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厅长爽朗笑着,颇有几分老当益壮的姿态。最新最快更新
确实,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他任职期间最后一次任务了,一生劳碌的他想用这次江南之行为自己的政治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老领导心系百姓,能力出众。是我们这些晚辈的典范标杆!”
丁伟远不着痕迹的拍了个马屁,又凑过脸去和江南的几位领导打成一片,让几个领导感觉这家伙会来事,说话说得都是那么舒服。
正当丁伟远乐此不疲的给自己拉关系时候,突然间江南迎送官员中的一位老者让他亮起眼睛。激动的差点晕过去。
老人身材清瘦,穿着普通的亚麻衬衫,脸上挂着一幅云淡风轻般的笑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普通老人。如果真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老人精神头格外好,身体硬朗,腰板挺直,走路如风,有那么几丝仙风道骨的气韵。
而这么一位看着寻常的老者,身为那可不是一般的深厚——二战革命时期,威名远扬的大医袁国升孙子,也是如今江南袁家的家主,袁玉平!
尽管当初大医袁老决定举家迁移江南不问世事,但谁也无法否认这位老者本身的强大能量,如今江南甚至全国的政要都与袁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些硕果仅存的几位老将军、老领导都是和袁玉平称兄道弟,关系匪浅。
有人甚至说,在江南,袁玉平的政治地位甚至比当地的封疆大吏省委书记还高出一头。虽然这句话让人听着有些荒唐,但,却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说,丁伟远见到这样一方‘一手遮天’的人物来迎接自己,几乎都有些飘飘然了,他赶紧跑到袁玉平面前,尽量使自己的腰板弯的低一些,态度显得更尊卑一些。
“袁老,您看这,您怎么还能亲自迎接晚辈们,真是折煞我等了。轮规矩应该我们去拜访袁老才是啊。”
袁玉平笑呵呵摆摆手,“没有什么规矩,你们远道而来是客人,而且还是来帮助江南的群众。我一个老头子迎接下没什么大不了。”
袁老为人一向随和,淡薄名利。在宁海时,他就能对秦风这个陌生人笑谈医术并在他被马大彪弄进局子里伸出援手。如今迎接宁海专家团队又是一方面,而且还是站在人群最角落的位置。
“袁老真是高风亮节,仁心大医!”
丁伟远一脸敬佩的样子,心里在盘算着怎么和这位大人物扯上关系。其余的一众专家也是神情激动了,对于他们而言,袁家人就是神话中的神仙,自身带着令人崇拜的偶像光环,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达到袁国升那个境界,令百世后人为之敬仰。
而就当这群人满脸希冀激动时候,袁老接下来一番话却让所有人惊爆眼球。
只见袁玉平轻踮起脚尖,一双清亮眸子在人群中扫了几眼,转身向丁伟远问道:“怎么不见我那位小友秦风到来?好几个月没见都不知道来看看我这老头子,该不会是故意躲着我吧,哈哈。”
袁老的话说的很轻松,随意,但落在丁伟远景浩极其一众专家耳朵里却无异于晴天霹雳!
小友!!
秦风这家伙,竟然是袁老的朋友?看他这语气而且关系匪浅。那自己把秦风赶出队伍的事要传出去……我的天,这是要地震了呀!
丁伟远浑身打了个冷颤,额头上都有冷汗流了出来。他这幅样子却让江南一帮官员有些愣神,人家只是想见个人,你这么激动干啥?
“怎么,该不会真躲着我吧。”袁老仍然一幅笑脸。
白厅长也补充道:“就是,伟远啊你还是把那位秦风同志请出来吧,他的大名在春省可是如雷贯耳,我也想见见这位优秀的年轻同志。”
得了,老领导也讲话了,丁伟远感到两座大山压到他那脆弱的身板上,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他眼神涣散,语气有些慌乱。
“秦,秦风同志他。独自,独自带领宁海专家队伍前往灾区取样调查去了,我也有拦着,可是秦风同志他心系灾区群众,意志坚定。”
没办法,难道要说秦风是受不了自己接二连三的羞辱愤然离队,还是扣上一座无组织纪律的帽子来打两位刚夸奖秦风这位‘优秀同志’的老领导脸面?
