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与众人谈笑风生,暂时忘却了烦恼,这时神箭军的哨兵来报:“大人,湖旁右侧三里远的小树林里,有吕布的大军安营扎寨在那。”
“多少人马?”秦骁哼了一声,脸上的煞气一闪而过。
神箭军道:“连营八百,粗略估计要有八千左右。”
“八千?”
秦骁一听就笑了:“果真是个有勇无谋之辈,何足为虑?虽有八千士兵,可放在没有脑子的人手里,终究还是死路一条。虽然神箭军唯有三百七十二人,但欲破强敌,不过举手之劳。”
荀彧抚须道:“莫非大人已有了破敌良策?”
“敌明我暗,如何不能破之?”秦骁冷笑不已,命人将火堆都灭了,召集所有神箭军,他第一个命令便是:“将你们的革囊都拿出来。”
神箭军人手两个革囊,一个装着清水,一个装着米饭。秦骁命令道:“将革囊里的东西全部倒掉,然后吹满了气,再将袋口缝起来。”
众人都疑惑不已,心想大人这是搞什么幺蛾子,破敌而已,为何要将饭菜都倒掉了,当下也只好照做,将革囊都吹了起来。神箭军尽皆精锐,在困难的条件下也要自力更生,因此身上都带了针线,以防自己衣服破了自己缝,这时神箭军都将革囊的口缝上了,一人两个,三百七十二人就是七百四十四只革囊,跟气球一样鼓鼓的。
秦骁指挥东西,又命人砍来竹子,纵横交错的绑在一起,再将革囊用绳子与竹子紧紧扎在一起,顿时合为三艘大竹筏。南宋末年之时,蒙古灭金国后,欲灭南宋,先灭大理,忽必烈集齐十万兵马,兵分三路,剑指云南,抵达金沙江时,命将士杀死牛羊,塞其肛门,作为渡船,远征大理,成为中国历史上远程奔袭的著名战役。
众人顿时明白过来了,郭嘉说道:“大人是想水陆并进,夹击尾随不舍的吕布大军?”
秦骁铺开地图,指着湖泊说:“湖泊在吕布大军之东,由三十名神箭军携带火刀火石,靠近时便纵火烧林,那儿都是柏树,极易着火,只需用火攻,以火势包围吕布大军。”
荀攸接口道:“再派五十人携火油扑向大军西侧翼,焚烧树林,东西夹攻、水陆并进,八千大军进不能进,退也退不了,只能大火中焚烧而亡。”
秦骁大笑:“无谋吕布,竟在树林里安营扎寨,可见其疏忽成性,为人骄傲自大,你们都仔细记着,以后一定要谨慎,保持不骄不躁的艰苦斗争作风,最终才能战胜强敌,清楚了吗?”
神箭军个个脸红脖子粗,大声道:“清楚!”
秦骁满意地点了点头,亲率三十名神箭军登上竹筏,抄着船桨慢慢划船,不敢发出一点动静,逐渐向湖泊那儿的岸上靠去。荀彧则带五十人杀到侧翼,一桶又一桶的火油都拉着。
一靠岸,三十名神箭军人手一桶火油,拿着勺子,将火油拨在柏树上,尽数泼完,又神不知鬼不觉划船退后,吕布的营寨中灯火通明,传来赌博的喝骂声,一个个醉生梦死,浑然不觉死期将至。
秦骁朝空中射了一枝响箭,接着另一边也传来响声,是秦骁与荀彧的接头暗号。秦骁大手一挥,三十名神箭军将箭头燃着火焰的箭射向树林,柏树顿时着火,正值夏天,柏树早已干燥不堪,又用上了火油,干柴烈火,其势汹涌,啥时候火势鼎沸,照耀地湖面都映着火光。
火光之中不时传来吕布大军的惨叫,八千名士兵从睡梦中惊醒,刚要逃跑,人已身在火海中。吕布提戟大骂:“混账!竖子安敢欺我,来人,快扑灭火势!”
