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才不管别人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她挣扎着,试图想从额大长老禁锢中挣脱出来,可大长老毕竟是个男人,又是用了力气的,她那里挣脱不开。
挣脱不开就骂,连着大长老一起骂,语气难听又执拗,“你放开我,你这个王八蛋,殷殷死了你都不关心,你还在这里放任这个杀人凶手安然无恙。”
大长老没想到婆婆会连自己一起骂,当下也动了脾气,“够了,你闹够了没有,殷殷的死根本就跟桑戎王子没有关系,你不是想知道杀人凶手,我才是那个凶手,这下你满意了吗?”
闻言,婆婆总算安静呢下来,一双眼睛彻底暴露在众人视线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惊诧,别说婆婆,屋内听到这件事情的人,全部都惊呆了。
大长老说完这句话就松开了婆婆,神色是从来都没有的疲惫,仿佛整个人一瞬间苍老了数十岁,别说别人接受不了这个时候,就是他自己也是不想承认。
可是婆婆把事情闹得太大了,他已经没有办法做到置之不理,众人的目光全落在大长老身上,这个平日最德高望重的男人此刻却双手捂着脸,神色愧疚。
婆婆整个人都恍惚着没反应过来,过了许久,才一只手用力抓着大司命的手臂,用力摇晃着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大长老也不阻止婆婆的摇晃,双手捂着脸,似乎有泪水从脸上滚落下来,再开口大长老的声音已经压抑不住的悲跄难过,“是我告诉了殷殷她的身份,她会看不开,都是因为我。”
众人更是听得迷糊,这好端端的,怎么还扯上了殷殷的身份?殷殷不就是大长老的孙女吗?父母早逝,她却是大长老一直最宠爱的孙女。
王后听得恍惚,只知道这件事情跟桑戎没有关系了,她自然也就得到了底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显然带了几分威压,“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今天就把问题说清楚,免得以后还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桑戎身上,桑戎是善良,可你不是给你们被黑锅的。”
大长老转身就跪在了地上,扯着婆婆的手凉她也扯了下来跪着,“对不起,一直没真正向大家坦白,殷殷根本不是我的孙女,她……她是!”
婆婆突然发疯一般,狠狠推了大长老一把,大长老没有防备,整个人摔在地上,额头撞在地板上,疼得厉害,“够了,你闭嘴!”
眼前一阵恍惚,他仿佛看见倔强如初的婆婆哭了,眼泪滴落在黑色斗篷上,晕开一朵朵妖娆的花,他却透过那张泪眼婆娑的脸,看见了殷殷朝气蓬勃的笑脸,那些话一瞬间就冲了出来,“我凭什么不说?殷殷是我的女儿,她都已经死了,难道我还不能认她吗?你这个女人怎么永远这个残忍,事情都道这个地步了,你还只想着你自己吗?”
婆婆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辩驳和挣扎的力气,整个人完全瘫软下来跪坐在地上,嘴角似乎在笑,可眼睛里泪水却早就溢满了出来,泪水爬满那张常年不见阳光的惨白的脸。
这下整个屋内都仿佛落针可闻一般的安静,很显然这种场景,是大家谁都没有想到的,殷殷居然会是大长老的女儿?和谁的女儿?
众人迷茫的眼光在大长老和婆婆身上来回流连,最终仿佛已经知道了这个答案,可是婆婆是前任大司命……是不能结婚的生子的!
