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母不在家?”
夏雎心思活络,她在侥幸脑汁思索逃出去的对策。
她的脚受了伤,想要重伤施千鹤,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走出,根本不可能。
更重要的是现在她并不清楚施千鹤手中有几张王牌。
r怎么会拿施千鹤来对付她?
她做错了什么?
是有人自作主张吗?
谁敢!
她的心脏一抽,继而就想到了一个人——沈双微。
沈双微那张脸,至今仍是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只有她敢!
也就是说,她没有走,她还在这座城市的某一个角落里,偷偷窥伺着她,待她一个不备,沈双微就准备扑上来咬死她。
该死!
r,真有你的。
原来培养蛊王真的不是一个传说,只有在r的默许下,沈双微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对付她。
r为什么会默许?
难道r看腻了她,想要让沈双微取而代之,或者他突然心血来潮,想要淬炼出一个更好的她。
无论是一种怎样的可能,她将要面对的一切,都会让她痛苦好久。
她比谁都知道r的手段。
夏雎恍惚了良久。
施千鹤懒懒地翻动着眼皮,“这压根不是我的房子。”
她的目光在周围游离了一大圈,最终又落回了夏雎身上,“这间房子的主人叫小曾,小曾只是个艺名,实际上,他的名字叫做张缚。”
夏雎记得小曾是莫诃的朋友,明钦和她聊天的时候说起过。
她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样的一次场合中,再次听到这个名字。
施千鹤提及张缚的名字,必定有她的用意。
夏雎腿脚已经开始发麻,时间再长一点的话,她的生还几率就会越低。
她必须得速战速决了。
如果言语之间不能迫使她放自己离开,那就必须使出一点强硬的手段来。
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施千鹤满脸轻蔑,“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莫诃也就只能和这种人玩得这么好。”
“这个小曾是什么来头?”
夏雎的神色稍显凝重。
施千鹤咬牙切齿地说,“他的父亲叫张白,张白那个畜生养了个畜生儿子,呵呵呵,真是报应不爽,天道好轮回,终于也让他落到我手上来了。”
“张白是谁?”
施千鹤似乎察觉到她在套自己的话,她警醒起来,瞬间翻脸,“张白是谁,就不要你管了,只要你配合我,你我自然都会相安无事。”
夏雎不吭声。
可是她冰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施千鹤看了她一会儿,转而幽幽地笑道,“没事,你反抗我的话,只会遭受到我的碾压,我也不能保证我会对你做什么。”
“你听过仿妆吗?其实比仿妆更高级的是,易容术。”
她那双柔弱无骨的手,细细地摸过夏雎的脸,好像一把薄薄的刀片,在她脸上反复刮过。
夏雎紧绷着脸,“易容术只是一个古代的传说。”
“但我却可以化腐朽为神奇,我特意学过特效化妆术,经过我好几次的实验,我有自信能化出一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
施千鹤挑衅地迎上她的目光。
夏雎不可置否,“你总归要接触他们。”
“不会有机会接触他们,我只会在电脑面前和他们对话。”
施千鹤不咸不淡地说完,她看似早有准备,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如果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招,这个女人简直是个怪物,当然夏雎知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夏雎在等,那人的出现,说不定她现在还在守株待兔。
“我们的声音不一样。”
“你听我说话。”
施千鹤学着她的样子说了几句话。
口吻是她的,说话的方式也和她如出一辙。
夏雎怔然,“你连我的声音都能模仿?”
她年纪不大,但学习的这些本事简直是逆天。
施千鹤眸底匆匆划过一道诡测的光,“我不是想化妆成你,我是想让筱青化妆成你。”
夏雎这才恍然大悟,施筱青的失踪只是钓她上钩的诱饵,她的本意,只是她而已。
紧紧扣住她,还能是什么目的?
自然是用来……要挟明钦。
夏雎眉头深锁,“你把施筱青化妆成我,那之后呢?是不是还想宰了我?”
施千鹤短促且突兀地笑了一下,“你放心,我不杀你,一旦杀了人,我的人生也完了,我只会把你留在这里三天,三天后我就放你走。”
她无论怎样都只是在法律的边缘徘徊,秉着绝不触犯法律的原则,她做出来的事情却无比的恶劣。
夏雎暗自恼恨,“我一失踪,警察迟早会过来搜。”
“那如果我让警察知道,你是被其他人绑走了,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怀疑上我了?”
施千鹤扣住了她的双臂,在她的手臂上,摁下了深深的指印。
这在夏雎看来年纪不大,前途完美的姑娘,做的事简直犹如魔鬼。
她既想毁灭他人的人生,也想不留余地的毁灭自己。
“被谁绑走了?陆织还是莫诃?”
夏雎心中恻然。
“张缚。”施千鹤漫不经心地笑道,“嘻嘻,不是为这个,我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地把你带到这里来。”
“施筱青被你藏在了哪里?”
施千鹤深不可测地说,“这里有个监控录像,正好与我的手机相连,你看看吧!”
夏雎头皮不由一麻。
施千鹤拿着手机,送到了夏雎身前。
然后她就看见了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匍匐在一个女人身上,从侧面上来看,那个女人正是施筱青,不过她却画着一张夏雎的脸,虽不能说完全一模一样,可是初步一看,相似程度高达90以上。
拿着这张脸,做出这种事,如果又让明钦误以为是她,那她……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夏雎觉得一阵恶心。
她愤恨地说,“你在犯法!”
