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象齿焚身(一)(1 / 1)

哲哲见纳纳合已受到了惩治遂未再火上浇油上禀她曾私自约见萨满卜卦一事。看到

一出闹剧落幕皇太极心情不悦,下过旨后便遣散了众人。

如今这三宫六院虽非他所意,但也总要有个统领之人。先前他不问缘由就以逾上而责罚了纳纳合除了在警醒后宫也是在给哲哲树威。

虽然他将她们娶进宫的目的都是一样但凡事皆有先来后到之分这点面子他还是要给足科尔沁的。

一直以来他对后宫女眷们的诉求不过是希望她们能温良恭俭,和睦持家罢了,若中间有人坏了规矩,他自然是没有一点容忍力的。

尤其是那些野心太大得陇望蜀的女人。

回了东宫海兰珠喝过补药便只着一件丝绸小衫,半倚在床头读话本。

眼下正值酷暑夜里闷热得不行古人又没有什么实际的制冷之法。好在东北的夏天不长,通常熬过这一两个月就凉爽了。

虽然她知道这样暴露的穿着很是不雅,但奈何丝麻制的袍裤她根本穿不住这东宫如今是她的天地,除了贴身丫鬟,也没有别人,与其芥蒂雅俗而难受了自己,倒不如怎么舒服怎么穿。

反正心痒难搔的人又不是她。

一整个夏天,皇太极都看着她光溜着腿在东宫里上演着一出出香艳戏。

就算她什么都不做,只是一本正经地在软榻上看书,或是立在案前习字,那轻纱下若隐若现的冰肌玉骨,都看得他欲壑难填。

到了这种时候,皇太极也不去叨扰她,十分自觉地更了衣,用另外一种方式滋扰她。

海兰珠被他亲得又痒又热,以前也没见过他这样缠人,也就是成亲了之后,才愈发为所欲为了。

这下回想起来,从前他对她算是十分克制了,现在娶进门了,真是跑不掉了,才敢原形毕露,可劲儿地折腾她。

这阵子她身子不舒服,自然做不到对他予取予求,今日她也打起别的了算盘,于是搁下话本,拨弄了一下肩袖,露出两畔香肩来。

他一路从她白皙的玉颈吻了下来,加上她若有若无的轻抚挑弄,勾得他欲火复炽。

吻得越深,他便越是不满足,就要去褪她仅剩的小衫,海兰珠却按住了他的手,呵气如兰地在他耳边道:“你要继续,就得先答我一件事。”

难得见她这样主动迎合,他尝到了甜头,更是不愿浅尝辄止了。皇太极目光混沌,十指深埋在她的青丝间,讷讷道:“什么事?”

她挠了挠他的下巴,精明道:“你今天都和大贝勒聊了什么?”

庆功宴上,皇太极和代善足足聊了有半炷香的时间,若说他们在聊兄弟情,她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皇太极恍然顿悟,自己掉进了她的圈套,带几分忿意地在她腰肢轻掐一把,才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海兰珠知道,若非涉及出兵一事,他们不会聊得这样久。

谁让他们相偕至今,早已心若比邻,他的一举一动,一个眼色神情,她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她话中带着几分恼意,“你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我这次有意让他们几个晚辈领军,便是希望他们能好好历练历练。眼下豪格与多尔衮已率军自平虏卫入边,进掠山西边郡,毁长城宁武关,而入代州、忻州。我本以为是一帆风顺的,代善却又来报,说岳托半路犯了旧疾,留在了归化城歇养”

皇太极揉着她的发丝,忧心忡忡道:“去年岳托随我出征察哈尔市,就中途痪病,不得已先行返还。岳托和萨哈廉二人正值壮年,身子却都不怎么好,也许是常年随我征战落下了病根多尔衮和豪格不过二十出头,虽天资聪颖,行军作战不在话下,但毕竟经验有限,难依军情而断。山西乃是围攻京师要塞,蒙古的土默特部近来与明交往密切,多半是想在河套一带坐地生事岳托不在,萨哈廉也有疾在身,我担心蒙古人会给他二人下套,实在有些放心不下。我考虑过了,还是和代善亲自去一趟山西较为稳妥。”

这些道理,海兰珠何尝不知道,只是她执意要将他留在身边,也并非是胡搅蛮缠。

前两日范文程突然来寻她,说是那块陨石近来又散出了青光每次这陨石有什么异象,都预示着不祥之兆,就像是个定时炸弹令她整日提心吊胆,惴惴不安。

海兰珠泄气地问:“你非要亲自去不可吗?”