侍卫大喊:“将军,不行了,这火太他妈的邪门了,四面八方都有,我引一军护着将军杀出去,方能保命。”
吕布气急败坏,大声道:“我跑了,八千士卒又该怎么突围?”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不逃跑,将军也要跟八千士卒们一起葬身火海了,走吧!”侍卫急急推吕布上马,心腹三十人左右冲杀,即便是自己人拦路也挥刀砍死,有的柏树烧得倒了,一整株压下来,拦在道上,马匹跨不过去,吕布飞起一戟,那燃烧着火焰的柏树枝干直飞上天,断为两截,他扬鞭大喝道:“都与我杀出去,莫要着急,随我身后杀出!”
吕布虽然莽撞,危及之时颇有理性,迅速将散乱的兵马召集起来,冒着大火一路突围。
就在这时,一株高达十来丈的柏树轰然倒塌,直压向吕布,随从看得心惊,大叫:“小心!”
吕布暴喝一声,方天画戟向柏树刺去。啪的一声,胯下马匹肋骨齐断,软成一团瘫倒在地。
他双脚撑地,火焰离他头顶不过咫尺,须眉尽燃,烧得都曲解了起来。
众军大惊,只见吕布缓缓吐出一口气,手放开方天画戟,掌心已烫得冒烟。那方天画戟一端顶着大柏树,另一端陷入土中尺余,竟撑开了一条宽不足尺、高不足五尺的通道。
吕布沉声道:“全部弃马,猫腰钻过去!”说罢低下头钻了过去,不免擦着了火焰,衣服顿时着火。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随手将火焰拍灭。身后几百名士兵也只能弃马,猫腰钻过,火焰吞吐,众人须发、棉衣都烤得发臭,模样狼狈不堪。
吕布麾下的大将张辽、候成二人策马而来,张辽身高八尺,虬髯短须,拔剑迎来,急道:“将军,可无碍?”
候成见八千军士,死伤仅剩几百,不禁哇哇大叫:“这些余孽,真是该死,一把火烧得咱们损失惨重。”
“此子极善用兵,难以捉度。”张辽干咳一声,他眼下不过一个芝麻绿豆大的押粮小官,是大将军何进募兵进京而来,然而大将军未促成大业就死了,成了吕布的手下。他与候成押粮而来,见火势鼎沸,直追过来,没想到吕布竟将营寨扎在林子里,犯了兵家大忌,就算是一个毛头小子也知道放把火,何况是这种久经沙场之徒,不禁暗想:“将军无能,我若直谏不讳,只怕有性命之虑。”
吕布坐了下来,说道:“秦相国已斩首,领兵之人有可能是荀彧、郭嘉等人用兵狡诈,如何可破?烦文远献计。”
张辽道:“眼下太后被掳,十之八九便是相国余孽下的手,不如发兵绕道,先至虎牢关之侧,以逸待劳,等乱贼赶至城下,必然放松警惕,我军蜂拥而来,定能杀个片甲不留。”
吕布不知道秦骁还未死,恶狠狠地道:“此计未免不通,倘若乱贼四窜,根本来不及诛杀,极为被动。”
张辽道:“那就及时鸣金收兵,眼下初败,兵无战心,不如先退兵,先调养休息一阵子,收上几万兵马,诈呼十万,乱贼闻之,必然心惊胆战,及时便可擒之。”
吕布顿足道:“此二计前不通,后缓慢,皆无用也!”
张辽心下暗怒,嘴上却不敢反唇相讥,只缓缓退下。吕布宣布道:“候成,你我一起杀溃乱贼!”
“是。”候成拍马指挥士卒,与押粮的军队合在一块,杀奔数里,直击秦骁。
秦骁早已撤退兵马,退到一处平原上,眼见远方尘土飞扬,哈哈大笑道:“你们看看,这小子败了一个大仗,还想逞勇。”
郭嘉面有忧色,说道:“吕布善战,此地百里平原,如何能抵抗?”
秦骁命人将发石机都推了出来,说道:“我倒要看看,这个吕布能有多善战?老子上次差点死在他手里,这一次不打得他分不清东南西北,难消我心头之恨!”
眼前大军将至,一百辆发石机已经准备好了,眼见吕布冲杀上来,吕军大喝:“乱贼有种的别走,与我厮杀一场再说!”
