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凿金矿的一切都准备好了,第二天便开始开凿。五十名赤血卫扛着锄头跟凿子进去采矿,另有三十人推着车,将一块块矿石运了出去。
矿石运到溪边,用翻车碓通过水力作用将矿石打得稀碎,再用石磨将矿石磨成粉末。
下一步则是淘洗,去除不含金的矿石,在水中淘洗后,用竹子编成的筛瓦抖上几下,将金粉从间隙中扣出来。第三道工序就是将含金银的粉末和米饭等混合在一起做成球团,与木炭分层垒成堆,去除硫化物的硫、烧结成松脆的矿团。
第四道工序将矿团铅混合熔炼,进行化学置换,形成含金银的铅块。
金矿的硬度超过花岗岩,单靠人力可凿不动。古人采矿都以火烧之,烧上几十个小时,然后淋上冷水,石壁大块大块地裂出来。秦骁用硝石配置了一些火药,这东西他不怎么熟悉,第一次爆破炸死了三个人并且将工作面炸塌了,经过四次调整,威力终于控制住。
第一批采矿结束,几百人三班倒,八小时工作制度,外有碉堡把守着,里面热火朝天的炼金。大青山中别的不多,松树柏树最多,用锯子锯了,劈成柴,一担担地送入炉中,加紧火力。
花费两天时光,加工金矿石共计一百二十四吨,提炼五百多克黄金,平均每吨矿石含金4克左右,这品相相当不错了。秦骁派人加紧查探,找到金矿带十四条,开采几十年没问题。古代由于冶炼水平不足,黄金纯度在77%左右而已,俗话说“七青八黄九紫十赤”,炼出来的黄金都是呈现青黄之色。
果子也摘了一季,白菜收了七十七万斤、小麦两百四十万斤、葡萄十二万斤,一会儿忙农,一会儿忙挖金,秦骁的几百号人也用不过来了,将出产的金子源源不断地卖掉,古代的黄金有价无市,瞬间抛出高价,抢购一空,姜勇大肆宣传,赚得盆满钵满。县城中招来许多便宜的劳动力采摘果物,加大了投资,购买良田八百亩。
秦骁看着漫山遍野的红彤彤的果子、炼金炉里升起的一股股黑烟、几百亩地连成的大片金色小麦,被风一吹,麦浪呈海浪般的翻涌、黑烟如龙蛇一般扭动,果树稀稀疏疏的响动。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创造,一个赤手空拳的现代人穿越到东汉末年,发展农业、开采矿石。
……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一天晚上,一个打更的士兵在街道晃悠晃悠,街道上冷冷清清的,百姓安居乐业,没一个敢夜行的。他手里抓了两只肥腻腻的鸡腿,大口吃喝。吃到一半上吐下泻起来。
这年头能吃得上肉都是不错的了,有些地方饿得急了,老人、壮汉、女人、婴儿都能给人吃了,这士兵的两只鸡腿是抢酒楼的,世风日下,酒楼生意惨淡,做饭的食材也开始偷工减料这些鸡肉都是病鸡、死鸡,吃了自己不舒服。
士兵跑到林子里,褪下裤子一泻千里,擦拭干净正要离去,忽然听到车轮的轧轧之声,不由得心惊:“大半夜的还有人夜行,莫不成是收粪的?”
林中窸窸窣窣地足有七八人,押着四辆推车,其中一人忽道:“这些废石就倒这儿吧,大半夜的,走到悬崖口老远了,这儿荒废得紧。反正秦大人也不会怪罪。”
另一人打了个哈欠:“是呀,就倒这儿,俺困得要命,不睡觉不行,明天起不来床。”
“急着回家向你媳妇交公粮吧?”另一人打趣道,众人笑成一片,紧接着是稀里哗啦的翻斗声,车轮声轧轧远去。那士兵探出头来,心想这批从良的黄巾贼背地里不知干些什么坏事,居然要大半夜的工作,必然有猫腻。
他拾起几枚所谓的“废石”,一块块砸得稀碎,在石堆中瞧见一块闪闪发光,捡起来一看,石头的纹路金灿灿的,斑驳陆离。他心头一紧,赶紧送到了马县长的手里。
马县长一看,立马得知是金矿石,不由得吓了一跳,暗想:“这姓秦的莫非藏在山里头挖掘金矿?这金银铜铁都是皇上的,他居然敢私铸据为己有,真是胆大包天!”
本来想奏他一本的,但转念一想,整座的金山啊,他姓秦的能据为己有,我为什么不能?
