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苏月生起的格外早,唤了琴乐梳洗打扮一番,便推开门绕过花庭直奔亓侍郎房去了。
“记住一会要说什么了吗?”
“小姐你放心,”琴乐拍拍胸脯,淡眉一挑,“您教我的话我昨夜背得一字不漏,绝对不会被老爷看出端倪!”
苏月生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好吧。”
亓侍郎正坐在房看公文,听到屋外传来一声响亮清脆的声音,带着女儿家的明媚喜悦,“爹!”
他抬首看着苏月生进来,方才严肃的面容不由舒展。
“墨儿今日起得可是早!找爹有什么事啊?”
亓侍郎欣慰宠溺地看着这个女儿,前几日因为苏德轩那件事,女儿整日郁郁寡欢,他也是头昏脑胀,可自从皇上下旨废了原先赐婚的那道圣旨,亓墨就像选择遗忘了般,第二日就眉开眼笑,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苏月生当然不会郁郁寡欢,她压根就没有在意过这桩婚事,既然圣旨已经下了,那她也不用再装出一副非卿不可的怨妇样!
“爹,女儿今日来,是想求您答应女儿一件事。”
苏月生冲琴乐挤挤眼睛,小丫头得了指示,立马上前一步,按背好的话滔滔不绝吐了出来。
大致便是路上遇到穷人家中有位得病的老婆婆寻思跟小姐说了寻思帮忙一二······
亓侍郎越听眉眼笑得越开,“好好好,我的女儿终于懂得广善布施这个道理了,爹很欣慰啊!”
苏月生看着亓侍郎开心的样子,脸上也笑得娇俏可爱,从前的亓墨是一根筋,根本不懂得做表面功夫,反而成就了亓玉言的菩萨名声,如今她要开始名利双收了!
“那爹您既然答应了,今日女儿便去一趟云水村,婆婆生着病,女儿现在有些忧心。”
“成,让郁旭带你们去吧,年轻小子,爹爹才放心!”
苏月生含着笑答应了。
“妹妹也在这里啊!”
听到这个声音,苏月生在心中低咒一声,今日起早就是不想碰上亓玉言!
一阵环佩叮当,脂粉花香随倩影飘进了房,亓玉言手中端着一碗清粥,淡粉轻纱罗裙,臂上挽着浅紫色挽纱,衬得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庞愈发清华脱俗。
不得不承认,若是不知道亓玉言的本性,单认识她第一日,苏月生觉得自己会对这个女子有极大的好感。
亓玉言单手轻轻挪过案上的公文,将托盘放上去,端出一碗清粥,上面撒着一点点青菜丝,她开口,嗓音甜腻温柔。
“爹,这是女儿特意吩咐厨子做的,您这几日日夜思劳,身子定然累坏了,按理说应该用荤菜补补,但大清早的,肠胃单薄还是吃些清淡的比较好。”
一边说着,一边眼角扫向苏月生。
苏月生当然知道她这话含沙射影,说特意吩咐厨子,是排挤自己不懂得孝敬父亲,说日夜思劳,那是暗讽自己太会惹事,说早飨清粥,那是表明她体贴入微!
简简单单一句话,打压得苏月生一无是处。
“姐姐确实是孝顺,”苏月生甜甜一笑,然而眼底没什么笑意,“唯有姐姐这么体贴父亲,不过墨儿怎么记得,姐姐私吞那一千两黄金,在屋中吃着金丝燕窝时,似乎没有爹爹的一份?清粥小菜之类心意,还是要看钱,是吗?”
亓侍郎舀粥的手一顿,原本因为大女儿体贴孝敬的喜悦登时烟消云散。
亓玉言涨红着一张美艳的脸,目光愤恨到可以杀人,这个亓墨,哪壶不开提哪壶!
心中虽然腹诽不断,面上也不能表露出来,尴尬地呵呵一笑,亓玉言立马回道,“妹妹说的哪里话,金丝燕窝那种东西,一般都是女孩家吃的,父亲前阵子遇刺受伤,养病时段还是要吃得清淡一些。”
苏月生看着亓玉言捉襟见肘的样子,心中冷笑,真是能瞎掰。
“爹爹您慢些吃,女儿先告辞了,如果什么时候需要,女儿亲自为您做一顿佳肴!”
苏月生轻轻地咬住了‘亲自’二字,听得亓玉言薄红的脸瞬间转青,冷哼一声,干脆转过脸尽心服侍起来。
“去吧,路上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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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旭挥着鞭子,抽得马儿嘶鸣一声,蹄飞疾驰起来,不一会儿便到了云水村。
“小姐治病要不少时候,郁旭,你若是闲着无聊可以去村里逛一逛。”琴乐丢下郁旭和一句话,便和苏月生绕进了村子,找到金勇家。
“二位······”一大清早,金勇也是虎头虎脑,盯着站在院门口的苏月生和琴乐,一时没反应过来,“哦!是你们啊!”
