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逛到了圆柳苑,苏月生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庭院里幽静无声,唯有槐树下一张软榻微微摇晃。.d.c
“酒酒!不是叫你过来吃饭吗,怎么还不来?”屋门打开,从里头走出一位黄衣女子,样貌清美秀丽,只见她皱着眉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人。
“咦,你是····”隔着庭院遥遥相望,苏环娘被立在苑口带着面纱的苏月生吓了一跳,手中碗一震。
“苏姐姐,是我。”苏月生收拾了情绪,快步走过去,摘下面纱。
“墨儿!”苏环娘眉目舒展,漾满喜悦,赶紧将碗盏放在庭院里的石桌上,笑道,“真是许久不见了,那段日子你受了伤却不许我见,姐姐当真是心急!”
苏环娘握着苏月生的手,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苏月生静静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声,只是目光一直未离开过环娘,眸中闪过细微的晶亮,滑落在心底。
“对了姐姐,”苏月生注意到石桌上的碗盏,好问道,“你方才唤的酒酒是谁啊?”
“哦,”苏环娘见她问起,擦了擦喜悦的泪水,解释道,“是前几日我在后门捡来的一个女孩子,她不过十岁大,可怜见的,听她说自己无父无母,流落街头,我想着如今日头毒烈,一个女孩儿蜷缩在角落里实在是可怜,恰好我身边也没什么人陪着,多她一口饭也没问题,便将她捡来了。”
“只是···这会不知又跑哪去了?”苏环娘直起身子,左右张望,嘴里嘟囔着,“都叫她不要乱跑了,万一撞见了苏筱竹和严娇兰岂不是······”
“姐姐先别急,”苏月生见她忧心忡忡的样子,也起身开口呼唤。
“来了来了!”苏环娘望见奔向苑口的那点小人影,松了口气,“酒酒,你跑到哪去了!”
酒酒气喘吁吁地扑到苏环娘怀里,细瘦的身板衬得她愈发可怜,她抬起头,一双眼睛亮闪闪的,除了皮肤有些干燥枯黄,五官生得倒是好模样。
苏月生的目光却落在酒酒的衣服上,那件对襟鹅黄短襦裙,若是她没记错,是自己小时候穿过的,也是自己幼时最喜爱的一条裙子,如今穿在了酒酒身上,可见环娘对她的疼爱。
或许是因为···酒酒很像从前的自己吧···
“环姐姐,我一不小心迷路了,”酒酒依恋地赖在环娘怀里,撒娇道,“我去花庭那玩了会,回来也就不知道路了···”
听得她软软糯糯的童音,环娘心中积攒已久的责备话语也咽了回去,柳眉无奈舒展道,“下次可不行!”又不放心问道,“你老实告诉姐姐,没有靠近添竹轩吧?”
“没有!”酒酒眨着炯炯大眼,老实道,“姐姐我饿了···”
“好好——,小馋猫!”环娘轻轻瞪了她一眼,牵过她便坐到石桌边上。
苏月生盯着酒酒和苏环娘十指相扣的手,面色渐渐冷了下来。
酒酒的衣袖上,残留着一点斑竹叶,很明显,斑竹叶只有在靠近添竹轩的地方才会有,至于酒酒口中说的花庭,和添竹轩一前一后,不可能碰到!
那这斑竹叶,是从何而来?
苏月生皱了皱眉,看着苏环娘细心喂着酒酒吃饭,眉眼间尽是宠溺和关切,她深吸一口气,酒酒于姐姐来说,是另一种依托吧,可为何···她对这个小小的女孩,有种不安的感觉?
沉思了一会,听到环娘笑着叫她,“墨儿,你在发什么呆呢?酒酒叫你呢!”
苏月生回过神,看了眼那个满嘴是饭的女孩,神色一敛,微笑道,“酒酒叫我作甚么?”
“她还不知道你是谁呢!你这么站着,倒会让她害怕!”苏环娘掩嘴轻笑。
“我坐下就是!”苏月生坐到了酒酒的旁边,目光却一直不放过这个小女孩,尽量让自己的神情显得平和,“酒酒是个乖孩子,答应姐姐,不能告诉任何人,你见过姐姐哦!”言罢,扫了眼她的衣袖,果见酒酒眼神一变。
苏环娘也似乎想起来,问道,“墨儿,你放心吧,前头的人见不到酒酒,你能这么相信我,我很高兴!”她是知晓苏月生今日过来的身份,只是其中细由,苏月生不说她也不问。
“如此便好,”苏月生转开目光,余光却一直留意着酒酒的动作,那孩子似乎察觉到什么,吃过饭便回屋里去了。
“姐姐近日可有什么不好?”
