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一轮明月似乎带着猩红的肃杀之意。
秦骁颤抖的将剑锋磨了好几次,冷冷的剑刃倒映着寒光,将剑往鞘中一插,他站了起来,沉声道:“诸位听令,启程。”
几乎同一时间,百名勇士都唰的站起来,将头上缚着的黄巾点了一粒朱砂,以防在混乱的厮杀中误杀了自己人。
迈着整齐的步伐到了县城内,此时欢歌笑语,王将军左拥右抱,嬉戏在花丛中,李军师上前道:“将军,秦骁已经到了。”
王将军头也不抬,摆了摆手:“让他进来。”
“可他带了兵进来……”
“笑话,区区一百来个人,能翻得起什么风浪?”
李军师无奈,只好转身离去,迎面碰上赴宴的秦骁,脸上堆满了笑容:“秦老弟,你可来了,等着你开席呢。”
秦骁心中暗笑,脸上却道:“这可折煞小弟了,怎能让李军师、王将军久等呢,我今晚自罚三碗,不醉不归。”
李军师呵呵一笑,指着他身后的百名士兵,说道:“秦老弟,这赴宴带着刀干什么?可别惊动了众多将士啊。”
这话意有所指,摆明了是一场鸿门宴,却故意要缴了刀。双方都一言不发,气氛降到了冰点,身后一些沉不住气的士兵已悄悄的将手按在了刀柄上,眼看着下一秒便是刀兵相向。
秦骁跟个没事的人一样,大笑道:“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咱们碰上汉军还不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黄巾大军哪个不是胆识过人,李兄这是门缝里窥人——把人看贬(扁)了。”
李军师眉头一皱,心想这小子真是一愣头青,话说到这么明朗居然还胡搅蛮缠,当下淡淡地道:“是吗?”
秦骁道:“行了行了,我们进去吧,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才是大事,我这些兵儿,可是准备了一些精彩的表演要呈现给王将军过目呢,这是阅兵,亦是舞剑。”说着不由分说地揽着李军师的肩膀往里边走。
众人也随军进入场内。
李军师暗自恼恨,不敢轻举妄动,任由秦骁拉着,因为他发现自己腰间已给匕首的剑尖抵住了,要是匕首向前一送,立马能将他的肝肠绞得寸断,脸都煞白了,素来智谋过人的李军师就这么落入武夫的手里。
秦骁将李军师交给自己的两名部下,大踏步地向王将军请安道:“小的参见王将军。”
王将军呵呵一笑,道:“赐座!”
秦骁不卑不亢地坐下,面前的碗里已倒满了酒,香气四溢,他举起来,说道:“小的敬王将军一杯。”脖子一仰,咕噜咕噜就喝干了,古代的酒没有经过蒸馏,也就几度而已,放在现代那简直是假酒,但他仍装模作样的说“好酒”、“好酒”,活脱脱便是影视剧里的作风。
王将军不为所动,静静地看着他。
秦骁又倒了第二杯,说道:“这第二杯,王将军待小的恩同再造,我干了。”又是第二杯下肚。
“恩同再造,恩同再造。”王将军低低地念了一遍:“你放在心上,那是最好的,但我最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有人告密称,你私底下蛊惑人心,举兵准备自立为王呀。”
秦骁听到“自立为王”四字,顿时恍然大悟,看来王将军并没察觉自己有倒戈之意,只是怕自己吞并了他的军队而已,当下愤怒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筷都跳了一下,乒乒乓乓的直响,王将军的妾侍、护卫都给他吓了一跳,纷纷瞪大了眼睛。
“是哪个王八蛋妖言惑众,背后嚼舌根子的?”秦骁怒不可遏,环视四下里,向王将军道:“小人忠心耿耿,为王将军大军西征的安全着想,特此操练百名士兵,为的就是能保护将军的周全,不成想倒成了别人的把柄,毁我清誉,哼!”
他唰的一声长刀出鞘,将酒樽斩成两半,酒水洒在刀刃上熠熠生辉,王将军虎目一瞪,又微微一缩,想看他能干出什么幺蛾子来。
“将军,这把刀当日您赠送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人离间我与将军间的情谊,我倒要用这刀将他斩成肉酱!”
王将军鼓掌道:“好,秦老弟痛快,这些风言风语我是左耳进右耳出,早就不记得了,难得秦老弟有这一片心意,本将军就却之不恭了。”
秦骁拍拍手,百名士兵齐齐入场,排成十排,一排十人,手中刀剑一应俱全,威风凛凛,但见每人垂手而立,目视前方,没有一个人有多余的动作。
王将军眉头一皱,漫不经心地问道:“表演还用上刀剑了?”
