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郁堇离低声问。
站在外面的萧辰,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那颗吊着的心才总算是落了下来。
“是我,你没事吧?”
闻言主仆才真正放心,开门把人放了进来。
萧辰在看到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后眸色一沉,晚了一步,不过好在人没事。“抱歉,我来晚了。”
郁堇离踢了踢地上那些人冷冷道:“皇上说该怎么办呢?”
萧辰面色一僵,尴尬道:“朕定会查出幕后指使之人,还你们一个公道!”
“公道?”郁堇离冷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
萧辰的眉头皱起,心下暗惊,莫非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其实他并不是有意隐瞒,只是不想让她知道,并打算亲自处理这件事情。定会圆满解决。只是好像被误会了什么
“回去告诉太后,这是最后一次容她,再有第三次,即便她身处高位,我也一样照杀不误!”
没错,若论起武功来,郁堇离或许并不是太后身边那些高手的对手,但谁规定杀人非得武功高了?
这世上没有不成功之事,只有不想做之事!
果然,萧辰的脸色一白。
最终,郁堇离让萧辰把那中年蒙面男给带走了,不过临走时在他体内下了毒药,一准等被利用完就得暴毙身亡!
到时候就算是萧辰不舍得杀人,也一样会死。
至于另外的五个,郁堇离留着还有大用处呢。
寿安宫内。
太后一直在等,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却始终无丝毫消息。
四周的宫人全都被她给摒了下去,这偌大的殿内便只剩下一人。
她手中的佛珠在一遍遍的转动着,清脆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环境内异常清晰,带着种清冷的孤寂感。
不过她终究没有等到前来汇报的手下们,而是另外的人。
萧辰冷着脸进门,却还不忘恭敬的行礼问候。
太后的眸子沉了沉,纵然已经隐隐猜出事情不妙,但面色上却依然没有表现出来分毫。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皇儿这么晚了为何前来?”
萧辰沉然低声道:“朕倒是应该问母后,都这么晚了,却为何还没就寝呢?”
太后笑了。
“罢了,说吧。”
萧辰的眸色越发深邃了几分,他拍了拍手示意门口把人带上来。
蒙面中年黑衣男依然昏迷着,被两个侍卫给拖了进来。此刻他脸上的面纱已经被拿下,露出了那张冷峻的脸。
“母后可认识他?”
其实太后在那黑衣男进门的时候,她的面色就当即就白了。只不过很快便不动声色的把异样给掩下去了。
“哀家不识。”淡淡的话带着无尽冷漠。
“当真不识?”
萧辰再问,那双眸子越发寒彻了几分。负立与后的手也暗暗攥紧,指关节咯吱吱作响。
但太后却依然昂首,坚定的又重复了一遍。她就那样端坐在凤仪上,腰挺得笔直,整个人雍容华贵而大气磅礴。
“好,来人,把他泼醒!”
很快的就有人端了一盆彻骨凉水进来,冲着那黑衣男头上浇了过去。
不多时,中年男恢复了意识。他茫然的望着周围,不过当目光瞥到端坐在上面的太后时,霎时整个人立刻恢复了精神。
他的嘴巴张了张,愣是半晌没说出话来。
不过太后是个精明的,她瞪了中年男一看,目光更是意味深长。后者立刻便明白了什么,赶紧垂眸。
而萧辰则是将这一切全都看在了眼里,他眸中冷色更浓了几分。
“母后,您敢说当真不识么?”
不过萧辰终究还是低估太后了,她依然是一口咬定不认识,就连那回神过来的中年男亦是摇头表示不识。
这下可算是惹怒了萧辰,他冷笑:“你们以为这样说便可以安然无恙了么?母后,您不会忘了还有几个人吧?他们已经招了。”
那两人的眸子越发凝沉了几分。
“辰儿,让他们都下去吧,哀家有话想要单独与你说。”良久,太后终于叹息了一声,低沉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太多的情绪来。
萧辰照做,很快这大殿内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玉太后知道事到如今证据确凿,即便是继续狡辩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索性承认了,毕竟她认为皇帝是不会拿自己怎样的。
不过,萧辰的反应却出乎意料。
他冷着脸,那模样像是要将人给生吞活剥了似得。
“母后!朕上次说过什么!”巨大的怒气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虽已经隐忍,却还是可怕到犹如狂风暴雨的前夕。
太后一愣,她那眉头紧紧皱起来,脸色越发阴沉了几分:“辰儿,这是你在同哀家说话的态度么?”
