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味来,洛千夜不由话语一转,佯装愤怒道:“你以为本宫离了你你不行吗?你算什么东西,没有本宫,你能来参加宫中的盛宴吗?告诉你,本宫早就看出来了,你根本不把本宫放在眼里,留你在身边,迟早是个祸害!”
洛千夜这话半真半假,说的都是心里话,所以说起来格外真实。
楼重岄也怒声回应道:“既然如此,你我君臣恩断义绝,从此再无瓜葛!”说着他这次脚步再不停留,拥着云朵儿大步离开。
两人回到席间的时候,都脸色铁青,互不搭理,那追着洛千夜而去的小太监,此时也悄悄的回到了洛荀的身边,附在他耳边一阵低语。
洛荀听完,不禁下意识的向两人望来,见两人脸色灰白,的确是动了怒了,嘴角不由浮起一抹浅笑。
他本就信不过太子,早就听说太子身边有个谋士,十分厉害,他本来还有些忌惮,如今见两人竟然因为女人而生出嫌隙,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楼重岄在席间闷闷的坐了一会儿,忽然拉着云朵儿起身就走,却忽听台上传来洛荀威严的声音:“何人肆意走动?站住!”
云朵儿不由一慌,暗叫一声糟糕,下意识的攥紧了双拳。
楼重岄身形一顿,手用力握了握云朵儿的小手,才松开她,转过身去,对洛荀恭敬道:“回陛下,草民楼重岄,系太子门客。”
洛荀不由打量着他,见他神姿英伟,果然不似凡人,不禁眸色一黯,沉声道:“既是太子门客,必然是受太子邀约入宫,何故随意胡走?”
楼重岄恭敬回道:“回禀陛下,并非草民随意乱走,只是草民已决意不再参与朝事,只想做个普通百姓,望陛下恩准。”
“哦?”洛荀挑挑眉头,好奇道:“这么说,你不打算再为太子出谋划策了?”
“正是!”楼重岄郑重回道。
洛荀不禁将目光扫向洛千夜,神色一敛,怒道:“混账东西,朕平日里是如何教你对待手下人才的?”
洛千夜心头一慌,连忙从席间站起,躬身道:“父皇息怒,非是儿臣不善待手下人才,实在是这楼重岄目中无人,不将儿臣放在眼中!”
洛荀冷哼一声,怒道:“糊涂虫一个,满嘴胡话,你真当朕是老眼昏花吗?竟然在宫内做出那种丢人现眼的事情,如今还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你还有个太子的样子吗?”
洛千夜一听,顿时心里一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陛下,请您也不必责备太子,只求陛下恩准,容草民出宫做一个普通人便是。”楼重岄郑重恳求道。
洛荀目光审慎的打量着楼重岄,似在思索他的话有几分真,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云朵儿,瞧见她头上的簪子,猛的一惊,沉声道:“楼云氏抬起头来!”
云朵儿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知道为何皇帝的矛头会突然指向她,却又不敢违背,只得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
洛荀看着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沉吟道:“你头上的发簪,取来给朕看!”
云朵儿一愣,不禁纳闷不已,怎么皇上也这么在意这支发簪?
见云朵儿发愣,楼重岄不禁主动将她头上的发簪取下,递给前来的公公,公公将发簪呈给洛荀,洛荀看了看,不禁对着席间瑜妃道:“爱妃,你来。”
瑜妃不敢犹豫,忙走到他跟前,恭敬跪拜道:“陛下。”
洛荀将她拉起,将玉簪递给她,沉声道:“你且仔细看看,可认得这支发簪?”
瑜妃忙将发簪接过,不由脸色大变,将发簪递回,毫不犹豫道:“陛下,臣妾认得,此簪上的白玉,唤作人心石,是由云海深海中的一种特殊石头所打磨,因为数量稀少珍贵,犹如人心一般难得,所以被唤作人心石,当初由陛……”
瑜妃说到一半顿了一下,改口道:“当初费尽人力才采上来巴掌大小一块,那人便做了两只簪子,送给……姐姐,姐姐……又将其中一支送于臣妾。”
洛荀的脸色已经阴沉难看起来,他不禁冷声道:“楼云氏,朕且问你,这发簪从何而来?”
云朵儿听着那妃子的解说,早就混乱不已了,娘亲临死前留给她的簪子,虽说看着是贵重些,但绝对不会是什么人心石,更……更不可能与后妃的一样才是啊!
如今洛荀冷声质问,她顿时吓得话都说不出了,只抖着唇,嗫嚅道:“是……是……”
楼重岄忙接过话头道:“回陛下,这玉簪是草民赠予内人的。”
洛荀不由将目光转向楼重岄,眉头一挑道:“哦?你又是从何得来?”