“你知道的河套一带,蒙古部落众多,虽已招抚大半,却也不能掉以轻心。以前林丹汗这个正统元裔也统领不了他们,何况我一个异族大汗?”

皇太极望着她眼中弥漫的忧虑,料到了她会不开心,心下一软,将她搂在怀里,承诺道:“我只去十天,与豪格他们会和后就回师。”

海兰珠知道他已经做了决定,作为一国之君,以国事为先,是理所应当的她的要求确实是强人所难,只是若非是那陨石之凶兆,她也不会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来。

海兰珠从他怀中抽身坐起来,不得不接受他的决定,闷闷不乐道:“看来这美人计,也是不管用的”

“怎么不管用?”

他轻弄她的耳垂,重新投身温香软玉中去,一边流连,一边凑趣儿道:“夫人秀色可餐,我恨不得日日都缠绵枕畔,缱绻不起。”

她双颊绯绯间透着些许失落,但不过片刻,便被他柔情蜜意给攻陷了。

一番凤倒鸾颠的过后,海兰珠在掐丝珐琅缠枝熏炉里燃了些白木沉香。

屋中烛火未熄,皇太极见她光着脚就下了地,半支着身子道:“地上凉。”

她一直守着那熏炉的香燃实了,才盈步回了床榻。

皇太极用那彩凤绣龙的锦缎将她缠入怀中,见她脸色迷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环着他健实的臂膀,肌肤相亲间,聆听他浑厚有力的心跳,一时感慨道:“皇太极,我们现在太幸福、太幸福了幸福得让我有些害怕,害怕下一次分离的到来”

他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又将她搂紧了几分。

“我现在有一种习惯,一旦世事过于美好,我就会觉得,这不过是悲剧的预演”

说到这里,她又喟然长叹了一声,“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皇太极扳过她的脸,字字深切道:“你信我,不会再有分离了。”

八月乙巳,皇太极与代善师次平虏堡。丁未,渡辽河,阅巨流河城堡。

蒙古土默特部告博硕克图汗之子俄木布,遣人同阿噜喀尔喀及明朝使者到归化城,商备联合进攻金国。岳托截获情报后,遂派遣伏兵邀击明使,并擒得明军使者,令土默特部捕杀阿噜喀尔喀的部下,双方立约止战。安定过了河套一带的蒙古各部后,才拔营前去与大军回合。

这一路,又收抚了过万户百姓,且有不少乃是察哈尔部的女眷。

除了苏泰福晋和囊囊大福晋之外,还有四位林丹汗的福晋也归顺了后金。

这些福晋大多年轻貌美、姿色上乘不说,且十分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面对八旗的贝勒爷,不乏有投怀送抱之人。

豪格这一趟,还真就被一个小福晋给缠上了。

这位福晋名叫做苔丝娜,既没有子嗣,地位也排在八大福晋之末。

当日她率统领之部归降时,正巧是豪格带兵去点算的人头,自此往后,苔丝娜就像是赖上他一般,行军驻牧时遇上一点儿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亲自来和他说。

打从归顺的第一日起到现在,一个月有余,苔丝娜是坚持不懈来献殷勤,这日送他把蒙古银刀,那日又送他些自酿的马奶酒。

每每收到这些礼物,他都害臊极了,生怕被下属们知道。就连多尔衮也整日取笑他,是为女人所惑。

豪格就纳闷了,这蒙古女人,怎都这样直截了当,一点儿也不懂委婉含蓄?

于是,当苔丝娜再一次来送礼表意时,豪格终于是挂不住脸了,道:“你再这样日日送东西来,我这营帐再大,也要堆满了。”

苔丝娜年纪不过二十出头,长得很是水灵,也听不懂豪格的话外之音,只道:“贝勒也这儿搁不下,下次我就送些好吃的来,贝勒爷尝没尝过山棯子酒?”