萧辰的眸子暗了暗,低声道:“母后,这件事情您必须得给一个说法,不然从儿臣这里也说不过去!”
太后抬头凤眼一眯,寒光乍现。
“你想怎样?”
萧辰沉然,待沉默了半晌后才缓缓开口:“很简单,只要您向堇离道个歉,再保证此类事情再不会发生,便足矣。”
“足矣?”太后冷笑,宛如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而萧辰的眉头则是皱的更深了。
毫无疑问太后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两者的争吵显而易见。最终也只能是不欢而散。
萧辰回宫之后,便立刻让人将那中年黑衣男给诛杀了。又派了无数人密切监视太后的一举一动,确保其再不会有类似行动。再者也暗中派人了保护郁堇离。
吩咐完毕,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揉了揉隐隐犯疼的太阳穴。
其实今晚他在暂时性的忙完街头暴乱的时候,便听到手下人传来的消息。便再也顾不上什么,快速冲了过去。
若非她机智,只怕眼下就要天人永隔了。
直到此刻萧辰回想起此事来,依然是一阵阵的后怕。那颗强劲跳跃的心脏依然迟迟不肯放缓。
只是太后那里,该如何处理是好?
萧辰想想便觉得头都大了,一边是芙儿,他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人。
而另外一边却是这么多年来无数次帮助自己的姨母。手心手背皆是肉,似乎哪方都不好对待。稍稍处理不妥,将会带来无尽的麻烦
他缓缓摊开掌心,是一道猩红的伤疤。虽然已经停止流血了,但依然狰狞不已。
元宵节街头的暴乱持续发酵,一连好几天大街上皆人迹罕至,百姓们吓得都不敢出门,生怕再遇上类似的事。
虽然那些死者、伤者,官府已经给了足够的抚恤金,但因此事而起的混乱与恐慌却并没有被压制下去多少。倒是有些受了蛊惑或者被敌方买通的刁民时不时的聚众出来闹事,情况并不乐观。
最忙的就要数衍王等一众人了。既要忙着抚恤百姓,更得加强守卫防止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这几日郁堇离鲜少出门,朱儿倒是很负责,若有风吹草动便立刻汇报,因此消息倒也知道的清楚。
而时间往往从来都是最好的解药,这场风波也在渐渐平息着。
“可有查出是什么人?”吃饭间郁堇离低声问。
朱儿摇头。
官府一直都没给出消息,只说目前还在调查中,请敬候佳音,但一定会给一个交代。
郁堇离冷笑,却不语。
“主子,那五个人怎么办?天天养着他们吗?”朱儿忍不住问,心里则是一百个抱怨。像猪一样,吃那么多,然后倒头就睡,养着做什么?
“先晾着他们,我自有用处。”
朱儿抬头笑道:“莫非主子是要培植咱们自己的势力?”
这丫头倒还不算太笨。
这是郁堇离早就有的想法,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掌,如果想要生存下去,并且成功报仇血恨,只凭她与朱儿现在是不够的。
只是一直以来没有合适的机会罢了,至于这次倒是可以一试。
“可是他们能听话吗?毕竟以前是太后的人。”朱儿担忧。
郁堇离却淡淡一笑,自然不会乖乖听话,那么这就需要证明本事的时候了。
二人吃饭间,衍王来了。
显然他并不知道那晚郁堇离遇到的暗杀,这几日也一直在忙碌,好不容易得空过来坐坐。
“那晚没吓到你吧?”衍王这才后知后觉的关心问。
郁堇离浅笑摇摇头,还不至于。
衍王这才算是松了口气,低声道:“那就好。”
“王爷吃饭没?”
经过这么一问,衍王才算是刚刚记起来自己还没吃饭呢,这才意识到饿了。便厚着脸皮想要在这里蹭饭。
郁堇离笑,吩咐朱儿去拿一副碗筷,并交代厨房再多做几个菜。
衍王受宠若惊,连忙摇头:“只需要多两碗米饭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
闻言郁堇离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到底是军人,没那么多细节琐事要求的。倒是令她想起了萧辰。
他们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性格却截然不同。
郁堇离记得当年,萧辰吃饭那可是相当讲究的。直到现在依然如此。
“王爷可知这次暴乱幕后指使的是何人?”吃了一会后,郁堇离便放下玉箸,低声问。
衍王沉然,似是叹息了一声,倒也不隐瞒什么开口道:“实不相瞒,不是东武人,也不是北疆的。他们这次大败眼下正忙着调息呢,而且他们不屑于此类下流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