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x”
医生客气又急促地拒绝了想要跟着进去的秦洛,下一秒便关上了门。
秦洛愣愣地盯着紧闭的手术室,走廊上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傻傻地站在走廊上,阴冷的空气几乎透过单薄的衣料侵袭入她的肌肤,深深地包裹住了她的身子。
好冷。
秦洛双眼无神地缓缓坐在等候长椅上,双手环抱住自己,脚抬到了椅子上,整个人都缩在了一起,她把头深深埋在了胳膊之中。
肩膀微微颤抖着。
为什么,傅延洲总是因为她而发生这样的事,难道正如杜琴佩所说,她真的是克着傅延洲的命吗?
思及此,秦洛抬起了双眸,眸中满是迷茫,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手掌上沾满了在傅延洲身上蹭到的鲜血。
在外人看来,她好像杀害傅延洲的凶手似的。
“怎么办?该怎么办?”
秦洛痛苦地呢喃出声,“对不起……对不起……”
走廊上,低低回荡着女人掺满哭腔的声音。
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秦洛呆呆坐在长椅上,双眸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盯着仿佛永远都不会熄灭的灯,她保持着双手环着膝盖的姿势已经很久了,久到别人以为她只是一座雕塑。
直到走廊上慢慢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又重新沉浸在白炽灯的光明中后,手术室山上的灯终于暗了下来。
几乎一刻都不敢耽误,僵硬了一个姿势许久的秦洛慌张地站起身,因为姿势保持许久的问题,秦洛差一点就站不起身,膝盖软得酸麻。
戴着口罩的医生走出来,对秦洛皱眉,很是纠结地报告着情况,“你送过来勉强算及时,还好后背的没有伤及心脏,但是因为流血过多,所以他依旧处于危险期,能不能睁眼就看他自己本身的意志了。”
秦洛咬咬下唇,眼前一花,她几乎晕歇过去。她一手扶住了墙,略微虚弱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医生。”
迅速地将傅延洲准备好vip病房后,秦洛便听见一阵吵耳的铃声从她口袋之中响了起来,她走到病房外,拿出手机一看,是周瑾瑜打过来的。
秦洛接起来,听见周瑾瑜不断喘着粗气,说道,“怎么样了,你们有没有事?不过按理来说,你们应该逃了出来吧。”
秦洛背靠在墙壁上,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后背缓缓感觉到了来自墙壁上的冰冷,她低声说道,“嗯,我们是逃出来了,可是……”
秦洛再次忍不住哭出来了,“可是傅延洲他出事了,他身上中了,医生说他还没度过危险期,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向来精明沉稳,在商界被人承认铁娘子的秦洛只有在有关于傅延洲以及自己家人和孩子的事情当中,表现的如小孩子般手足无措。
周瑾瑜意识到秦洛语气之中的恐慌,他轻蹙着眉,他低声安慰着秦洛,“就按照傅延洲那种打不死小强般的精神,肯定会度过,只要你好好待在他身边就行了,其他的事你就不用做,知道吗?”
秦洛低低哭泣着,“嗯,我知道了。哥,你有没有受伤。”
“我好着呢,就这几个渣渣根本动不了我。”周瑾瑜轻松一笑,“那么我先挂了,还有一些事要等着我处理。”
“嗯。”
挂断了电话之后,秦洛重新回到了病房,坐在**边,美目凝视着依旧陷入昏迷之中的傅延洲,抬手,紧紧握住他按在被子上的手。
傅延洲的手很冰冷,冰冷到几乎没有一丝温度。
秦洛咬咬牙,双手狠狠搓了搓他的手,似乎想要搓点温度给他,可是秦洛努力了半天都是徒劳。
秦洛敛眸,“傅延洲,你快点醒过来吧,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难不成你就这样不负责任地离开我了吗?”
“你不能这样的啊。”
安静的病房之中,不断响起秦洛喃喃自语的声音,直到深夜。
秦洛没有看见的是,傅延洲眼皮颤了颤,却没有抬起来。
第二天,杜琴佩闻讯赶来,跑到病房,看见依旧处于昏迷的傅延洲,她面上流露出一抹痛苦的神情,她忍不住上前,轻轻拍了下傅延洲的手背,轻声骂道:“延洲,从小到大你从事不能让我省心,总是闹出什么幺蛾子你才舒服对不对?”
说着说着,杜琴佩眼眶微微湿润了起来。
秦洛站在一旁听得很难受,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掐在手中狠狠蹂躏似的,难受到想哭。
秦洛把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杜琴佩,没有半点隐瞒的意思,说到最后,秦洛朝着杜琴佩深深鞠躬,“对不起,杜阿姨,我……是我害傅延洲出这件事,都怪我。”
杜琴佩望向秦洛,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竟然没有以前那样野蛮难缠,她坐在**边,凝视着脸色苍白的傅延洲,道:“秦洛,你也知道傅延洲是自愿过去救你的,所以其中根本就没有害不害的意思,硬要说,就是那个开的男人害得!”
杜琴佩双眸微微眯起,语气之中夹杂着一丝不可压制的怒气,“我现在只想知道那个男人抓到了没有!?等我找个时间好好治治他!”
秦洛有点愣,她原以为要遭受到杜琴佩一阵劈头大骂,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过来。
杜琴佩见状,朝她挑挑眉,“看样子你真的很想我骂是吗?”
秦洛回过神来,她敛眸,“当然不是,只是……”
“只是惊讶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对吗?”杜琴佩莞尔一笑,“我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秦洛送自己去医院之后,杜琴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心中忽然升腾起了“秦洛继续当她儿媳妇也不错。”的念头。
讲真的,当时她以为自己可能痛得快疯掉了。
但是,杜琴佩每每看见向来不苟言笑的儿子面对秦洛总是流露出浅笑,跟以往的冷笑、皮笑肉不笑的不同,他勾起的是夹杂着喜悦的笑。
作为母亲,她很久没有看见傅延洲笑得那么开心。
或许传宗接代不重要了,只要儿子开心就行,做母亲的就已经满足了。
在不知不觉之中,连杜琴佩都在自己没有发觉的情况下,被两人之间的坚持所感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