“行了,行了”

豪格连忙打断她,“你都送过七八种酒来了,我是一口都没尝,父汗下过军令,行军时不得饮酒。要我说,你就什么都别送了。”

苔丝娜一听,是分外失落,张口就问他:“贝勒爷是嫌弃我是个寡妇吗?”

“我”

豪格吃了半晌的瘪,才闷声道:“我还不想纳妾。”

“贝勒爷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纳妾”苔丝娜委屈不已,“约莫还是嫌弃我吧”

豪格原本对蒙古女人没什么好感,这下瞧苔丝娜,分明是个挺秀气的小姑娘。

她穷追不舍,没头没脑地就要跟着他,说实话他心里倒也不讨厌。

无奈之下,豪格只有好声好气道:“等回了盛京,八旗有十多位贝勒爷,大汗自会给你寻个好人家,你干嘛非得赖上我?”

“贝勒爷是大金国汗的长子,身份尊贵,又岂是其他爷能比得?”

苔丝娜也不遮不掩道,“我就是喜欢贝勒爷,爷生得俊俏,我瞧了第一眼就喜欢。”

豪格听着这样的表白,面上是平静如水,心里早就飘飘欲仙了。

他不像多尔衮和多铎两兄弟,对男女之情倒没有特别的兴趣,只想着建功立业,跟随父汗开疆阔野,驰骋四方。这下被堂而皇之的表白了,当然有些不知所措了。遂也没个回应,赶紧就把她打发走了。

这日之后,苔丝娜还真没有再给他送礼。结果没隔上几天,多尔衮就来同他讲,“你若不喜欢那位伯奇福晋,我可就跟汗王要走了。”

怎想豪格听完,居然郁闷了许久,心里面是啧啧称叹,这么快就找好了下家,蒙古女人可真不简单。

再看着一营帐的礼物,他莫名的还有些烦躁。

九月癸丑,皇太极与岳托部,豪格、多尔衮、萨哈廉等部一并会师。

多尔衮进献所缴传国玉玺,诸贝勒设坛告天,再次恳请皇太极称帝尊号。

皇太极不仅褒赏了他们四人,更是下旨将林丹汗的福晋分赏赐婚给诸贝勒。

豪格得知了赐婚的消息,纠结了许久,还是去了一趟皇太极的御帐。

皇太极正在秉烛夜读,豪格请过安后,有几分忸怩道:“父汗有件事情,我想征求你的意见。”

“说来听听。”

豪格一边挠头,一边尚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我想纳妾”

皇太极讪笑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你早就是大人了,娶妻纳妾的事情,自己还拿不定主意吗?”

豪格听到此言,才终于下定了决心道:“恳请父汗将伯奇福晋赏赐给儿臣。”

这点儿要求,皇太极岂有不答应之理,何况豪格难得向他提出什么请求,这林丹汗的福晋,本都要收婚归附的,将这伯奇福晋赐给了豪格,正好成人之美。

皇太极答应过他的请求后,又走到豪格身边,他的个头儿早就跟他一般高了,也算是个英姿勃发的大小伙儿。这几年跟着他,倒也磨砺掉了身上的戾气,稳重了不少。

联想起白天多尔衮也跟他说了情,皇太极心中不免为豪格担忧。

作为同龄人,多尔衮和多铎皆争强好斗,倒是遗传了阿巴亥,知道如何巧取豪夺,相比之下,豪格就老实不少。

皇太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提醒道:“男女之情,尚可以优柔寡断。遇到军政大事,你这样温吞的性子,可是要误事的。”

豪格低头答:“父汗教诲得是。”

“你姑姑她从小带你长大,我知道,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也都是她教你的。也偏偏是她将你教得太好,也太端正了。成大事者,当断则断,你一向温恭,恩义分明,但有些时候,光有冰壶秋月是不够的阿玛我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岂又当真是因以德服众?”

皇太极难得有机会与豪格推心置腹,趁着今日她不在场,有些话,他不妨与他直说。

“心里想要什么,便要竭尽全力去争,不要一昧让步。你是我皇太极的儿子,难道一个女人,还争不过多尔衮吗?”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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