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顾楚离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嗯。”
“好，成交。”莫多夏恢复了些力气，拍拍屁股站起来，“这七天内你只能只吃朱果，一天三个，水也别喝。哦，连籽也要吃下去哈，籽最解毒了，你身上阳毒特别重，不吃很难好的。”亚迩朱果的籽是非常清热解毒，但又苦又涩。莫多夏刚才不小心咬到籽，苦得差点吐了。
莫多夏十分期待看到顾楚离脸上露出苦瓜脸。然而顾楚离把整个果子都吃完了，连半个籽都不剩，还是一派优雅冷冷淡淡。
啧，扫兴。莫多夏没趣地收回目光，目光扫过顾楚离的肩膀，想起了他右肩上那个跟她左腰一模一样的刺青，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问一下，你右肩上的刺青，是……”卧槽，杀气，浓烈的杀气！再问下去顾楚离是真的要杀了她！
“遇水显现的刺青很神奇啊。好了，不问了。”我呸，有什么了不起的，刺青我也有好嘛！不说拉倒，反正早晚会找到答案。
顾楚离的眼里还带着凌人的冰冷杀气：“忘掉你看到的。”
否则杀了她？莫多夏暗暗翻了个白眼，就算她忘了顾楚离的脸，也不可把刺青忘掉。这刺青她从小看到大怎么可能忘得掉。
“好，忘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妈蛋，我忍。莫多夏特么的想跟顾楚离这桃花蛇蝎一拍两散，让他自生自灭去。圣母病却不由心在担心他的身体。
寒毒‘瑞雪’。毒入骨髓，无解药无法根除。常以纯阳内力辅以阳毒压克。除了剑气消耗过多寒毒会发作，还有一个特定时间点：阴气最重的子夜时分。不管顾楚离有多么强大都压克不了子夜寒毒发作。
瑞雪有一个特点：‘遇强则强’，若顾楚离体内有‘药’破坏了瑞雪的平衡态，瑞雪会加倍发作，直至将‘药’吞噬，不管这药是毒药还是灵药。虽然顾楚离体内的阳毒勉强被克制住了，但阳毒的反噬已经破坏了瑞雪的平衡态。几个时辰之后，顾楚离寒毒发作会比平常更重，具体有多重，莫多夏也说不准，但起码是加倍的。
平常发作的寒毒只是瑞雪的冰山一角，就已经是像从每一根骨头里刺出无数冰针，然后冰针又刺进每一个毛孔、刺进每一根神经、刺进每一个细胞——那是无药可解的、避无可避的、生不如死的疼痛和冰冷。
顾楚离元气还没恢复，平常发作的寒毒都不一定挺得过去，若是瑞雪加倍发作，很可能直接就挂了。
顾楚离的瑞雪、她的圣母病，都是不治之症。算了圣母病就圣母病吧，人生在世谁没点毛病，圣母病也就虐虐面子，瑞雪可是虐身又虐心。
莫多夏认了。
“你住的地方在哪里，我要睡觉，累死了。”
顾楚离的房间自然是坂银世家为来给莫老剑圣贺寿的来宾专设的，无论身份高低，都是一样的一里一外的套间，一张大床。
莫多夏抱着备用的被子打地铺。她又累又困，一心只想瘫着睡个天昏地暗，意识却记挂着顾楚离的身体，清醒得让她咬牙切齿。
虽然莫多夏认了圣母病，但失眠依旧让她的心情极其恶劣。莫多夏没骨头似的瘫在地铺上，一脸不高兴地闭着眼睛数枪子儿。待她数到五千七百七十八颗时，异样的冰冷在小小的房间里弥散开，顾楚离的瑞雪发作了。
莫多夏睁开眼，抓了抓头发压下失眠带来的烦躁。她起身抱着被子刚走到顾楚离床前，顾楚离突然睁开眼，眼神依然冰冷，好像随时能射出两把冰枪扎死她。不对，顾楚离的眼神不对劲。之前顾楚离的眼神就算比现在更冰冷，起码带着微乎其微的人气。但此时的顾楚离，眼神就像佛殿上的佛像，未将任何事放在眼里的心无一物。
不像个人。
莫多夏心里没来由地腾起一股浓浓的不舒服，一把将被子砸到顾楚离身上，随即俯下身子，一手掠过顾楚离的脖子撑着床，一手挑起顾楚离的下巴，扬起纨绔而轻佻的笑：“美人儿别这么看着我，会起火的。”
莫多夏的话刚说完，顾楚离右手凝起微弱的红色剑气，微弱得好似蜡炬成灰前的最后的光。
莫多夏挑着顾楚离下巴的手往右一滑，气冲冲地捏着顾楚离的脸颊往外扯：“你还敢用剑气，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莫多夏自顾说着，看到顾楚离的眼神愈加冰冷，生气了，这才像个人嘛。莫多夏心里的那股不舒服莫名就倏地散了，她掀开顾楚离的被子钻了进去。
从来没见过这么冰冷的被窝。莫多夏冻得打了个喷嚏：“躺好别动！”
说完才想起来，毒发的顾楚离就是一只小弱鸡，想动也动不了。于是莫多夏放开了手脚，试了各种体位，然而顾楚离虽然看起来并不强壮，但她张开双臂也不能把顾楚离的身体加双臂都圈住。
莫多夏怒了，狠狠掐了一把顾楚离的胸肌：“你说你一个大美人没事长这么壮干嘛。”
一直冷眼看着莫多夏折腾的顾楚离凉凉问道：“你要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抱你啊。”瑞雪的寒是从骨髓而出，外界的温暖就算把顾楚离烤焦了，他的内里还是冰凉的，只有至阳之人的元气能流入他的身体。
莫多夏不情不愿选择最肉麻兮兮的方式，双手穿过顾楚离的腋下环抱着他。她的手心贴着顾楚离的背。立即感觉到她身体内的热气从手心源源不断的泄进顾楚离的身体里。如果跟之前那样贴手心将他的寒气直接引过来，顾楚离还热乎起来她就先挂了。
冷冷冷冷……莫多夏在这冰冷的被窝里抱着顾楚离就跟在腊月里抱着寒冰一样，快把她冻傻了。
莫多夏抬眸瞪了顾楚离一眼：“特么的，我为了救你牺牲大发了，你得对我客气点！”气势汹汹恐吓完，收回眸子，脸颊贴在他结实却冰凉胸口瑟瑟发抖。“终于可以睡觉了，困死了，睡觉睡觉。”
温热的暖流从她的手心流进他的血液。一点一点消融了冰冷麻痹的心脏，而后随着冰凉的血流向四肢百骸。她的身体像一个小火炉，温和的暖意渗进他的身体里。
顾楚离看着莫多夏的发旋，目光微沉。
能以身体压制瑞雪。
鬼炎令突然异动所指之人。
千蜃梦里隐喻的逆天之键。
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