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依旧风平浪静。
西凉的大魔王董卓一点消息也没有。
但秦晓的府上,却迎来了五湖四海前来投奔的、拥有绝世之才的人才。
在荀彧的举荐下,钟繇、陈群、郭嘉等已慕名而来,秦晓欣喜若狂,一一接见,奉为上宾,咨询以天下之大事。
钟繇是个大名鼎鼎的书法家,与后世的王羲之齐名“钟王”,长得文质彬彬,三络长须,秦晓任命他为后勤大队长,负责军队的粮草、棉衣、兵刃的押运。秦晓仰慕他的书法,没事的时候经常向他讨教,还特地送了一些锦缎布匹给他,钟繇笑纳了,可是平时却没怎么穿。这让秦晓有些奇怪,直到有一天去了他的住宿,眼前一副副布匹都展开来,上面写满了笔走龙蛇的字,一副又一副的晾在后院里。
秦晓哭笑不得,哪有人这样的呀,好好的衣服居然拿来写字。不过他也是极为敬佩这位大书法家,知道他好书成性,每天睡觉都要用手指在被子上划,日积月累把被子都弄破了。钟繇跟同伴谈论书法的时候,因对方不肯借《蔡伯喈笔法》,气得捶胸顿足,口吐鲜血,其痴已是入魔甚已。
陈群则安排为司隶校尉,负责管理官员的为人作风、贪污、漏税等等。
至于郭嘉,这位曹操前期最为看重的谋士,眼下不过十九岁而已,年纪轻轻,有点儿狂放不羁,一股子书生气。秦晓尊重历史上的史实,学曹操自创“军师祭酒”之职,由郭嘉担任。
这职位不算太大,但秦晓与他食则同席、出则共车,昼则谈天下民生,夜则思经传,形影不离。在官渡之战时,曹操兵微将寡,而袁绍已集结了八十万大军要与曹操一决胜负,当时不少人都提出避战,郭嘉力主迎战,提出了著名的“十胜十败”,促使官渡之战的胜利,一战而奠定了曹操统一北方的基础。郭嘉是一个介于战略家与战术家的人物,也能说二者兼而有之,秦晓十分敬佩他,但他有一点不好,就是爱喝酒,经常喝得醉醺醺的,陈群作为司隶校尉不止一次的上报秦晓,让他处罚郭嘉。
秦晓笑呵呵地赞赏了陈群的执法严厉,同时也不处罚郭嘉。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而限制顶级谋士的私生活,但历史上的郭嘉寿不过三十七岁,可能就是滥酒成性的缘故。
“有机会一定要让这小子戒酒!”秦晓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秦晓安排了部署,任命赵云为前将军,典韦为后将军,负责把守虎牢关。
这些日子之中,秦晓就是上朝报个表、视察劳役的修筑进度、在家跟周芸腻在一起,除此之外,真的是无所事事了。现在跟董卓僵持的是“敌不动我不动”,自然不能主动出击,而且半个月内舆论滔天,时间越久,在政治上董卓就越不得势。很快就要遭到举国声讨。
秦骁趴在家里,郑友三匆匆来报:“大人,王允那厮又来了。”
“好一个‘又来了’,一回生二回熟,请他进来!”
“是!”
过不多时,王允已经走了进来,笑呵呵地道:“老夫参见秦太仆。”
秦晓皮笑肉不笑地道:“王翁呀,来得巧,今日我闲得很,无事可做。”
王允肃然道:“太仆驱逐董贼、修筑城墙、实行变法,日理万机,自然是忙得很。老夫前些日子得罪了您,不知您是一位真英雄,实是老眼昏花,愿负荆请罪,为秦太仆效犬马之劳。”他近日中思索,已感觉到秦晓早就瞧破了他的小伎俩。
秦晓摆了摆手:“王翁说得哪里话?眼下正是用人之时,十常侍已伏诛,董贼也已赶跑,大汉中兴,指日可待,王翁之才学,自当为大汉出力。”
王允老泪纵横,颤巍巍地跪下来:“谢秦太仆!小的今晚想请大人到府上一聚,不知可否?”
秦晓斜了他一眼,上次是鸿门宴,这次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王允见他这副神色,忙道:“大人尽可放心,这次绝无刺客了,老夫已与秦太仆冰释前嫌,今晚一聚,实是坦诚相待。”
“好呀。”秦晓大笑。王允这话自然是自承了刺客暗杀一事,“冰释前嫌”四字说得漂亮,我既然不怕你事后报复大胆地讲出来,那自然是冰释前嫌了。
王允差点儿佩服得五体投地,气度,这就是一个海纳百川、天下归心的气度,不计前嫌,任而用之,何等的磅礴气度呀!他自己的心胸向来狭隘,正因狭隘,就愈加地佩服有心胸开阔的人。
……
是夜。
秦晓仍旧是一人亲临王允的府上。他一点儿也不怕有刺客,自己的火铳遇神杀神,就算是吕布,自己也能与之相抗。(前提是火铳先发)
王允府上张灯结彩,随着小厮的带领走进去,居然没有那些性感的歌妓了。秦晓纳闷了,没有歌妓在场就光吃饭聊天,算什么开派对?秦骁自与周芸大婚后,整个人的欲望就逐渐大了起来,夜夜笙歌,没有歌妓跳舞助兴,那可真是没劲。
不只是没有歌妓,秦晓一走进来才发现仆人、佣人、丫鬟都不在,大厅之中幽幽无人,茶几上放着一杯清茗,正冒着热气。
“这个王允,怎么每次都爱整些花样来请客?”秦晓举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喉,忽然几下铮铮琴声,自窗外飘来。
秦晓一愣,向窗外一探头,是一片池塘。
池塘中水波荡漾,长满了鲜嫩的荷花,倒映着天上的皎洁明月。
借着月光,秦晓看见池塘之中竟有一座小亭子,亭子四面都垂着白色的细纱,也不知是隔日光的还是隔苍蝇的,在夜晚冷风的吹拂之下,白纱乱舞。亭中一灯如豆,微微映出了一个女子的身影。这女子正以跪坐之姿弹琴,一声声琴音,好似搅乱了他的满腹柔肠。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秦晓肚子里没什么墨水,顺口也就读了一句,颇不应景,人家弹得是琴,你赞的却是萧。
亭中徐徐不绝的琴声嘎然而止,似是在惊叹秦晓的文采。
但琴声只是微微一顿,又重新响起。
秦骁心痒难耐,恨不得一揭白纱,看看庐山真面目。他纵身出窗,四下一望,并无船只,自岸距离池塘中央的亭子隔了十几丈,这姑娘是怎么进去亭子里的?游泳吗?
