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无处躲藏
在海滨洪北东部片区B区正泰路99号的地下承德酒吧,暂时在里头当服务生的小豆子和库里奇遇到了郭美丽的业务员。。шщш.㈦㈨ⅹS.сом更新好快。这个业务员是海滨东部片区的警察所所长,他监管的重点就在地面上这一层。这一层都是普通百姓,也是犯罪的高发区。他经常各处巡视,同时也告诉大家他是他们这些人的上帝,大家必须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果然,很识礼数的承德酒吧老板送给他一张VIP,喝酒消费不用钱。这种地下酒吧总有很多违规的地方,比如聘请小豆子这样的童工,比如植入KK芯片——能让人疯狂兴奋的违禁芯片,这些都需要上头的人罩着。
酒吧的舞台中间,两个男人正在进行类似于扒对方衣服的竞技比赛,一群人围着舞台大喊大叫。酒吧老板跟业务员在这圈人的后边,两人拿着酒杯,嘻嘻笑着,聊着什么。躲在一旁,怕被认出的郭美丽赶紧往卫生间躲。知道格拉特岛被搜查,业务员就一直在找她。‘私’自携带并保养外星人可是重罪,不仅要被免除职务,还会下地狱的。在‘女’卫生间的‘门’口,她遇上了小豆子,小豆子左手托着一个托盘,右手指了指托盘上的酒,毕恭毕敬问:“大姐,你需要杯馄饨酒吗?”
“没看见老娘要上厕所吗?你个不长眼的,你才要馄饨酒呢。”在去卫生间的路上,让人问要吃还是要喝的,确实让人恼火。
“不是,你上卫生间干嘛?要躲也不能躲在这儿,上储物间去。”
“哦,对,我糊涂了。”瞪大了眼好一会儿,郭美丽摇摇头。她第一次逃亡,没经历过风险,有点晕头转向。见到小豆子咬牙切齿地向业务员走过去,郭美丽吓一跳,一把拉住他,问:“你想刺杀他?”
小豆子说有这个打算,业务员对他们地球人太了解,让这种人活着,他们的身份很容易暴‘露’。
郭美丽的胆子很小,她死拽着小豆子,不允许他这么蛮干,说即使刺杀成功,之后他们怎么办。她说我们还是逃走吧。小豆子明白她的意思,说放心,有他,他会找到一个桃‘花’源一样的地方,有山有水有温泉,有蘑菇树,高大的面包树,而且那里不会有外星人干扰。郭美丽说那现在就逃走吧。
知道这个‘女’人‘胸’无大志,小豆子只好哄着说就是跑路也应该得先把退路找好,他只是计划好,还没找到地方,往那儿逃呀?
说实话,郭美丽更关心她自己。既然小豆子这么聪明,他一定有道理,听他的就是,现在因为紧张,她的头脑很‘乱’,不能想太多。无依无靠的奴隶生活让她缺少自信,陌生的环境让她没有安全感,小豆子太小,靠不住。
业务员这种大人物是不可能在这种低级场所逗留太久的,小豆子及时站到他面前,测试他认不认得他。业务员拿走盘子里的一杯‘混’沌酒,并不注意这个小个子服务生。不知不觉间,小豆子已经长高很多,变化也‘挺’大,这可能跟这个星球重力小有关系,也可能跟紫光果有关系。
舞台边正在欢呼,已经有一个人被揍得倒在地上,正被脱去只剩下的红腰带,吧台旁边的乐队适时奏起了音乐,舞台上的天‘花’板也闪出了一朵绿‘色’的‘花’,发着荧绿绿的光。这个荧绿绿的光预示着最终时刻已经到来,只剩红腰带的家伙翻个身,正在垂死挣扎,做最后的抵抗。领先者低着头,像大笨熊一般死抱着红腰带的腰,把他按在地上,再次骑到对手身上,一通猛捶之后,他顺利抓下对手的红腰带。他比对手强壮,可怜的对手被揍得趴在地上起不来。人群里一片欢呼,一片咒骂,赌赢的随着越来越摇滚的音乐跳起舞来,赌输的纷纷向可怜的失败者投掷瓶瓶罐罐,舞台上一片狼藉。
经过‘激’烈的搏斗,对阵双方难免有些皮外伤,很奇怪的是这些伤口在机器人医生的处理下很快愈合,只留下一道白白的划痕,估计过不了多久,连那一点痕迹都没了。这样的医疗是蜥蜴人的自我修护能力,还是后天基因改造的结果,又或者是医疗发达到了神奇的地步呢?
