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来了?”郁堇离先是一愣,继而眉头皱成了一团。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萧辰。
只见他冷着脸坐在客厅内,连身边经常站着的侍卫们也不见了踪影。
郁堇离的心越发凝沉了几分,因为昨夜她基本上可以断定萧辰是看到了他们。
“你怎么来了?”
萧辰沉然,却并不说话,那双深邃的眸子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她,深邃而又意味深长。
郁堇离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或许是自知理亏,所以连往日的那些淡然也消散了七七八八。
因为在之前萧辰就已经派人说过了,有些私事想要单独与郁堇离谈,所以此刻过来的只有郁堇离一人。
“若是不说我就先告辞了,毕竟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郁堇离转身就走,才懒得和他继续耗下去呢。
“站住!”
那低沉而有力的声音着实唤住了她的脚步,郁堇离转头,便看到萧辰已经走了过来。
若是在往日,郁堇离是有理的这一方,自然不会去害怕萧辰什么。但是经昨夜之事,她竟有些莫名的心虚,所以就连说话的底气也没那么足了。
不过她还是很快恢复了淡然,“皇上还有什么事么?”
萧辰走到她面前,两双眸子互相对视着,一个深邃如幽潭般不见底,而另外一个定定然丝毫不相让,更带着股傲然在内。
“说吧。”忽然从他口中淡淡吐出两个字来。
郁堇离的眸子一沉,原本到嘴边准备狡辩的话,也在瞬间咽了下去,她深吸了口气低声道:“看来,你都知道了。”
“昨晚有多危险你知道么?”别说是她,就连作为旁观者的他,当时在看到那种情况时,亦着实被吓了一跳。
郁堇离沉然淡淡道:“自然知晓,不过多谢皇上。”
萧辰默然。
其实这次萧辰来的目的有两个,首先是叮嘱她日后莫要轻易冒险,再者就是想要知晓,太后丢得那个匣子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郁堇离自然不会告诉他的,只是淡淡把之前南宫玄说得慌又重新重复了一遍。
果然,萧辰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这么说在你们之前还有一伙人?”他低声问。
郁堇离点头,并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挚而又可信。
“好,我会继续派人搜查的,这段时间不太平,你且小心。”他低声道,却在离开时凝视着她良久,而后收回复杂的情绪快步离去。
郁堇离沉然,凝视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半晌未动。
刚才的话,她不知道他信了多少,但好在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相信。
皇宫暂时是不能进了,那个可恶的匣子却又打不开,郁堇离这几日倒是闲置了下来。不过却丝毫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消息,尤其是从宫里传来的。
据说太后已经连着两三日没休息好了,而皇上更是全城下令要把东西找到,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导致整个城内鸡飞狗跳,人心惶惶的。不过即便这样,在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依然没有任何线索,估计太后眼下已经气疯了吧。
郁堇离每每想到这里便觉得心情大好,她的宗旨就是敌人越糟心,而自己心里就越开心。只是那块龙骨玉佩究竟在哪里呢?
“主子,来喝药了。”朱儿端着汤药进门。
郁堇离在听到那个“药”字后便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虽说是隔三差五的才喝上一副,但每年一连几个月如此,而这样一开始便就是五年。即便是意志力再强的人,只怕也承受不住这些。
不过忠言逆耳,良药苦口,终究还是要喝得。
待吹得差不多后,郁堇离端起来一饮而尽,这次倒是连眉头都不眨一下了。
倒是朱儿看得有些不忍了。
她太知道了,主子现在喝的药是特制的较之寻常的药物苦了不下十倍,若是普通人只怕早就受不了了。
其实朱儿也曾想过用蜜饯,但却被郁堇离给拒绝了。原因很简单,卧薪尝胆,如此才能时刻提醒着当年的事情,进而激发斗志,是用于铭记仇恨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郁堇离喝了几口茶,过了好一阵子才勉强缓过劲来。
“主子,那几个人怎么办?继续耗着吗?”
这么一提醒,郁堇离才恍然大悟,竟险些把那五个人给忘了。不由笑道:“他们情况怎样了?”
