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烽揭开封口,倒了两大碗,接着率先一口喝干。
齐昌被他的豪爽吓了一跳,但香甜迷人的酒气在鼻子下飘荡,他管不了自己的酒量了,跟着一口闷了。
酒很香,后劲也很大,刚入口没多久,就感觉似乎有一道强有力的气从肚子里直冲头疼,齐昌觉得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了。
半醉半醒之间,他听见南烽说道:“我现在把这秘诀教给你。”
所谓的秘诀,是师父闲来无聊的时候,硬要教给他的。
说是将来行走江湖,保不准有钱不够用的时候,这时候拿出一些本金来,去赌场赌几局,混够一个打尖住店的钱,免得风餐露宿。
这些年,从未派上过用场,也不曾想过会有什么用,但没想到今日凭着这个,认识了叶家的下人,并且知道了一些辛秘之事。
齐昌虽然只是个车夫,但是从小在叶家长大,爹娘也都在叶家做了几十年,所以总会有些风声传入他们的耳中。加上齐昌有双千里耳,老爷少爷们从衙门里出来,在车上谈论些政事,也都被他听得清清楚楚,不过知晓其中厉害,所以一向都记在心里,从来不对外说。
但是碰到了南烽,碰到了酒,他藏在肚子里的那些话,一股脑的都吐出来了。
“……听我老娘说,十几二十年前,半夜宅子里来了一批气势汹汹的黑衣蒙面人,当时把他们一个个吓得,以为是仇家找上门来,结果这帮子居然对着老爷恭恭敬敬的下跪行礼,后来……老爷把身边的人都支走了,一个都不许靠近,谁要是靠近,当场就被那黑衣人给砍翻在地。不过啊,我爹胆子大,知道老爷院子后面的灌木丛里有个狗洞,于是钻在那儿偷听,原来啊是有人惹得老爷不快,所以派人去杀他们全家去了。”
南烽的眼中闪过一道锋锐的光芒,沉声问道:“那些黑衣人从何而来,杀的又是谁?”
齐昌打了个酒嗝,继续说道:“小,小兄弟……你听我慢慢说来……我老爹听了半天,那些人好像是江湖上一个杀手组织,收钱卖命,叫啥名字不知道,但老爷非常信任的样子,去杀的好像是一户……姓杜的,说是那家人不识好歹,和老爷过不起,包藏祸心……”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大骂这天底下所有和叶宰辅作对的人不得好死,全然没有注意到南烽搁在桌上的手紧攥成拳。
他的眼眸中依然平静无波,只有拳头悄然泄露了心情。
“哦,据说有个漏网之鱼,把老爷气得提刀就要砍人,骂得非常难听。哎呀,我爹在叶家这么多年,一直觉得老爷是个温文儒雅的人,从来不见和谁脸红过,那次真是大开眼……不对,大开耳界了。肯定是那家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否则老爷怎么会生气呢?希望那个漏网之鱼后来也死了才好……”
齐昌越说声音越低,趴在桌上昏昏欲睡,浑然未觉身边凛冽的杀气。
南烽闭上眼,很快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杀意。
犯不着为这等小喽啰脏了手。
他又倒了满满一碗酒,推到齐昌面前,“还没喝完,装什么死?”
“好好好。”齐昌勉强撑起身子,抓起酒碗,一股脑的灌进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