马县长则又通知了陈县尉,二人都是贪财的主儿,花了大把钱走马上任当了官,这儿县城穷得没有半点油水,进账的数目根本不够花,一听到有金矿,差点儿高兴得睡不着。
“咱们事先说好,此事万万不可泄露。你我联合成一块,跟那姓秦的谈判,四四二分成,咱们皆占四成,他一个人两成,如若他敢不从,发兵剿他,威逼利诱一番,不怕这姓秦的不懂做人。”马县长冷笑一声,眼中尽是贪婪。
陈县尉也咽了一口口水,想到金灿灿的黄金、白花花的银子,立即拍板:“是这个理,这姓秦的不过是降服的黄巾军小头目,咱们吓他一番,若懂做人,自然会拿出八成金矿给咱们,若是不识大体的,咱们发兵剿灭他,然后扣他一顶造反的帽子,这些人本来就是造反的黄巾军,再造反也没什么稀奇。”
二人一拍即合。
秦骁尚还闷在鼓里,坐在账房中算账。眼下将士兵马的嚼谷、薪水、衣食问题统统解决了,并且还有预算能扩充军队,壮大实力。
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事都解决了,自然没什么能难倒自己的,不由得高兴地吹起了口哨,站在碉堡上凭栏望向远方,忽见到滚滚尘土漫上半空,不由得又惊又疑,前方的碉堡立即燃点烽火狼烟,一站一站地传过来。
烽火狼烟是秦骁设置的第一大警报,非重大变故不可点燃,一点燃则见狼烟者全部集合。
秦骁脸色一沉,姜勇急急来报,叫道:“大人,马县长、陈县尉二人调了五千兵马,再次挺进大青山了。”
“又来?”秦骁怒不可遏,上次是讨租,今又举兵而来,深山中正在加紧炼金,要是给马县长看见了,立即就会得知他正在挖金矿,到时麻烦可就大了,忙问:“能否知晓此二人带兵前来的原因?”
“属下无能,未能探悉他们的来意。但上次举兵来犯,举止仓皇,这一回则井然有序,兵马充足,显然有备而来。”姜勇说道。
“有备而来?”秦骁一听就头大了,这下糟糕了,不用说肯定是金矿的事情泄露了,引得马陈二人,致使举兵进犯。眼下不是抓叛徒和泄密者的时候,他大喝道:“通知大青山里的所有弟兄全部集合,要快,布置作战计划。”
姜勇连忙吹响号子,将所有在开凿矿石的赤血卫都召集出来,一时间几百号人都仰头望着秦骁,等待他的发言。
秦骁咳嗽了一声,大声道:“各位兄弟们,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本县的马县长带了一万兵力要围剿咱们,不给我们活路。”
众人一听,那还了得,立马炸开锅了。这些人大多都是农民,在穷困潦倒无粮可收的情况下才加入了黄巾军,以为招降纳顺后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没成想这姓马的偏偏不让他们过得安稳。
“他奶奶的,跟他决一死战!”“要战便战,他娘的一万精兵算什么,咱们七百号人,一换一的打法也能撕他们一块肉下来!”
众人群情激愤,兀自叫唤着,各有各的想法,吵得不可开交。
“住口!”
秦骁勃然大怒,喝道:“我是长官,还是你们是长官?兵微将寡尚且不鼓足一气,如何能抵挡进犯的大军?”
赤血卫忙收敛了声音,一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几百号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秦骁,希望他能布置作战计划。
秦骁发了一通脾气,勉强抑制了军心,可他肚子里一点儿作战计划也没有,不由得大窘,他虽然是个军事迷,却从未打过仗,纸上谈兵还行,可真要干实事却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真应了那句“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古人诚不欺我啊!
敌军一万,而我军不过七百号赤血卫,不足敌军十分之一的兵力。怎么打、用什么打,秦骁皆是一窍不通,不由得暗叹,自己要是能招揽到贾诩、郭嘉那样的谋士,就不必这么惊惶了。
姜勇、赵斌两个有打仗经验的也眼巴巴地望向他,秦骁死得心都有了,干咳了一声,说:“各位兄弟,这大青山的地势、地形你们都清楚吧?”
“清楚。”众人稀稀拉拉地附和道。
“既然了解地形、地势,那就我们有利,敌军可不了解这儿的情形!”秦骁大手一挥,心里略有腹稿,开始鼓舞士气,道:“进犯之军以无德攻有德,此颠倒黑白,此为无德,我军都是好人,都想当好人,这第一点,我们占了天时。其二,敌军不知大青山的地势,我军了如指掌,此为地利。其三,我赤血卫万众一心,誓死与敌军拼个你死我活,此为人和。天时地利人和咱们全占了,何败之有?”
“好!”姜勇率先鼓掌,不少人听得糊里糊涂,但被大伙的气氛感染了,也跟着喝彩起来。
秦骁也受到了鼓舞,脑子的思路也清晰了起来,说道:“敌强我弱,这个局面是固定的,但我们可以打破它。以多胜少,谁都知道。一万人与七百人打,怎么打都是咱们输,可是一万人不可能一口气都上,咱们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务须做到一点,以大于敌军两到三倍之兵力围剿它们,胜利则属于我们。”
姜勇听懂了七八成,发言道:“明白,大青山道路狭窄,趁敌军进入时,切其半路,诱引一部分,以多攻少。”
秦骁微微点头,说道:“姜队长说得不错,这就是战争,这就是制胜的关键。咱们要打赢这一场仗,三个字:游击战。”
“游击战?”姜勇适时地配合当了一回托。
“游击战便是以少胜多,运动中歼灭敌人。综合起来,战术则唯有十六个字: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秦骁一口气地说完,顿时只觉豪气弥增,大笑道:“一头猪两百斤,一天不可能吃完,两三个月总能吃完,这是常识。打仗跟吃饭是有共同点的,现在有上万头猪等着咱们去吃,大家有没有信心吃光呀?”
赤血卫都纷纷笑了起来,姜勇、赵斌二人也不禁莞尔。当下立即布置作战,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一支几百号人的军队有着严格的编制,五人为一伍,有伍长率领,十人则为一队,一系列层层地精密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