朱儿无奈,用了奇痒药之后,倒是有两个有骨气的,宁死不屈。其中有一个居然还自杀了。
至于剩下的三人,额,哭天抢地的各种哀求,房顶险些都要被掀塌了。最终朱儿无奈只能用布堵上他们的嘴。
郁堇离听罢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着实有意思呢,看来比想象中的还要简单些呢。
“罢了,晾得也差不多了,咱们去瞧瞧。”
昏暗而狭小的房间内,四个男人蹲在地上一字排开倒是有些莫名的喜感,也使得这房间显得更加拥挤。
当郁堇离与朱儿进门后,他们齐刷刷抬头,四个脑袋一起转过来目光尽数落在郁堇离身上。
“几位休息的怎样?”郁堇离缓步走过去,笑眯眯地问。
到了此刻她才算是头一次看清他们的面貌,都是很寻常的面孔,若是放在大街上定丝毫不起眼,而这正是作为杀手最需要的。粗犷的、瘦弱的、精明的、冷漠的,倒也不算太难记。
朱儿走过去把他们口中塞着的布拿下来,顺带还不忘踢了他们一脚,潜台词已经很明显了,好好同主子讲话,不然待会下场会更惨。
“我们要解药!”
粗犷男人当即开口道,承认这样做虽然有些没骨气,可是那痒真的太难受了。而且身体内还有其他的毒,导致现在内力尽失,如鱼肉一样被人宰割。
另外那两人狂点头,还剩下一冷面男,薄唇紧抿沉默着不说话。
郁堇离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悠悠道:“想要解药的话可以。”
霎时那三人的眼睛皆是一亮,仿佛有日月星辰照耀似得。就连那冷面男的眸子也微微动了动,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不过当他们听到郁堇离下面说的话后,脸上的笑意僵住,皆是一愣。
因为郁堇离说,要他们投诚,成为她的手下。这就是活路,若反之便等着毒药发作,全身奇痒不说,而且身上的肌肉也会渐渐被腐蚀,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吞噬似得,非常过瘾哦
郁堇离笑眯眯的说着,但对于听者来说却就是截然相反的感觉了。
他们只觉得头皮隐隐发麻,全身一阵阵的寒颤,尤其是从后背脊梁骨处升腾起来的寒意,更是要人命。
显然郁堇离对于他们的此刻的反应尤为满意,倒也不着急,反而是坐在了旁边悠悠望着他们。
“各位壮士,你们有一盏茶的时间思考。识时务者为俊杰,只需要点点头,解药自会双手奉上,到时候非但不用承受那些痛苦,而且还会得到来自崇阳宫的强身健体的丹药,何乐而不为呢?”
此刻的郁堇离就像是个拿着糖葫芦诱惑小孩子的怪阿姨,脸上挂着最“温柔”的笑意。
她说着并从袖中摸出绿色瓷瓶,像是漫不经心的在手中玩弄着。看得那几个人心跳加速,对于他们而言,那小小的瓷瓶就是这几日噩梦的终结啊!
其实郁堇离自打当初将他们迷晕之后,便已经打了这样的主意。
她一直想要壮大自己的实力,却奈何若是想要从新培养,需要至少三年以上的时间。眼下形势紧迫,条件根本不允许。
不过倒是可以从别人这样夺过来,只是或许他们并不会真正忠心。但这又何妨呢,只要能办成事情就行,毕竟有的是手段让他们妥协。
郁堇离微微挑眉悠悠道:“是不是我们在这房间里,妨碍你们讨论了?好办,一盏茶过后我自会回来。”
果然,等郁堇离离开后,屋内传来了讨论甚至是争执声,四个男人各抒己见,吵到不可开交。
朱儿忍不住掩面笑了起来。
“主子,他们几个还真不像是暗卫,若是换成旁人只怕被抓之后当即就自尽了。”
郁堇离沉然,那样的人的的确有,但不多。毕竟活着究竟是件美好的事情,不是么?而且依照玉太后那样的人,还不至于让人死心塌地的追随吧?
时间很快就到了,郁堇离进门后发现四人都还在,还好,没有想不开的了。
“想的怎样了?”郁堇离轻笑问。
但那四人却皆是沉默着,个个低头不语。
郁堇离笑,凉凉道:“看来是不打算妥协了,罢了,我倒也不会强人所难,是咱们没有缘分。朱儿,咱们走。”
主仆二人说着便欲离开,不过当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声音:“等,等一下!”
是另外一个相对瘦弱的男人开口的,他的眼底尽是挣扎之色,手也暗暗握紧成拳深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莫大决心似得定定道:“我还不想死!请把解药给我吧。”
只要有一个开口打破局面的,那么接下来许多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郁堇离浅笑,她亲自把解药送过去,将另外三人眼底的渴望尽收眼底。
她的眸色越发深邃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