还未靠近,发石机都上了几十斤重的大石,但听得“砰”、“砰”巨响,飞石如蝗,半空中抡砸下来,吕布所带之兵,大部分是重骑兵,冲锋陷阵都是好手,但这发石机实在是威力巨大,即便浑身覆满了铠甲的士兵跟战马,也给打得骨断筋折,一时间吕军吓得魂飞天外,人心惶惶,拨转马头就跑。
吕布大怒,持戟一搠,将一名逃跑的捅死,高高地挑了起来:“许进不许退,否则这就是你们的榜样,违令者杀无赦!”
众军没办法,只好咬着牙冲。
秦骁眼见越来又近,装填发石机已经慢了,于是又下令:“开炮!”
三百七十二名神箭军各取火铳,一点燃发射,声势浩大,砰砰之声,爆出来的白烟窜出几米远,细细密密的铜珠、铁砂漫天而去,挨得近的身上中了几百发,走在后头的吕军被流弹击中,即便浑身覆满铠甲,竟然也能活活打死。
其实火铳离得远了,威力不大,但是火力密度厚,乱弹射杀,几粒击中就够要命了。吕布赶紧命人举起护盾,抵挡火铳。
两轮远程武器的率先袭击之后,吕军已然溃不成军,两军未交,折尽大半,极其不可思议。
秦骁一击得胜,率军而逃,那些发石机的重要机构全部拆毁,不留给吕布的军队。
殿后的神箭军一字排开,大撒绊马钉,平原之上青草及踝,绊马钉丢在草堆里,极难发现。汉军缺马,因此秦骁发明了绊马钉对付骑兵,曾教了郑友三对付虎牢关上的西凉铁骑,此时故伎重演,吕布又吃一亏,前面的几百骑兵冲过去,马蹄顿时扎得稀烂,跑了几步马蹄流血,四蹄无力,尽数倒了下去。
吕布大惊,候成已自引一军,绕道而过,袭向右翼。秦骁心想你小子不过是吕布的八健将之一罢了,算个什么,只不过单打独斗武力值太高,自己一个书生上去火拼那是送命,当下只催神箭军大撤退,神箭军是按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为基础训练的,神箭军不穿杂七杂八的别扭官服,也不穿笨重的甲胄,只穿短衣长裤,在马上灵活得很,虽然是在逃亡撤退,但转身之时还能放一箭杀敌军。
对于这个改革是很有必要的,取他人之长补己之短,唯有不断积极进取的军队才能一直战无不胜。
候成差点气炸了,这些所谓的“神箭军”居然如此难缠,跟它们作战,军队士卒都不是死于刀剑的,要么死于乱石,要么死于火炮,要么死于乱箭。他大声急吼,叫道:“乱臣贼子,胆敢与我一战否!”
神箭军尽皆大笑,一路殿后者不断大撒绊马钉。
候成忽见神箭军的拥簇之下,有一人骑着白马,头戴赤色头盔,与其余人大异,心想:“他必是领头人,若是射杀了,乱贼群龙无首,不攻自破!”
当下接过九玄神弓,这弓的弓弦是犀牛皮制成的,弓是铁胎,外贴牛角,内贴牛筋,凭他这一身九牛二虎之力,拉弓之劲自是普通弓箭无法承受,若是换了普通弓箭,则弓折箭断,而九玄神弓是神兵利器,这一箭一拉,弓弦犹如满月,箭去恰似流星,蓬的一声,箭急速飞去,瞬间越过一大片士兵,常人难及,箭穿数人,箭射得偏了,自秦骁左耳旁飞过。
秦骁只觉耳朵嗡嗡直响,手一摸,耳垂居然流血了,刚才那箭射得实在太猛,箭劲十足,虽未射中,掠过的箭气竟能令他擦伤,回头遥遥一望,只见候成又拉弓,再度射箭。秦骁如临大敌,急忙使招“蹬里藏身”,一脚勾着马蹬,人已缩到马腹之下。
候成两箭未中,心下不耐烦,将九玄神弓递给张辽,大声道:“你的箭技尚在我之上,不如由你射杀乱贼头子!”
张辽知是立功的机会,双手一拱,说道:“是!”于是又分兵一队,迂回包抄向左,击其右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