小豆子为人机灵,又善于巴结和哄人,很快获得酒吧老板和同事的喜欢,也很快有了一群伙伴。他的同事都是底层的老百姓,住的都是政fǔ统一规划的安置房。见小豆子没有住处,同事们都想帮他申请一间房子。小豆子不肯,说自己宁愿住在酒吧里,帮老板看店。老板当然乐意,还给了他加工费。同事们也不强求,这个星球的男人是没有家族继承权的,成年后,也就是50岁后,他们得自己出外打拼。像小豆子这么小就出来‘混’社会的也不是没有,一种是家庭条件实在困难,还有一种是贵族老爷知道自己正在违法,他们不想孩子将来跟他们一起当仆人,早早把他们赶出家‘门’,将来万一成功了,到时他们会再把孩子接回去,如果失败,至少给他们一个清白的身份。小豆子有钱,有滑板车,他应该属于这样的人家,但同时也是黑人,也就是没有星球身份证的人。
可能酒吧老板也是这么认为,工作还没一个月,小豆子就成了领班,只是负责分配工作和监督职责。同事们也愿意听他调遣,虽然他小,但是人家毕竟是贵族子弟,出身高贵,能跟他们称兄道弟已经是有辱身份。再说这个小孩心地好,乐意帮助人,谁的手上一时周转不灵,找他借点钱,他能给。
这样过了一多月,小资产阶级的酒吧老板因为要跟别人合伙做走‘私’生意,缺钱,要把酒吧卖掉。格拉特岛的危机已经解除,岛主还没放出来,各处生意都受到或大或小的破坏,此时正是重新洗牌的好时机,各处冒险家正盯着呢。就酒吧老板的这点本金,可以看出来他所属这个团体肯定不是什么大鳄。趁这个机会,小豆子把酒吧盘下来,算是兑现自己的承诺,就这样,库里奇成了这个酒吧的老板,而小豆子仍然当他的领班,这样的身份更有利于伪装。
库里奇是一个野心不太大的人,他想把酒吧经营好,对什么人都巴结,客人、服务生、警察、捣‘乱’的小‘混’‘混’。很多人在他身上感到了尊严和存在感,都乐意到承德酒吧来当大爷,因此生意越来越好,酒吧的名声在贫民区也越来越大,小豆子和郭美丽反而不适合再呆下去。
坐在一条海边下水道临时改造出的一个凹‘洞’里,看着前方金光闪闪的海面,小豆子越来越觉得即使呆在这个下水道里也是不够安全的。宪兵队的搜索区域正逐步扩大,对付他这么个小外星人为什么要如此的兴师动众呢?他想不出有什么原因,整个星球都没事干吗?
