巷子,里面专门摆摊做古玩,里面的古玩鱼龙混杂,但运气好还是能有点收获的。
干这行的山猫也是个古董爱好者,最喜欢来这种地方瞎逛,偶尔碰上也能以理想的价格买到真货,绝对不赔,所以没事他就来,久了这些摆摊的商贩也都知道这个人是多么有眼力价,到现在他看上的东西人家就拼了命的抬价钱,弄得他非常无奈。
夫子庙的附近一天到晚都人来人往的,巷子边排排全是古玩,铺张红布上面放着一些****罐罐,总有好奇的人围在古玩前,商贩就随手拿起一个大肚子的瓷器开始胡天海吹起来。
山猫走在中央,他个子比我还高一些,走在人群里所有的东西都尽收眼底,丝毫不用跟别人一样挤来挤去的。
我来这没心思收这些,也就不看,走着走着山猫探进人群中,停在古玩摊前,那个商贩显然已经跟他很熟络了,一下子便笑脸相迎:“哟,我的小爷爷,怎么这么多天不来啊,我这这么多全是好东西岂不糟蹋了?”
我也挤进去看了几眼地上的东西,心里笑道:你倒还真能吹。
那个商贩转身从背后的箱子里拿出个陶器来,大耳朵四方形,有模有样,他小心翼翼地捧到山猫的面前说:“这个陶罐是我半个月前下海收的,你看这品相,啧啧,百年难得一求哩!”
山猫看了我一眼,我拿过商贩手里的东西,商贩见我有兴趣想再吹一次,我伸手让他别说,罐子上有人骑马射击的图画,还算清晰,端详了一阵我把东西还给他,道:“民国时期注浆刀马罐,市价一千元左右,但您这个啊比较不一般”
说话说三分,既然他没赚到我的钱,我当然不能断了人家的财路。
商贩拿着罐子皱眉头,见山猫从地上拿起一个青铜的香炉,顿时露出一个傲慢的神情,道:“我的小爷爷,您眼力真不错,但是这个炉子,有点贵哦”
山猫拿着拳头大小的香炉无奈地对我笑了一下,回头道:“一口价,八百”
商贩也是江湖中人,听了价钱后并没有任何的神情流露出来,而是继续维持对这个价位不屑的样子,附近都点起了灯,山猫也发现天色差不多了,立刻道:“晚上我不买货,你想卖就松手了,不然我就不要了”
说着他放下香炉跟我转身走了,我一边走一边数道:“三、二、一、”
“哎哟我的小爷爷,真拿您没办法,八百就八百”
山猫对我露出一个得意的笑然后转身走了回去,商贩碎碎念地用报纸把香炉包起来装在盒子里,递给山猫的时候还问我:“年轻人,那个罐子你要不要,便宜一点”
我摇头拒绝了。
打了车回去,山猫拿到东西一路上显得很开心,但事实他的开心从表面上很难看出来。
在我看来八百元花的还是值的,可是他买的炉子没什么升值的空间,往后想出手也容易烂在手里。
今晚我就住在他家,路上买了酒菜就在他家吃了。
山猫回家就立刻把香炉拿出来摆在自己卧室的架子上,我说:“你怎么喜欢这种东西?”
大多数香炉都是冥器出身,很多藏家认为这种东西晦气不合适收藏或者欣赏是不会要的,但是山猫却偏偏喜欢这些东西。
他带着笑意坐在了饭菜前给我倒了一杯酒,跟他聊了一些他最近的工作后又瞎扯了一些事情喝完酒后各自都困了倒头就睡了。
起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十点了,收拾完出门就直奔“南坞”去了,天气很好,人也变多了,唯独“南坞”空荡荡的,好像被人遗弃了一样,偶有几个年轻女孩看见“南坞”装潢华丽上去合影,其次就没有人了。
“南坞”的隔壁是家定做各式古装的裁缝店,生意满不错的,墙上挂满了样衣,我看了一眼山猫,他会意地点头,两个人就走了进去,有个满头银白的老大娘拿着裁缝尺正在剪布匹,我们走了上去,我说:“大娘,跟您打听点事”
“啥?”老大娘抬头大声地问,耳背的说话都大声。
我也就提高了分贝又说了一句:“我想跟您打听一下隔壁的古董店!”
老大娘说大声地问:“做唐装吗?!”
我无奈地说:“我不做衣服我跟您打听点事”
“中山装吗?!”
我还想再大声说,山猫在旁边用平常说话的声调道:“那就做一套吧”
老大娘听了麻利地从桌后边走了出来,拿着裁缝尺推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镜后是一双锐利的眼睛,山猫张开双手,大娘就上前量尺寸了,一边量山猫一边问:“大娘,您知道隔壁的古董店怎么没开门吗?”
“走啦,走了好几天啦”
“去哪了?”
“不知道啦,隔壁的那个老板不太合群,跟附近的人都不熟,我只记得几天前他从古董店里面搬了个大箱子然后上车走了,就再没开过门了”
山猫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就出去了,没多久山猫也出来了,他说:“正好吃顿饭先”
吃饭的时候我说:“要不你先回去上班吧?我一个人在这边随便看看”
他说不差这两天。
饭后在那附近的巷子又闲逛了一圈,我说要不你还是回去吧,我看那个老板今天肯定是不会来了,话才说完,就让人从背后拿了口蛇皮袋套在了头上。
“妈的!”突如其来的变数让我慌了神,连忙使劲去推开,不料有好几双手死死地扣住我,我被人扛着上了车。
刚上车还有点慌神,还想骂人,后来我就冷静下来了,这她妈是什么时候被盯上的,得弄清楚要去哪个地方。
但是套在头上的蛇皮口袋实在是密不透风,完全看不见,那东西又死死地被绑住。
想到这我是从绝望到释然,到如今我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不管是什么样的人绑架了我,至少他还得给我说话的机会,说不定我能在此中找到转机,扪心自问我人品还是过关的所以也不会有仇人,那么是求财?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反正车上的烟味越来越浓烈,应该有好几个人一起抽烟,又过了一段时间,车子就熄火了。
推开门我被推下了车,安安静静地没有人说话,我一边走一边说:“你们想干嘛?有什么事可以商量”
并没有人理我。
我被人推搡着走进一间屋子,有个人解开了绳子,一把拽掉了我头上的蛇皮口袋,我不免骂了句:“妈的这装过什么东西,味道真骚!”
擦擦脸回望过去,发现自己在一间风格很古旧的房子里,房子木门上的窗花也看得出非常精致,中间是张红色的圆桌,墙边摆着博古架,上面摆着古董,这一眼望去品味就相当的不错,这里应该是会客厅,看到这里,突然有个声音说道:“请你谅解我用这么粗鲁的方式邀请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