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太清昭珑低声敲响了密室的门,然而里头没什么响动,“云公子?”
他又敲了一遍,密室在皇子府的后苑,掩在花石假山之后,下人不被允许到此处,所以太清昭珑毫不畏惧被人听到。
在他打算敲第三遍的时候,铁门终于咣当一声开了。
银面灰衣人从里头跨步而出,随手锁上门。
“云公子,那女子可说了什么?”太清昭珑急切的问道,昨日云公子不知从哪带回个麻袋,里头竟然还装着个没死成的人,休息了一夜,才悠悠转醒,看他神情,似乎大有用处。
“她是帝师府的丫鬟,你说她能说什么?”云公子淡淡看了他一眼,走开了。
帝师府···太清昭珑眼神一闪,看了眼铁门,忽然觉得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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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内,锦瑟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顶上点着几盏琉璃灯,床幔轻轻浮动,掩印着细微的阳光。她十分不自然地动了动,看着床旁走动的许多红裳婢子,她们···都是来服侍自己的。
“小姐可是醒了?”领头的红裳女子凑过来道,她生得一副娇媚的样貌,说话声也如莺儿般清灵温软。
锦瑟点点头,方才她和灰衣人还没说几句话,一阵晕眩袭来,昏了过去,醒来之后,脑子昏昏沉沉的,可仍旧记得那些婢子称呼灰衣人云公子,那男子还说···要让自己成为尊贵的女子···这是怎么回事?
“你叫我···小姐?”锦瑟一时不习惯。
“是了,您是南棠礼部尚的小小姐容瑜,前些日子才尚大人寻回,小姐,从前您在帝师府吃了不少苦头,奴婢景画今后定会好好服侍您!”
“我···容瑜?”锦瑟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不可能的,她从小就在乡村长大,有父有母,不可能是什么容瑜,“我不是的!”
“您是的!”景画柳眉一竖,加重了语气,“不日您将出席北越使臣宴,容尚疼您得紧,要我等好好服侍您!”
锦瑟愣愣听着她们编排着自己的一切,那种惶恐地感觉陡然升起,蔓延在四肢百骸。
前厅,太清昭珑抿了口茶,看着云公子。
“公子可是准备好了,父皇的病日加严重,缔盟之事恐怕一时半会商谈不下,说不定会拖到入冬,哎······”
“拖到入冬才最好,”云公子牵起唇角,银色面具下,深褐色的瞳孔闪着诡异的光,“我发现了件有趣的事,殿下一定很感兴趣。”
“哼,上次你说本王很感兴趣的事,差点没让本王送了命,那昌平侯的墓葬,真不是人能去的,早知道就不亲自下墓了,居然碰上韩依!”太清昭珑一搁茶盏,不乐道。
“殿下此言差矣,起码我们也知道,韩依必定知晓不少天昆门的事,而且,他也盯上了那宝藏,韩依既不帮我等也不是太子那党,但凭他行事,似乎也不像中立党,北越和南棠结盟之事,他必然会多加插手,到时候,我们就可知晓他的目的了。”
“···不过如今这事,殿下一定会乐意听的,”云公子也不卖关子,“那个锦瑟,是帝师府中的婢子,我的属下从很久前便注意到韩依府后假山那的情况,恰在昨日发现了端倪,这个锦瑟也算命大,居然逃过一劫,我好的是,是什么令韩依非杀了她不可。”
听到这,太清昭珑也来了兴趣,“您可问出什么?”
云公子摇摇头,“她吓得不轻,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不过我倒想了个好办法来套套韩依···到时候,殿下就等着看好戏吧。”
他话说一半,太清昭珑自然不乐意,奈何云公子身份不同,他没必要在此刻撕破脸,只能忍下。
“对了,殿下上次布置的事可如何了,徐妃娘娘那似乎很是在意。”云公子偏过头,银色面具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光斑。
“这是母妃的计策,她自然在意,”太清昭珑眯了眯眼,“本王的人已经安排进苏府了,到时候太清昭炎不死也得残,他这个太子,是当不得了!”
云公子笑了笑,端起茶盏冲着他一敬,“以茶代酒,敬殿下大业将成!”
“哈哈哈······,好!”