苏环娘一愣,不明白苏月生为什么这么问,遂摇摇头,“一切康健,只是父亲那儿···哎。”
苏月生无奈笑了笑,“人在做天在看,尚大人的事姐姐还是不必过于担忧,有严皇后撑着,一时半会,皇帝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苏环娘点点头,神色仍旧担忧,“这府上最近不怎么太平,妹妹来治病可千万小心,我瞧着苏筱竹是时日无多了,苏家子嗣凋零,恐怕过不了多久,就只剩我一个了,这段日子还好有酒酒陪我,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做什么好,严娇兰那,我觉着也不需要我再添一把火了,她愁得日夜不眠,这便是报应啊!”
提起酒酒,苏月生秀眉一挑,有些犹豫,她如今也不敢确定,这个酒酒有没有问题,毕竟她只是个十岁的女孩儿,又是环娘一时起意捡来的,能有什么不对呢?
然而话到嘴边,她还是多言几句,“姐姐,墨儿觉得这段日子不大太平,酒酒这么小,还是不要乱跑得好,若是人小一时说漏了嘴,捅破我神医的身份,可就不好了!”
苏环娘觉着她的话也有道理,想了想点点头,“也是,这些时候我会看好酒酒。”
“时候不早了,我绕府这么久,也该回去了,免不了他们起疑,”苏月生起身,重新戴上面纱,有些恋恋不舍,“我先回去了。”
前厅中,严娇兰嘴角溢着笑意,看见苏月生回来了,立马笑脸相迎,苏平站在一旁呼了口气,可以说这位神医给他们府上多日的阴霾下带来一丝曙光。
命人布好饭菜,严娇兰这才开口,“不知神医今日可有什么收获?”
苏月生吃着可口的饭菜,嚼了一会才回道,“有啊,”她盯着严娇兰期待的目光,“那股邪气日渐壮盛,夫人可要加紧了。”
严娇兰的心瞬间咯噔一下,满桌子珍馐她再也无胃口吃了,神医这么说了,可不就是无能为力的意思吗!难不成她当真要去向那贱人请罪?!
“神医还请慢用,”她笑了笑,随即起身,招呼过来苏平,悄悄道,“去给我备好马车,火烛纸钱,我要去一趟南屏山。”
苏平眼神一变,“夫人去那里做甚?”要知道,那可是往年老爷必去的地方,而夫人嘛···总是不乐意。
严娇兰斜睨了他一眼,低喝道,“还不快去。”
苏月生缓缓抬起头,方才严娇兰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进了她耳朵里,她眯了眯眼睛,闪过一丝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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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府,一道纤细的人影如鬼魅般闪入,随后抬进一顶金帘华盖的软轿。
“珑儿!”轿帘被缓缓掀开,探出一只保养极美的玉手,轻轻搭在太清昭珑的手背上,能获得二皇子亲自搀扶之人的身份,自然尊贵无比。
“母妃今日怎么出宫来此?”太清昭珑扫了眼门外,有些忧心,“可没叫人发现吧?”
徐妃懒懒瞥了他一眼,红唇无奈叹了口气,“担心什么,你母妃我想偷偷出个宫,又有何难?对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太清昭珑闻言,会心一笑,伸手一引,“人在里头了,母妃可以看一看,绝对满意,而且她已经成功进去了!”
徐妃满意地看了眼自己的儿子,美眸一递,“也不先叫母妃看看,行事可又冲动了。”
二人缓慢踱进屋内,遂有人识趣地将门带上,里头跪着一个人,看身形纤瘦弱小,徐妃皱了皱眉,“抬起头来。”
“奴才见过娘娘。”
见这人一副机灵敏捷的模样,徐妃唇角一弯,点点头,发髻上的芙蓉花簪也晃了晃,“瞧着还不错,总之,这次的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要清楚,你面前的人,都是什么身份!”
“奴才明白!”声音坚定。
徐妃不再理会,转头看着太清昭珑,拍拍他的肩膀,美靥如花,“珑儿,只要太清昭炎一除,她严氏便有再大的靠山,也不中用了,皇后之位,说不定是谁的呢,你父皇如今病得迷糊,暮色昏黄,也快了···”
她抬眸望向窗外的如火烧灼的残阳,美眸镀上一层金光余晖,地上那人抬起头来,依旧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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