这样的说法也算是他急中生智,大体上能蒙混过关了。
可是,在场的人哪个不是身经百战的体质老油子。细细琢磨这话就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先放下辛苦接机的江南一众领导面子问题。就算秦风他再怎么心系灾区,那也得和江南的同志交接工作完成身份验证不是,不然还没到灾区呢就被人给劝告回来了。而且,他刚到江南人生地不熟去知道怎么去边滇?出租车?如今连黑车都不敢跑那,怕闹出人命!
再加上丁伟远这幅战战兢兢,一幅天塌下来的表情,众人越发相信心中的猜测。
独自离队?是被你给赶出去的吧!
于是,袁玉平一直笑呵呵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几丝不悦,皱起了眉头。
就是这轻微的一个皱眉,却在江南的官员里掀起一阵波浪。
这个丁伟远,真是他娘的不开眼,一来就招惹了这尊大佛!在江南,就算省委书记也不敢驳了袁老的面子啊,而你倒好,刚到人家地方就把袁老的朋友赶了出去。你让袁老的面子往哪搁?
鄙视这家伙不开眼的同时,副市长赶紧劝告道:
“丁局长啊。这年轻人有些问题是常见的,我们应该秉承组织上‘批评教育为主’的思想嘛。你这次可是有些过头了。”
“是,王市长说的是。”丁伟远连连点头,心里却气的直骂娘。
你他娘的说的这不是废话,老子要知道秦风有这层关系,打死也不敢招惹他啊。事情既然出了你不想办法,还在这埋怨老子有个屁用!
这一下子,就连他的老领导白厅长也坐不住了,心里把这个丁伟远骂了千百遍!
好你个王八蛋,老子临退休了你给老子捅了这么大篓子,这不是要老子给你背这个黑锅嘛?
他阴沉着一张脸,劈头盖脸一顿怒骂:“丁伟远同志!我和你强调多少遍,团结问题是一个大问题,必须要严重、严肃对待。连自己的领导班子都团结不起,指着什么去援救灾区?凭什么去对抗食人蜂!”
“秦风同志的问题必须严重、认真的对待起来,你最好拿出一个解决方案,我不希望还出现类似的情况!”
“是,是!”
丁伟远被白厅长骂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他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很重大的决定。
“老领导说的是,我一定加强自身认识,反省自己的错误。这样,等到到了灾区,我一定好好向秦风同志当面道歉,为自己的错误做出深刻检讨!”
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出很大的让步,却不知江南一众领导却是一脸无可救药的叹息模样。
还要等到灾区?领导的面子还得用来等嘛?!
这家伙看着精明怎么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这么沙比?老领导已经给你指出了一跳康庄大道,你丫的非得往火坑里跳。
果然,袁玉平微微叹了口气,背过手去转身就走。
虽然期间老人家没说过一句话,但他的神情却如一把钢刀狠狠插进一众官员的心里。
袁老,很不高兴!
“丁伟远!!”
白厅长猛地怒喝一声,直接连同志两个字都省了。这一嗓子还真是惊天动地,声若惊雷,喊出了他为任四十多年的所有气势,让在场人齐齐身体一颤。
“等等,问题只要等就能解决嘛!我要你现在,马上去把秦风给我请回来!就算是求、是跪也要给我请回来,稍有差错,我撤你的职!”
不要以为快退休的干部都是没牙的老虎,相反,临退休的他们正放下所有的顾及,可谓是怒发冲冠,谁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怒他们,他们会不计后果的疯狂向你撕咬。
所以,撤职的事不仅仅只是说说——他有可能真的实现。
丁伟远浑身一个机灵差点倒在地上,他脸色惨白,却是连连答应。
“是,是!老首长,我这就把秦风给你请回来!”
说道请这个词,丁伟远显得尤为吃力和憋屈。遥想就在半小时前,秦风就叫嚣着说‘自己有跪着请她回来的那天’。
这短短的半个小时,就要应验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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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江南省道上一辆大巴车内,周白羽等十余名宁海专家们个个义愤填膺,遥想起丁伟远那小人嘴脸,他们恨不得上去狠狠给他几巴掌。
“秦会长,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咱们是来救援的,又不是给他丁伟远欺负的!”
“就是,这群王八蛋太欺负人了!”
“我们要向高市长讨个公道!”
听到众人的怒声,秦风却是摆手一笑,显得胸有成竹:“放心,我说过,他会过来求我们的。”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奥迪轿车飞快的挡在大巴车前面,司机愤怒骂了一声‘王八蛋’。这时,一张熟悉的脸从车里走了下来,态度无比恭敬,无比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