按照殷殷的年纪来看,殷殷且不是在婆婆还是大司命的时候,就已经怀上了?可众人却谁都没有察觉,就连王后和如今的大司命,也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在尧族简直是个大新闻,很多人难以接受的同时,更觉得事情已经在安全朝着无法控制的情况发展,明明当初不过是为了替那个皇子妃,讨回一点公道,却不想直接牵引出了十几年前的旧案。
大长老和婆婆眼底都是悔恨和颤抖的眼泪,王后震惊得手指都在抖动,完全不知道如何接话,最后,还是大长老主动坦白了一切。
事情闹成如今这中地步,已经完全隐瞒不下去了,大长老只能坦白,婆婆神色还没完全归位一般,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听着大长老说起了过往。
大长老刚认识婆婆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家室,儿子跟快要结婚了婆婆又是大司命,不能恋爱和结婚,可那是坡头年轻美貌,在大长老的又有心招惹下,彼此心悦的两个人,很快挣脱开那些枷锁,偷偷摸摸在一起了。
没多久,婆婆就有了殷殷,大长老原本的夫人很快知道这件事情,她如何能容忍,就准备把事情告发到王后面前请求王后责罚婆婆。
是大长老低声下气求原配夫人原谅自己,并且保证会让婆婆打掉殷殷,夫人那是年纪已大了,看着婆婆年轻貌美的脸,和变心的男人彻底嫉妒了。
她不想让婆婆好过,假装说不会告发这件事情,可婆婆必须打掉殷殷,从新培养司命接班人,让出大司命的职位,在尧族做一个永远见不得光的女人,她要让婆婆终生内疚不得爱。
婆婆不想毁了大长老,又舍不得孩子,最终只能苦了自己,她买通大夫,让大夫在夫人面前证明,她已经打掉了孩子。
接班人的人选,她早就培养好了,她根本不在乎这个身份,也不介意自己会不会吃很多苦,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从来如此坚强过。
大长老知道了孩子的事情,也没逼婆婆去打掉,他舍不得,那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孩子就这样偷偷摸摸生了下来,那个时候,大长老的原配夫人已经去世,大长老说过跟王后坦白,娶婆婆为妻。
可是婆婆曾经已经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了,原配夫人的去世,是婆婆从移民动了手脚,她知道大长老不喜欢那个女人,在那个女人目光自己的孩子动了啥杀心的时候,她就决定不会让她好过,所以她装冤魂,吓死了那个胆小的女人。
大长老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还在筹备着娶了婆婆,给孩子一根名正言顺的身份,婆婆根本不领情,继续安分地坐着前任大司命该做的事情。
而殷殷就被大长老带回了家,他的那个儿子对父亲的事情从来不敢反抗和质疑,在父亲带回来那个孩子后,父亲是德高望重的大长老,而他什么都不是为了保住家族的那份荣誉,他只能说那个孩子,是他在外面的私生女。
殷殷就以这种身份,一直在大长老家里安稳长大,和桑戎青梅竹马,受王后的喜爱,虽然她是私生女,可是部落人丁稀少,大家根本不会介意她这层身份,一直对她尊敬有加。
可想而知,突然知道自己这种畸形的身份后,殷殷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大长老那天晚上喝多了,殷殷跪在他身边伺候他,低声细语喊他爷爷,他突然来了心思,说不该叫爷爷该叫爹。
殷殷那么聪明的一个姑娘,不过一个小小的插曲,她就自己去把那些事情完全查了出来,连带着那些被时光掩饰在尘埃中的过往一并牵扯了出来。
大长老永远无法忘记那个时候的殷殷,她哭着站在他面前说,“我还真是恶心,拿着这层恶心的身份,还真的以为这一切都是我该得的,我最敬重的爷爷是我的爹,还到处耀武扬威说我是大长老的孙女,还用这层身份,去跟王后娘娘讨要桑戎的幸福和婚姻,我真是恶心透了。”
面对殷殷的难过和歇斯底里的吼叫,大长老根本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来,加上那个时候,圣女劫持王想离开村寨,大长老就没那么多心思面对殷殷了。
可殷殷除了初次知道后的生气,后面一直都表现得十分正常,正常得大长老恍惚以为,殷殷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他还安慰自己,做他的孙女和女儿,是一样的事情。
可他没想到殷殷会这般刚烈,跟她的母亲一样,认定的事情怎么都不会轻易改变,他觉得自己恶心,在桑戎提出解除婚约后,很淡定没有任何纠缠就答应了下来。
那天晚上,她回了大长老的房间,轻声说想去见一见她的母亲,问大长老该如何称呼自己的母亲,说这样突然出现会不会突兀。
大长老兴奋地以为殷殷完全接受了过往的身份,安抚殷殷说明日带她去见婆婆,可就是那晚,殷殷熟睡着后再没醒过来,她吞了金,等大长老发现的事情,已经完全晚了。
大长老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只告诉王后殷殷是正常死亡,而好好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出事,桑戎就真的以为殷殷是因为自己悔婚,这才出事的,他也自责过很久,后来还是王后心疼桑戎,让司命催眠桑戎,将桑戎安抚了下来。
整个事情从开始到最后,都注定是一场不被众人认同的荒缪行径,外人都尚且觉得荒唐,更殷殷那么刚强和好面子的女子,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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