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扑中文)夜风依冷,在闪烁的灯火下,码头的晦暗令人隐隐作寒。车水马龙间留下的只是繁华吗?灯红酒绿的奢华靡落,这个不起眼的码头似乎在像刚刚离去的那艘小船诉说着离别,诉说着,多年不曾道出的离别。
看着眼前的来来往往记忆中的情境在次出现,陆晨鸣的心中,万千感慨,化作是无奈亦或是嘲笑的一声轻叹。
站在陆晨鸣身后的男子,感慨着,张开双臂,似乎在拥抱这喧闹的都市,眼神的渴望,令人心生怜悯,那是,苦难中生存下的可怜虫,对未来的期许与憧憬。看他如此,陆晨鸣只能摇摇头,默不作声,他的眼眶湿润了,七年沧海桑田,他终于,又踏上这上海的滩头,暗潮涌动的黄浦江,几十年的英雄血,终于,他又回来了。
“别。”陆晨鸣拉住他握住冰冷手枪还未从怀里抽出的手“别。”他很坚定,声音漠然,男子虽不知为何如此,却也依照他未言明的意思,将枪留在怀里,而手则自然的抽出来,虽然他如此做了,可他的眼神却凌厉,在夜下,透露着凶光。紧紧钉在那三人的身上。
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不断的上下抖动,那种力量,令人叹服,并非二人手手相握的力道,而是那久违的情谊。
陆晨鸣,同他一样,耐不住心内的兴奋激动,不断调整着自己的情绪“陈,陈大哥,七年了,七年了!故白,真的没想到,故白还能活着,更没想到,故白还能再回到上海滩,是在一次看到你!真的,没想到。”
正啐骂,不经意的抬头,陈仕看到一滴泪,从陆晨鸣的脸颊落下,接着月光,晦暗的灯光,他看到陆晨鸣双眼布满血丝,腮帮子鼓得吓人,凶狠的看着什么,是人?或是街道?他无从所知,但他知道,自己,让兄弟,想起了伤心往事。
“算了。”陆晨鸣摇了摇头,“给故白找一个住的地方吧,故白累了,想,休息了。”自嘲一般,陆晨鸣的语气苦涩声音嘶哑起来。
上海陆军总部,整个上海滩的陆军界将领,往来工作的地方。
“啊。”陆晨鸣放下手中的的茶盏不由发出一声感叹,七年了,他还是第一次重新喝到这雨后的龙井,放下茶盏,看着陈仕肩头的一颗金灿灿的将星不由道:“陈大哥,高升了。还记得当年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肩上不过是一个尉官的肩章,如今,已经换成这将星了。”
“哎。”回应陈仕的,是一声叹息,陈仕意识到自己又失言了,正要说些什么,陆晨鸣却插进来说道:“你也真是的,说是帮故白找个住处,你看你,怎么直接把你的办公室让给故白住了?你以后办公上哪去?”
陆晨鸣怀着感激的点点头“好了,那故白就却之不恭了;说点正事吧,大哥,故白这次回上海,是为了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故白们家的军火工厂,现在运作的怎么样了?故白岳父是个会做生意的人,他总不会把那么大的兵工厂弄得倒闭吧?”陆晨鸣说道岳父两个字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刻意的加重了语气,陈仕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发觉他并没有什么情绪上的变化“兵工厂的生意做得很好,现在陆军部的武器有七成以上都是从那里订购的,不得不说,在一些武器的制造上,你们家的兵工厂生产出来的,一点也不比美国进来的差。”
陈仕看他手中的烟卷,不由心里一酸,想当年那个挥金如土的富家巨少,如今,却抽起这最不堪的香烟,怎不会令人唏嘘那?
“火海刀山?大哥你说笑了,故白又不是龙子凤孙,绞不起什么巨浪,上海,还是上海,无论过多久,无论多少变迁,上海依旧还是上海,故白回来了,不过,是在上海多出一张讨饭吃的嘴罢了,上海能吃的东西就那么多,多了故白这一张嘴,自然,就要少一张,要不然,只多不少,那上海,早就被吃的连渣子都不剩了。”
“没什么,不早了,陈大哥,故白累了,想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唯有走廊不时传来的巡逻士兵的脚步声,陆晨鸣搬过一把椅子,放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迎着微弱的月光,仰头坐了下来。
福运码头的仓库内,墨玊眯着眼睛,不停的把弄着手中的折扇,默不作声,却不难看出他的焦急,而故白,则是不停的自斟自酌,故白与他同样,都在等待,等待罗彪将那个该带来的人带来。可,已经超过预期的时间半个小时了,罗彪却还未出现在这里。
听到大门的响动,还未等故白发问,琢之一下子从椅子上窜了起来,一把抓住罗彪的领子问道:“人那?接来了吗?”
罗彪默不作声的摇了摇头,自责两个字仿佛就写在他的脸上一样,见他如此的答复,故白不由的叹息一声,将手中的酒杯一下子摔在地上,转而再看琢之,相对于故白的态度,他显得坦然多了,松开紧攥罗彪衣领的手,坐回椅子,声音的略沉的道:“怎么回事,故白想要一个解释。”
“知道是什么人接走的吗?”
“哦?”琢之眼睛一转“怎么说?”
“琢之,你怎么看?故白觉得,这事,要麻烦。”故白拿起一支雪茄点起后递到罗彪的手上。
故白点点头,琢之说的是事实,虽然不愿面对,可故白们却无力改变:“明天去见师傅吧;上海滩安静的太久了,黄浦江也太久没有舔血了。”
琢之的话,令故白心中惊骇,故白不愿意相信他说的话,不过,在一番短暂的分析后,故白知道,他说的,依旧,是事实。
“是!宏哥。”
“你说的对,事不宜迟。现在就走。”
琢之与故白之间总是有着这样的默契,在外人面前,无论地方做出什么令自己不能理解的决定,都绝不质疑,有什么问题,在人后,在相互质问亦或是争论。
“什么,都改变,弥补不了。”
“他们都是故白的弟兄,就算是要永别,也要见上最后一面,留下个念想才是啊。”说完,故白轻轻的叹了一声,在琢之冷漠的眼神注视下,靠在车子座椅的靠背上,缓缓的闭上双眼,静静的享受这车窗外传进来的沉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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