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证炼药师考核的“绝对”公平,考生抽签和考官命题,是彼此分开进行的。换言之,在众考生排队抽签决定炼药台次序的时候,三位考官正在为每一个操作台“随机性”的设置考题。
主考官余风设置考题的确具有随机性,但两位辅考官“八字胡”、“眯缝眼”在命题的时候,可就暗藏玄机了。哪个操作台的考生是自己人,都花了多少钱,应该根据价格出个什么难度的题目,他们两个全都门清。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八字胡”黄长老,“眯缝眼”宋长老,借着炼药考核的东风敛财无数,再缜密的流程,都架不住下面执行的人串通一气,联手钻营。这不,除了平时的“保过”业务,他俩又在陈东来重金的引诱下,增加了“保不过”的业务。李炎、龙剑一这个组合,便是他们的第一个业务对象。
抽签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前面所用的那个箱子出了问题,所以便临时更换了一个。虽然不少考生都对此颇有微词,觉得这里面可能存在问题,但有“八字胡”这个辅考官在场压着,诸位考生最多也就是抱怨几句而已。
抽签继续。
唯有龙剑一、李炎心里最清楚。这次临时更换抽签箱,十有**是冲着他们两个来的。抽签就是摸一个号码球,所以速度很快,前后不过几分钟,就轮到李炎上场了。
“赶紧抽签吧。”
负责抽签的那位工作人员,正一脸冷笑的看着李炎,看得李炎心里隐隐有些发毛。
“我……刚才方便的时候忘记洗手了,怕运气不好,能不能让我的助手帮忙抽啊?”
“谁抽还不都一样?里面那么多球,全都是相同的号码。”一名工作人员在听了李炎的话后,便在那里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坐在这位工作人员旁边的另外一位,在听到这话后立马在底下轻推了他一下,并隐晦的示意其闭嘴。然后才僵着一脸的假笑,有些尴尬的对李炎说道。
“考核规章并没有明确规定,必须由考生自己来抽取号码球。所以你如果觉得自己助手的手气可能会好一些,由他代劳也是一样的。”
“那就让我来吧。”
龙剑一冲李炎微微颔首,示意其不要担心。
龙剑一原本还没有确定,要如何对付这个能够掩人耳目的机关盒。结果他刚才听到那位工作人员嘀嘀咕咕的自语,立马便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龙剑一把手伸进机关盒,然后上下摸了摸,便大致猜到了里面的结构。
依照龙剑一的判断,这个机关盒内部共分上、中、下三层。上层是他目前摸到的这些球,大概有二十几个。中、下两层里面装的球,是难是易,是多是少,龙剑一全都无从得知。但龙剑一可以确定的却有一样,那就是这三个夹层里面号码球加在一起,个数一定比剩下没抽号码的选手人数多了二十几个,而且上面的号码还全都是一样的。
“快点,后面还那么多人等着呢。”
“好嘞。”
龙剑一冲着工作人员憨憨一笑,然后连着猛运掌力向下连压两次,机关箱内的双层隔板便接连被其破坏。三个夹层中的号码球,自然也就混到了一起。
虽然说,机关箱中的不少号码球,都被殃及池鱼,损毁在了龙剑一的掌力下。但剩下的个数,却仍旧多余剩余选手的人数。西洋镜即将被戳穿,龙剑一可不管接下来炼药师公会将如何收场,其只是轻描淡写的,从里面随意抽出来一个号码球而已。
五分钟后,所有考生抽签完毕。
十五分钟后,三位考官布置完所有试题。
在此之后,三位考官陆续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然后众考生便开始根据自己抽中的号码球,前往与之对应的操作台。操作台上已经事先备好了草药。事实上,直到这个环节,众考生才真正知道自己这次考核的丹药题目。
“靠,是混元正气丹!”李炎撇着嘴,用眼睛斜着龙剑一,低声抱怨道,“你这到底是什么手气啊,早知道是这样,我刚才就自己抽了。”
“先别急着下定论,这操作台还真就未必是给你准备的。”
龙剑一话音刚落,便有一个考生怯懦懦的走了过来。
这名考生先是低头瞅了瞅操作台上的号码,与自己手中的号码球对照了一下。再确认无误之后,其才憨憨一阵傻笑,对李炎和龙剑一说道,“你们两个站错位置了,我才是六十三号。”
“你是六十三?我也是六十三号啊!”“我也是。”“靠,到底有多少六十三号啊?”“考官、考官,一下子蹦出这么多六十三号来,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啊?”“……”
聚集在第六十三号操作台的考生越来越多,龙剑一粗略估算了一下,至少在二十五位以上。再加上他们的助手和围观者,那可真是“呼啦啦”的一大票人。
考核抽签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很快就把余风、“八字胡”、“眯缝眼”三位考官,全都给吸引了过来。有不少手气差,抽到的题很难,便嚷嚷着抽签有猫腻,要求重抽。还有几个缺心眼的货,指名道姓的骂“八字胡”、“眯缝眼”丧德败行,拿钱不办事,要求他们两个当场退款。“八字胡”、“眯缝眼”自然是打死都不会承认,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里面有问题。
余风刚正不阿,眼睛里向来不揉沙子。其根据周围考生的举报,当场便把用来抽签的机关箱给砸开了。抽签箱的内部结构明晃晃的摆在众人面前,有人在暗中操控考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黄长老、宋长老,你们两个是不是应该给余某一个完美的解释?”