楼重岄不惊不惧道:“回陛下,草民不才,经营着几家典当行,这簪子,正是其中一家收上来的,草民并不知它是人心石,只是觉得小巧可爱,便将其赠予内人了。”
云朵儿听着楼重岄不慌不忙的说着假话,心里却疑虑重重,夫君为何要说谎,难道这也是复仇计划的一部分吗?
洛荀打量着楼重岄,思索着他话中可信的成分有几分,半晌后才道:“朕听说,你们典当行都会记录这所当之物的来历,可有此事?”
楼重岄恭敬道:“回陛下,确有这样的做法,只是据当时典当行的掌柜说,当初那人急着兑换银两,拿了钱便走人,所以没来得及询问备案,草民也是看这簪子像是无主之人,才送给内人的。”
洛荀沉声问云朵儿:“楼云氏,可有此事?”
云朵儿连连点头,表示认同,虽然她不知道夫君为何要这么说,但是她知道,夫君一定有他的理由。
洛荀见云朵儿点头,沉思片刻后,将簪子递给小太监,示意他还给云朵儿,这才又转向楼重岄道:“你若不喜欢为太子办事,以后便帮朕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如果有关于这玉簪的消息,务必入宫禀明,朕会特赐你一块令牌,你可以随时入宫面圣。”
楼重岄连忙恭敬道:“谢陛下隆恩!”
“天色不早了,今日宴会便到此结束吧!”洛荀淡淡的吩咐一句,起身离开。
待洛荀离去,楼重岄牵着云朵儿,一刻不停的离开了皇宫,直到上了马车,他那颗慌乱的心,才稍稍平静下来。
他不禁有些后怕,从来没有一刻像刚才一般担心,虽然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可当洛荀探寻的目光扫向云朵儿时,他还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路上云朵儿都没有说话,直到回到卧房,她才望着楼重岄道:“夫君,这簪子到底怎么回事?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楼重岄目光深深的望着她,沉声道:“云朵儿,你信我吗?”
云朵儿一愣,片刻后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当然,你是我夫君!”
楼重岄将她头上的发簪摘下,沉声道:“这簪子上的白玉,的确是人心石。”
云朵儿不由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我娘亲怎么会有那么贵重的东西!”
楼重岄扶住她的双肩,安抚道:“你别急,听我说,只是这人心石是仿造的。”
“呃?”云朵儿不由有些懵了,呆呆道:“仿……仿造的?”
楼重岄点点头,道:“一般人自然看不出来,不过我自小爱好玉石,对这些东西有些研究,所以才能看出来,你这簪子上的白玉纹路,只是琉璃石碳烤打磨后生成的,材料低廉,与真正的人心石相差甚远,只是一般人肉眼是无法分辨的。”
云朵儿不由点点头,觉得楼重岄这么一说,倒是解去了她心里不少疑惑,这也能解释的通,为什么娘亲会有这样一支簪子了,一定是爹爹没钱买真正的玉簪,所以才用这便宜的琉璃石簪子代替。
思及此,云朵儿不由展露笑颜,不过很快她又想起什么,不禁纳闷道:“那夫君为何不说明?反而要对皇上说谎?”
楼重岄面色一沉,道:“皇上生性多疑,那种情况下,我若实话实说,只怕他不信,从此我们也不可能再过上平静的生活,我那么说,反而让皇上安心。”
云朵儿了然的点点头,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不由开心道:“夫君,那你跟太子真的决裂了吗?”
楼重岄不禁将她拥入怀中,郑重道:“当然,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云朵儿!”
云朵儿的心里不由甜甜的,她也用力抱紧了楼重岄,柔声回应道:“在云朵儿心中,夫君也是如此!”
楼重岄唇角微弯,弯腰将她打横抱起,云朵儿不由惊呼一声,下意识唤道:“夫君?”
楼重岄抱着她走向卧榻,将她放下,欺身而上,大手灵活的解开她的衣裳,上下其手,没一会儿便将云朵儿剥了个精光。
一夜风花雪月、浪漫旖旎,唯默默诉于当空皓月与凉爽秋风。
第二日一早,楼重岄照旧不见了踪影,云朵儿拖着酸疼的身子起床,看着身上深浅不一的痕迹,一直蔓延到细腻的脖颈上,她不由面色潮红,心中暗道,以后绝不能让夫君再这么胡作非为,否则衣领都挡不住,她怎么见人。
她刚穿好衣服,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笙儿,不禁道:“进来吧!”
谁知,门一开,刘管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急切道:“夫、夫人,您快去前厅看看吧,来了一个奇怪的人,非说要见公子!老奴说公子不在,他不信,赖在前厅不肯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