但很快他就发现奥秘了,池塘上有一根根打好的木桩,通往亭子。由于水位稍深,木桩没有露出水面。
秦骁提高了裤脚,踩着木桩,步履轻盈地横跨水面,那亭子上的女人忽道:“深夜来访,不知先生是何人?”
“在下秦骁,现为九卿太仆。”秦晓顺口就报上了自己的名堂。只觉这女子的声音娇柔婉转,动人心魄,只想见上一面,无奈隔着白纱,若隐若现的。
“秦太仆?”那女子似乎有些惊讶。
“能不能揭开白纱,你我见上一面?”
“男女有别,孤男寡女,深夜相会,恐教人乱嚼舌根。”
秦骁昂然道:“此乃凡夫俗子之礼,欺瞒愚夫愚民还行,岂可为吾辈而设?今一相逢,闻知琴声,愿与汝相交,又何惧别人的妄言?那不过是吃人不吐骨的、烂到骨子里的残渣,我生平最恨陈规陋习。”
“先生好大的口气,妾身不过一凡尘女子,难与先生相论。”晚间风大,白纱被风一卷,飘上半空,亭中的烛光也跟着吹灭了。
秦晓的目光一览无余,一下子看见了亭子里的女子。只见这女子一身白衣,梳着盘桓髻,圆润的耳垂下挂一对白色珍珠耳环,皮肤雪白,微施粉黛,其容颜动人心魄,勾人心弦,秦晓霎时间惊得呆了,一生之中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不管是战火纷飞的东汉末年,还是和平稳定的二十一世纪的好莱坞、中国女星、日本小电影里,都找不到一个能在气质、容貌、身段与之媲美的。
“你……你是貂蝉!”秦晓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如果她不是貂蝉,那么历史就将改写了,中国古代将有第五名未上榜的美女。
那女子一愣,脸上有些发烧,说:“不是,妾身姓任,叫作任红昌……”
“不,你骗人,你就是貂蝉!”秦晓一副坚定不移之状。
“妾身十五岁时,曾入宫制作貂蝉帽,叫作貂蝉,那样也没错的,只是妾身本名任红昌。”
她脸上露出哀怨之色,似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
秦骁满脸通红,对呀,貂蝉不是名字,哪有人姓貂的,原来却是个官名,不由得暗骂自己死读书害死人,罗贯中管她叫貂蝉,你也跟着喊貂蝉,那不是傻吗?
任红昌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尽揽其美,怪不得她能令董卓、吕布二人反目成仇,秦骁笑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一边说,目光落在了她的双足上,她坐于毛毯上,并未套着鞋袜,一双雪白赤足在那,晶莹的指甲、堪堪盈盈一握的脚踝。
“大人何以如此无礼?”任红昌面有愠色,脸上微红,伸手将旁边的布幔拉过,遮盖在自己的身上,生怕有一点走光。
“我哪儿无礼了?”秦晓一愣。
“古人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大人难道不知道?”任红昌盯着他,在他眼中看到了疑惑。
秦骁回过神来,这个时代的封建程度难以想象,不像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什么低胸还露腰、黑丝配高跟,在这个时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他干咳一声,侧身向着池塘的荷花,说:“不好意思,你长得实在太漂亮了,我有点情不自禁。”
任红昌一愣,没想到他这么直接。眼前这个名闻四海的大英雄不过二十几岁而已,年纪轻轻,乍一看聪明绝顶,又愚不可及,坦率真诚、奸诈狡猾。虽然长得不算好看,但顾盼之间,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枭雄气概,不禁脸上微红,想到那句“我有点情不自禁”,更是羞得要钻到缝里去。
她自知美貌如花,血气方刚的男人心动在所难免,反而不生气了,还怨自己大半夜的弹琴,也不知穿得多点,她悄声道:“秦大人,池塘冰凉透骨,何不上岸到亭中稍歇片刻?”
秦骁双脚还站在池塘的木桩上,自鞋至裤管,尽皆湿透,听她说邀请自己上岸,不禁喜上眉梢,忙不迭地一连说了三个“好”,迈步就要上去。
不料这一脚迈出去就悲剧了,那木桩长年累月地泡在水里,早已腐朽不堪,喀的一声脆响,木桩折断。秦骁大叫救命,双手向上乱抓,整个人扑通一声摔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