“污蔑,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污蔑!”
“这件事我们两个完全不知情,一定是手底下人干的。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这事必须一查到底。查出来后直接在公会除名,决不姑息。”
“八字胡”、“眯缝眼”两位辅考官义正言辞的自白,立马便引起了周遭不少考生的讥讽。
“睁眼说瞎话,不要脸。”“余长老,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在咱们真武城当职业考核助手的,有几个不知道黄长老、宋长老手眼通天,一、二、三品炼药师资格,都是交钱保过的。”“他们俩就是炼药师公会的蛀虫!”
周遭的骂声此起彼伏,余风长老虽然觉得此事不会空穴来风,但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其也没法处理“八字胡”、“眯缝眼”二位长老。而且以他在炼药师公会的四品长老任职,也没有资格处理与其平级的黄、宋二人。但身为主考官,对本场考试的决策权,其还是有的。
“黄长老、宋长老,介于诸多考生对你们两个的指控,我觉得你们两个已经不再适合做本场考核的辅考官了。所以我决定本场考核压后一个时辰开始,我会将此事申报公会,然后另请两位长老过来暂代你们二人的职务。你们二人对此可有异议?”
“为表清白,我们服从余长老的安排。”黄、宋二人异口同声。
“八字胡”、“眯缝眼”对这样的安排当然没有异议了,甚至可以说是正合两人之意。因为只有顺利脱身,离开余风的视线,他们才有时间做危机公关。把黑的变成白的,为自己脱罪。
接下来,余风便事情的前因后果,正式通报给了公会高层。
此事关乎炼药师公会的声誉,所以公会高层对此极其重视。在短短十五分钟内,便形成了专案组,将在场除余风长老以外的所有工作人员,全部隔离审查。并按照余风的意思,派遣了两位长老,来接替黄、宋二位的辅考官职务,以确保此次三品资格考试的顺利进行。
但在事情按部就班的发展下,局势却仍旧渐渐脱离了余风长老的掌控。
因为在高层派遣下来的这两位考官中,有一名是五品炼药师,而且还是“八字胡”黄长老的大师兄。大师兄郝义虽然名义上是辅考官,但以其今时今日在炼药师公会的地位,却无疑是喧宾夺主。无论余风长老是否愿意,其都已经被架空了。
“八字胡”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操控考核,借此敛财,那是因为他的背景很深。
“八字胡”的授业恩师,是真武炼药师公会的副会长。其师兄弟十几人,几乎全都是公会里的实权人物。
余风长老这次虽然将操控考核的事情通报给了公会高层,但“八字胡”是否会因此而受到相应的惩戒,却还是一件未知的事情。这不,还没开始正式调查,上头对人员的安排,便已经有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凝重气息。
其实,此刻最为感到不安的还不是余风,而是颇为无辜的李炎。
机关箱是龙剑一弄坏的,但郝义却不知道,他还以为这一切都是李炎在中间捣的鬼。郝义进入会场,跟余风客套了几句场面话后,便开始不错眼珠的盯着李炎,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此次来者不善,而且目标就是李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