他想到了圣者说的那个西部荒原,现在应该是去那儿的时候呢。
传说西部荒原是以前星球的聚宝盆,盛产“心金”——一种用来建星际飞船的冷金属,而最早的心金是贵族用来建造避热的豪华蛋型屋。后来西部荒原被挖得千疮百孔,在冰山里的冰水不断聚集,不断冲刷,原本就是蜂窝地质结构的伽马星被造出了一个人工的万弗里海。当有识之士意识到万弗里海的危害时,当长老会也明令禁止‘乱’挖‘乱’采时,万弗里海已经在海水的不断侵袭中越变越大,越来越深,也越来越险恶,成了一个魔鬼海域。更不幸的是它所处的经纬度的特别,跟地球的百慕大类似,每三年万弗里海会发生一次天翻地覆,即穹顶变海底,海底变穹顶。在这样剧烈的变化中,支撑万弗里海上下的底和顶的大山被一根根削细,断裂,到现在只剩四根大山,俗称四大擎天柱,而最细的那根叫不周山,不周山更细的部位叫小蛮腰,一听这个称呼就知道星球有多么危险,也就明白蜥蜴人为什么要分移民派和保守派,为什么人们会有争执,不管是高层的贵族,还是底层的民众。
现在三年一个周期已经临近,圣者将齐集西部荒原,以身作则监测不周山的变化。他们都是星球的守护者。
现在的西部荒原还有居民,都是些‘混’得不如意,或者逃债的,或者无业游民,或者破产者,或者通缉犯等,这些流民愿意呆在这个凶险的地方不是因为还可以盗采心金,而是每三年一次的海底变陆地,淤泥都是‘肥’沃的,种一种类似于板栗的树能结出比板栗大、淀粉丰富的果子,这样西部荒原成了星球的重要粮仓,板栗成了蜥蜴人的另一种主食。由于“板栗”的来源不易,而且由它磨成粉,做成的面包或者面饼有一种清香,因此价格比芭蕉芋头粉贵三倍,普通百姓一般舍不得买。这种食物‘性’寒,过热的环境适合吃寒‘性’一点的食物。这也是板栗这么贵的又一个原因。
长老会鼓励民众开垦西部荒原,不收税,谁开垦谁受益。这样的政策吸引很多肯卖力气的平民和无路可逃的流民。西部大陆确实是淘金的好地方,但是它‘阴’冷‘潮’湿,不适合人类长期居住,住久的人容易得风湿病、关节炎,所以虽有长老会的大力扶持政策,大财团基本不去开发。相反,有些平民到了那里以后就不想回来,甚至把全家人都搬到那里,等天翻地覆的时候再搬回老家。人们习惯把这种人家称为候鸟,也看不起这样的人家,不管人家有没有淘到金,是否比他们富有。从这方面看,为了子孙后代的尊严,愿意当候鸟的平民也不多。
在哪个星球,面子都是一件顶要紧的事。
刺杀业务员的事等以后再说。现在先得活下来,得有个避风港,不能像只流‘浪’狗,被人四处撵着跑。思前想后,觉得没有更好的地方可以藏身,小豆子最终决定还是得先到西部荒原躲一躲,虽然几个月后,那里就要覆灭。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郭美丽,郭美丽没意见,小豆子去哪,她去哪。业务员正疯狗似的‘乱’咬人,郭美丽吓得连在下水道口‘露’个面都不敢。业务员回格拉特岛没发现她,也没有她被捕的消息,甚至没发现她淹死的证据。他要先人一步找到她,并且赶紧杀了她,毁灭这个证据,让人先找着,按照《星际法》,他得下地狱。
要去西部荒原还得找圣者帮忙。托库里奇帮忙,小豆子联系到了布里奇圣者,圣者正在为行程做准备。因为去西部荒原的路途‘挺’远,路费不少,他得先发动信徒捐款。捐款需要一定的时间。
神职人员是没有工资的,他们物质的需求很少,有些人一天只吃一顿饭,信徒的香火钱足够他们生活。每当遇到大型的活动,如修缮庙宇、大型的祭祀活动等都得发动捐款。
去西部荒原能不能搭顺风车,搭‘私’人的可以,公家的不行,神职人员也例外。而去西部荒原有两条路,一条坐大型无人机,另一条坐货轮。这两条路都是公家的。无人机只跟贵族有关,货轮适合大众,尤其地底层的劳动人民。布里奇选择后者,不是因为钱的问题,而是因为他要穿越万弗里海,亲身感受万弗里海的变化,感受里头的凶险程度,那样他对星球的安全情况才能更有体会。每个去西部荒原的圣者都选择跟他一样的路,他们都是星球地质安全的哨兵。
得让布里奇圣者赶紧走。有了小豆子的参与,善款不是问题,可是带上郭美丽,问题就‘挺’大,郭美丽是个丰满的地球人,前凸后翘,跟蜥蜴人的区别还‘挺’大,整儿行程要近一个月,那么长,怎么掩盖?布里奇圣者事先说明最好去买个保险。
怎么办呢?拖家带口的男人真的负担好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