秦骁抢着道:“是的,这事由李军师批准的,他说将军乃沙场上骁勇善战之将,自然不能看一些女人跳舞,要看就看沙场点兵。”
说着一吹口哨,大声道:“稍息!”众将士啪的一声右脚踏出,整整齐齐。随着他的一声声口号“立正”、“向左看齐”、“原地踏步”,百名士兵训练有素,下意识地便依着口令做事。
黄巾大军都是乌合之众,打架没章法,打仗也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与场中的百名士兵不可同日而语,有的摇旗呐喊,有的大声鼓掌,闹成一片。
与此同时,涿县的阁楼中,姜勇单膝跪地,额头上已渗满了汗水。
眼前一个中年人耳大手长,身高七尺有余,面如冠玉,气度非凡,正一行行地读着信,脸上没有任何的波动,看不出来是喜是怒。
“好,妙哉!”中年人将信往地上一放,叹道:“备先前只道黄巾军滥杀无辜,目无王法、不服王化,没成想竟有秦公此等义士,可谓弃暗投明矣,事不宜迟,我速速带兵前往,解秦公之围。”
姜勇大喜,咚咚地磕了几个头,叫道:“谢刘公救我主公之大恩。”
“二弟、三弟,速速调兵,夜袭县城。”
“是。”门口两个魁梧的汉子异口同声的回答,一人身高九尺脸色通红,三尺长须,手提青龙偃月刀。另一人是个黑脸大汉,手提丈八蛇矛,一副雄赳赳的草莽之气。
秦骁这时还不知道姜勇已经搬了几个多么强悍的大人物,仍然在场中指挥演练,王将军略有不耐烦地道:“这没什么看头,来商议一下将你的士兵当教头一事吧。”
秦骁暗自着急,只装作听不见,举起碗大口地喝酒。王将军冷冷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避实就虚,老是不肯洽谈,莫非藏有私心耶?”
这时空中传来响声,响箭“丘丘”的响,一共三长两短,正是姜勇的暗号。
秦骁精神一振,心说天助我也,这小姜真飞将军也,来去长途奔袭数十里。
一名黄巾军满血鲜血的奔来,叫道:“将军大事不妙,汉军在攻东、南两门,势如破竹,粗略要有两万兵马!”
“什么?”王将军心里咯噔一声,也没了试探秦骁的心情,此时县城中有三万黄巾贼,当下沉声道:“全力死守,决不允许放进来一个汉军。”
“是。”
秦骁一把将碗摔在地上,啪的一声摔成八瓣,百名士兵唰的长刀出鞘,四下里散开,抓住黄巾军便砍,这一变故突如其来,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那些黄巾军给杀的人头滚滚,呼的一声大批黄巾军直涌上来,两帮人马混在一块,杀声震天。
黄巾军都以黄巾裹头为记号,众人打扮得一模一样,厮杀到最后,竟变成往自己人身上招呼,争相踏死者无数。
众人乱成一团,秦骁吹了一个号角,便有数十人凑近过来,身上溅满了血,却没损失一人。秦骁命令道:“你们去开城门,东、南两门都给我开了,将汉军放进来,不容有误,完成后我重重有赏。”
城内混乱不堪,王将军早趁乱跑了,秦骁四下里张望,沿街有几人一闪而过,钻入酒楼中。
“龟儿子一点种也没有,就会溜之大吉。”秦骁追了上去,酒楼大门从里面锁上了,他举起长刀将里面的门闩砍断,推门而入,屋里黑沉沉的,亮起火烛,更是一点踪迹也没有。
他发现角落的酒缸有挪动的迹象,上前将酒缸推开,底部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原来还有个地下室。王将军胆小如鼠,每到一处必然建立秘密的藏身之所,一旦被汉军占了上风便藏起来。
秦骁提刀准备下去,这时想起王将军勇武过人,还带着随从,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哪能跟他们交手?当下将厨房中的几捆稻草搬了过来,一把火点燃,将稻草统统扔进去,浓烟直冒上来,秦骁将酒缸挪回原位,堵住洞口,又打了几桶水倒入酒缸之中,连缸带水足有四百斤。
他一屁股坐在酒缸上面,暗自计算着时间,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将酒缸砸了,推到一旁,大摇大摆的进入地下室,室中浓烟弥漫,王将军及三名小妾都晕倒在地。
秦骁狠狠踢了他两脚,取过麻绳,将王将军给反绑了,用冷水淋了他一头。
王将军迷迷糊糊醒来,眼见这小子嬉皮笑脸的,自己却动弹不得,不由得大怒:“臭小子卑鄙无耻,快点放开我!”
秦骁道:“王将军,你可别怪兄弟太狠毒了,你活着一天,我就被你压着一天,老子永无出头之日,只好将您送入十八层地狱了。”
王将军大吃一惊,差点吓得屁滚尿流,颤声道:“不要——不要杀我,这个将军我不当了,给您当,以后您才是将军,我——我回家种田放牛,再也不提起义造反之事。”
秦骁笑道:“王将军快人快语,脑子也不笨,兄弟的很是佩服,只不过一个将军就想填饱老子,未免也太小看人了,老子要当皇帝,唯一的皇帝!”
“不要杀我……我,我将我的三个妾侍让给你,怎么样?”王将军不死心地道。
秦骁望了那三名妾侍一眼,长得倒是个美人胚子,随意地一摆手:“连你都是我的,我还要你的老婆干什么?将军军事一家亲,谁跟谁呀。”
站起来打量了一下地下室,忽然发现有七八箱紫檀木的大盒子,上雕花纹,精美绝伦,就连锁头都是黄金打造的,他长刀一起,将金锁斩为两段,掀开盒盖一看,盒中竟是满满的金银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