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威,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枉我一直很看好你,还让阿豪把家族的很多生意交给你去打理。你却……”雷仲观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居然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白眼狼。世界上,大概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为人父母伤心欲绝的事情了。
“看好我?老家伙,你少给我灌迷魂汤,你对我怎么样,难道我还不清楚吗?”雷国威歇斯底里,阴沉着整张疯狂的面孔。“不论是谈生意,还是其他方面,我都比大哥强了不止一个档次。凭什么,你不把家主的位子交给我?仅仅就因为我是次子吗?老家伙,你的观念太陈旧了,早该被淘汰!”
一群人目瞪口呆,静静看着两父子互相争执。这场内乱的起因,他们这些外人只知道一部分。
“不,我也很想让你当上家主。然而,你并不适合。你的野心太重,给你太多的权利,对于整个雷家没有任何好处。我是担心你代表雷家干出一些蠢事,才故意让你去管理生意场上的事情,并不是忽视了你……”
“够了,说了那么多都是借口!你照样是不信任我。从很多年前,我就注意到了,所以我才会着急下手!”雷国威恍惚之间,竟然主动说出了七年前的真相。
方别不由得十分感慨,他已经从王奎和雷国豪两人口中得知了当年的事情,却始终没有注意到这个故事里的另一个关键人物。只能说,他将注意力放在了雷国豪身上,是他最大的败笔。
雷仲观叹了一口气。“唉,果然如此,我早知道七年前,是你栽赃王奎的。”
“什么?你早知道?别嘴硬了,你怎么可能知道。你如果知道了,绝对不至于把王奎赶走!”不止是雷国威不相信,别的人也难以置信。
雷仲观却苦笑一声,艰难地说出口:“王奎是我的医师,跟了我十五年,我最清楚他的品行。我自然清楚他不可能贪图财富。阿豪性格比较率直,不会是黑手,那么剩下的人里只可能是你了。”
“看透了真相的我,不愿意说破。因为我一直相信你,毕竟你是我的儿子。我认为你一定有什么苦衷……现在看来,真是讽刺,原来我的做法全都是错的。我真是后悔,养了你这么一个人渣!咳咳咳……”雷仲观说到后面,剧烈咳嗽,那是被雷国威活生生气出来的。他年纪大了,比起医圣还要年长几岁,遭遇这么重大的变故,怎么可能不受到任何一点儿影响呢?
雷老爷子的话,对于众人冲击很大,对于雷国威冲击更大。原来,王奎比窦娥还要冤,仅仅因为雷老爷子的一时头脑发热,就被踢出雷家的大门,从此过着清贫的生活,实在是不能更悲剧了。
“不可能,这些都是你临时编出来,骗我的!”雷国威怒吼一声,手枪一顶,就要扣动扳机。
忽然,他看到了雷老爷子闭上了眼睛,两道泪水从眼角里流出。不难猜测,雷老爷子过于伤心悲痛,懊悔当年的错误,已经产生了以死谢罪的轻生念头。
即便接近丧心病狂,铁石心肠的雷国威这一刻,竟然也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的犹豫。放在扳机上的食指停住了……
关键时刻,方别终于等待到了最佳时机。他右手轻轻一扬,两枚金针破空射出。瞄准的分别是雷国威的颈部与右手手腕。
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方别都以为自己突袭得手了。然而,最终金针却在距离雷国威几厘米的位置被人截住了。
出手的人,自然而然是那个带着神秘气息的黑衣怪人。说时迟,那时快。他出手如同闪电,巧妙地挡住了方别发出的金针暗器。
“医圣的传人,金针绝技果然不是盖的。可惜,你动作太慢了。”黑衣怪人发出恐怖的笑声,凄厉刺耳。在场的绝大多数人,不得不双手死死捂着耳朵。
方别非常不解,按理来说,他的金针速度比子弹还要迅捷。对方即便再快,也不至于后来者居上,同一时间拦截到两枚金针才对。
“呵呵呵……想不通是吧?难道你们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与反应力变得比以前迟缓了许多吗?”经对方开口提醒。方别才恍然察觉到了端倪。的确,即使他再怎么不留意,凭金丹巅峰的强大修为,也不至于让雷仲观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劫持。
他很快想到了唯一的解释——“中毒,你们在菜肴里下了毒?”
“不对,准确来说,不是在菜肴里,而是在酒里……”老头子第一时间得出了结论。“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种毒药应该是忘忧散!”
“忘忧散?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是不错的东西啊。”宋欣欣天真的说了一句。
医圣却当场泼了她一盆冷水,三言两语就让她吓得花容失色。“别傻了,那玩意儿只不过是名字好听罢了。它无色无味,实际效果是令人神经麻痹,动作迟缓,意识麻木。随着时间的推移,毒性越来越强。令人失去自我,逐渐忘记了一切。所谓的忘忧,其实是把所有的记忆都抹去罢了!”
黑衣怪人拍了拍手,赞叹了一句。“精彩!不亏是医圣,果然见多识广,比徒弟还是强得多。”
到了这种时候,方别也没空反驳对方了。对方怎么看他的医道水平,完全是无关紧要的事情。真正重要的是,他应该如何解开眼前的困局。
他暗中试着运功,果然发现身体逐渐麻痹,动作僵化。最可怕的在于,他只是喝了一杯酒而已呀。光是一杯毒酒便拥有这么恐怖的毒性,简直无法想法,喝得最多的雷老爷子,雷国豪以及师父老头子三人中毒能有多深。
“忘忧散是一百多年前,某个至邪的人发明的,早已经失传。连我也只是听说过,你怎么会有实物?”医圣逐渐感觉头脑沉重,思考的速度跟着下降,眼前一片混乱。他强行运功,抵抗毒性,可惜中毒太深,效果微乎其微,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关于这一点,无可奉告。”黑衣怪人冷笑着,不再去管失去能力的医圣,把目光转向了方别。“你叫方别对吧,我能隐约感觉到你和我是同境界的高手。不知道有多么久没遇到过你这么强大的对手了,我迫不及待要和你一决高下!”
在他们对话的时候,雷国威已经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状态。他手上的枪口,离开了雷仲观的背部。因为他觉得,大局已定,没必要继续靠父亲的生命来要挟方别了。“柏海,不要节外生枝了。”
“闭上你的嘴巴,你没资格命令我。别忘了,是我一手帮助你走到这一步的。你们雷家的财富,我要分走一半。”黑衣怪人柏海长发飘舞,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
雷国威脸色一沉,却没有发作。“那好吧,随你的便。但是,提醒你一声,你最好不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柏海不以为然,从口袋里摸出一粒小小的药丸,朝着方别扔了过去。“接着,这是忘忧散的解药。”
方别顺手接住了所谓的解药,满脸狐疑。“你们费了无数心机创造出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距离成功仅仅一步之遥,为什么突然要给我解药?就不怕多此一举,功亏一篑吗?”
“看来你貌似对自己的修为非常自信,不过我并不认为你能够胜过我。我敬重你是一个不错的对手,所以给你解药,让你拿出全力,陪我过两招。”柏海脱下了兜帽,露出一头深灰色的长发,以及半边慎人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