其实这也不怪他,毕竟那日雇马车回亓府的时候,两人皆是一身狼狈,如今站在金勇面前的苏月生和琴乐打理得干净整洁,当然是判若两人!
“婆婆在哪儿,我家小姐说了,要看看情况回去跟她复述一遍才能有下一步诊断。”
苏月生含笑开口,她们用了化名,一个叫月末,一个叫琴末,金勇自然而然也把她们当成了丫鬟姐妹。
“在茅草棚呢!”金勇推开后门,边走边说着,“你们可不要误会,不是大哥我不想给婆婆住里屋,实在是她一到夜晚疯魔得厉害,我不得不把她迁到茅草棚里住!”
苏月生点点头,打量了一番四周,寻找着到时候哪里可以翻墙出去,她来这的目的可不是治病,而是那个墓葬,郁旭此人,自己并不熟悉,还是少让他知道为妙。
“王婆子!王婆子!”
金勇打开茅草棚的柴门,嘎吱一声木屑飞扬,早晨的阳光慷慨地倾泻进茅草棚中,可令人怪的是,床上并没有人。
“咦?人呢?”
琴乐打着喷嚏,一只手捏住鼻子,一只手在空中挥着,在心中嘀咕,这种地方怎么住人啊。
“金大哥你先别急,我们再找找。”苏月生皱了皱眉头,她本想着进屋后就找借口不让金勇打扰,一个疯魔的婆子也不会在意自己去哪里,到时候她和琴乐就能去水田墓葬那里,可现在······
苏月生不由叹息,难道今日自己要帮着金勇找人?
屋中的摆设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盏破旧得像是捡来的烛台,上面歪着一截灯草,看上头袅袅偏着的烟气应该刚熄灭不久!
“婆婆应该就在这附近!”
苏月生从屋中走出来,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脚,低头一看,竟然块乌黑的碳块。她蹲下身子,捡起来左右看了一下,碳块还是碳块,怎么看都是一个样,苏月生无奈将它往地上一丢,跟着金勇开口呼唤。
“呀!小姐你砸到我了!”刚刚一块东西飞到她脚上,琴乐揉了揉脚尖,哀怨一声,然而她定睛一看,却发现砸脚的东西有些眼熟。
“这不是沉怡石吗!”
琴乐疑惑地叫了起来,“怎么会在这里?”
苏月生闻声霍然转头,一把抓过琴乐的手,“你刚才说什么?”
“啊?······哦,这个是沉怡石呀,就是那日我们在墓葬里看到有许多的那个······”
话说到这,琴乐也霍然惊醒,“婆婆不会是去了那里吧!”
苏月生拿起沉怡石,凝眉点点头,“看来我们真要去一趟那里了。”
“金大哥!我和妹妹出去找找,你先不要激动,婆婆一定会没事的!”
金勇闻声转过头来,憨厚的一张黑脸上眉头拧成了川字,这么多年照顾下来,王婆子就没丢过,虽然二人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些年来相依为命,王婆子于他也有了感情!
“劳烦二位姑娘了!”
他远远喊了一声,又投入前方寻人去了。
苏月生拉着琴乐,转身便奔往水田那里,按照上次留得记号,将洞口挖开,挖洞比较麻烦,苏月生想着,如果章四和王婆子都知道这里有墓葬,那么他们不可能会经常在这里挖洞,这个墓葬一定还有其他隐秘的入口!
扭头看了看四周,苏月生的目光忽然顿住了,她冷冷道,“不用挖了,跟我走。”
琴乐正挖得热火朝天,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心都凉了,她好不容易挖开的!小姐你怎么不早说啊!
“小姐这里被贴了封条,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为好······万一惹上什么官司老爷不就知道了?”
然而一切的劝阻都是废话,琴乐眼睁睁看着苏月生揭下了章四家门口的官封,心中叹了口气,跟着小姐总是有受不完的罪,现在连官府了不放在眼里了,她们以后会不会去哪儿杀人放火呢···
琴乐站在门口神思游离,苏月生一把推开紧闭了好久的柴门,走了进去。
“里面很普通嘛。小姐你在找什么?”
“墓葬一定有别的路口,我看过那张卷宗,上面写着章四妻子死的原因是一帮人闯入他们家中,除了打死了他妻子,别的什么也没有带走,那说明什么,说明那帮人找的是——入口!而这个墓葬入口一定在章四家中!”
苏月生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那座墓葬的构造——殿堂两侧除了绵延不尽的琉璃宫灯还有对称的十扇耳室,如果按照耳室的排布,那么章四这件房子应该是在第三间耳室,第三间耳室······苏月生顿住了,忽然她刷的睁开眸子,如水晶般闪耀起来,“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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