茶盏相碰,茶沫子溅起开来,洒落在进贡的波绮毯上,寻不见踪迹,宛若这皇权夺嫡,成王败寇,最终湮灭在历史的锦绣繁华之中,谁人会记起哪个角落的浅谈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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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过了三四日光景,医馆也是美名远播。
苏月生靠在软榻上,听着琴乐汇报几日南宫沥的功劳,喜滋滋地盘算着盈利。
这么几日的相处下来,苏月生觉得,清高的南宫大人还是很好讲话的,比如说,他要什么就是要什么,从不拐外抹角,不喜欢干什么,千万不能问第二遍,否则他会以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你,以为你听不懂人话,还有就是,思春女子与太清昭炎不得入内,其他的嘛······就只有那个大药柜,自那日‘住过’南宫大人之后,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丢在不知何处了。
苏月生掰着指头想着,扫了眼勤苦看病的南宫小厮,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剥削下属了,是时候犒劳一番。
“琴乐啊,让南宫大人今日休息一下,去把谢客牌挂上。”苏月生手一挥,制订了一条休假计划。
南宫沥从一堆药方中抬头,狐疑地看着苏月生,有些不敢相信这女子会那么好心。
“大人可是辛苦了,”苏月生打着扇子,慢悠悠道,“不如今日赏个脸,让墨儿请你顿饭?我保证,一定会让您满意!”
南宫沥想了想,觉得确实有些饿了,看着面前少女浅笑盈盈的可爱模样,不知为何心中一动,遂点点头,叮嘱道,“忌辛辣。”
“好嘞!”苏月生立马答应,心里头的算盘却打得嘎吱响——呵呵,饭可不是白吃的,吃了你就得好好给我办事!
不多时,郁旭等人便送上了菜,南宫沥扫眼一看,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这是什么?”
不大的圆桌上摆满了各色小吃——冰糖葫芦,油炸甜饼,还有甜花糕等等。
苏月生牵着南宫沥的衣袖坐在桌边,夹了块甜花糕吃起来,一边吧咂着嘴道,“味道不错,郁旭,你可是在城南那家茶水铺子上买的?”
郁旭点点头,“都是按小姐你的吩咐办的。”
“可以,”苏月生满意笑笑,自从那夜和环娘出去遇上柴安后,好久没吃了,她扭头冲着南宫沥道,“快吃吧,这些民间的甜点,你怕是没吃过吧?”
南宫沥皱皱眉,有些不情愿,但看苏月生吃得这么香,便伸筷夹了一块放入嘴里,莹白的糕点松软还留着余温,甜腻地在舌尖化开,淡淡的花香缭绕在唇齿之间,竟是这番味道。
看着南宫沥规规矩矩吃东西的样子,苏月生就觉得好笑,“拜托,这不是宫宴,别那么拘束!”
南宫沥瞧着她毫无仪态的样子,慢条斯理回敬,“是啊,不像某人一点也不拘束,当着我的面打嗝······”
苏月生噎了一下,涨红着脸瞪了这神棍一眼,“不跟你计较。”
说着就打算起身回软榻躺着,“等等!”
南宫沥忽然叫住她,苏月生回身看向他,不明白怎么了。
素白的衣袖滑落,露出修长玉白的指尖,宛若上好的羊脂玉,苏月生看着那块移动的羊脂玉,竟然缓缓放在了自己的唇角,随后轻轻一抹,擦去少女唇角的糕粉,苏月生睁大眼睛,还没回过神来。
而脑海中像是有什么炸裂开般,星火乱窜,那绵软的触感似雷电袭遍全身,使她僵持着扭头的动作,显得很怪。
南宫沥淡定地收回手,像是什么都没干一般,又吃了起来,细细咀嚼下,他觉得,这些东西都很好吃,今后让下人做菜多放些糖。
苏月生捂着唇角,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谁打了一巴掌,双眼涣散处于游离状态,呆了好久,她的眼珠子才开始转动,转到优雅吃糕点的南宫沥身上,心头蹭地窜起怒火,却又随即浇熄,毕竟,打不过人家啊···
她一脸抑郁地回后屋躺在软榻上,闭上眼睛,打算睡一觉忘了今日的事情。
然而门外一阵响动,她不耐烦睁开眼,不是挂了谢客牌嘛,怎么还有人敲门!
卷帘被粗暴掀开,刮进来一道旋风,琴乐拉起苏月生就道——
“小姐,严娇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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