施千鹤收回手机,镇定自若地说,“开什么玩笑,人又不是我找给张缚的,要犯法也是他,我最多是个明知不说,不过我也可以说我受到了他的威胁,才不敢说出口。”
怪不得她敢这么镇定,原来是找好了对策。
夏雎冷冷地看着她,“那是你妹妹,你也真是心狠手辣。”
施千鹤浑然不以为意,“反正又不是亲的,我在乎她干嘛!”
“他们在哪一个房间?”
夏雎眸光微微闪烁。
施千鹤轻哼了一声,“最后一个,你别急,马上就轮到你了。”
“你这么做,是第几次了?”
夏雎的大腿开始发抖,她还在强自硬撑着。
“才刚开始,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我只是想把一些证据都给拍下来而已。”
施千鹤看出了她的不适,唇角的笑,深了好几分。
药效发作,夏雎咬着牙根,硬生生地从自己大腿上抠下了一块肉。
施千鹤斜睨她一眼,“药效上头了吧?”
夏雎吃吃地笑,“呵呵呵!”
施千鹤听了顿觉刺耳,更多的则是鄙夷,“怎么,你笑什么?该不会是失心疯了吧!”
夏雎眼中跳跃着火光,她褐色的瞳子里,突然迸发出一种剥离人心的光,“你知道什么叫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吗?”
当年维尔特被一群人无端洗礼之后,r挑起她的下巴,低低地问她,“你知道什么叫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吗?”
你可以在前一刻致我于死地,但我亦可以在后一刻推你至深渊。
从那时起,她好像就学会了残忍。
施千鹤无所谓地耸肩,“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被玷污了之后,肯定会发疯地报复我,可是我啊,只要把张缚送去监狱,我是可以什么也不顾的。”
为了达成她的目的,她什么都可以做,即便要承担的后果无比重,她也在所不惜。
“你的婚事?”
施千鹤索然无味地说,“压根就没有在乎过,我这种人哪能期待真爱?我不是一个物质的女人,也从来没有追求过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只想,做我爱做的事,现在把你们玩得团团转,将来等我老了,说不准还能当成炫耀的资本。”
夏雎屏气凝神,“你很快就会死。”
施千鹤还以为夏雎会对她做什么,她遂警惕地看着她,“为什么?”
夏雎吸了一口气,“你注射的那管是致命的药物。”
施千鹤轻笑道,“你说的是这个宝贝吗?注射了它之后,我身体里面充裕了力量,就连被撞伤之后,也感受不到一点痛。”
“一天两天你可能感受不到什么,可是时间一长,你就会明白,什么是噬骨的疼痛了。”
夏雎不住嗤笑。
施千鹤淡然地说,“痛就痛吧,这点痛算什么,实现不了自己的梦,那种痛苦我才难以忍受。”
夏雎又问,“你注射了多少剂量?”
“十毫升。”
夏雎咧嘴,笑个不停,“不出十日,你必死无疑。”
她记得,r的手下有个怪才医学家,最会研究稀奇古怪的药物,由于药效很大,所以一般超过十毫升的药物,都被列为禁品,即便是在十毫升之下,稍有差池,人也可能丧命。
给施千鹤药剂的人,同时也可能是想除去她。
这归根结底,是一场阴谋。
现在该怎么办?
转而,她收敛笑容,“你给我喂的药是什么?”
施千鹤古怪一笑,“德斯芬!”
“你竟给我注射流感毒素?”
夏雎倒抽一口凉气。
她的腿麻过一遍后,手臂也开始麻了,用不了多久,她全身都会发麻,那发麻之后呢?
施千鹤无知地问,“这原来是流感毒素吗?”
“尽快送我去医院,把我隔离起来,它具有极强的传播性,一旦是传播开来,我们都会抱团死。”
夏雎差点咆哮出声。
然而,施千鹤根本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反倒还和夏雎嬉皮笑脸地说,“就你会蒙我。”
“你告诉我,是谁给你的毒素?”
夏雎脸色差极。
“就是……”施千鹤刚刚想说出口,可是很快就改了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流感毒素里面,是不是还混了**?”
夏雎感到一阵头晕恶心。
施千鹤顿感无趣,“就一点而已,我是想让你安稳一些的,虽然你现在看起来也没什么威胁性,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先让你昏过去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她就像姐妹一样,和夏雎谈笑风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你猜我会以什么手段报复你?”
夏雎咬着舌头,鲜血滴落在她洁白的裙子上。
她想借此恢复自己的神智,无奈自己的神智已经越来越松散。
“走吧,我现在就带你去玩!”
施千鹤拖着她走。
期间夏雎晕过去好几次,即使她拼命抑制住,可是药效上脑,也无济于事。
……
夏雎恢复了一些力气,她感到有一双手在她身上划过,她瞬间惊醒过来,迎面撞上的是,张缚那张邪恶的脸。
夏雎扣着他的后脑勺,让他动弹不得,然后手迅速滑下,在他后颈狠狠一拍。
他好像一下失去了力气,耸拉着脑袋,趴在地上。
夏雎推开他,解开锁链。
她环顾四周。
正好这里有一座窗。
她打开窗,就着管道翻身下去,她沿着管道一直不停地往下爬。
终于达到地面,她这才松了口气。
夏雎拖着沉重的步伐,要去医院,前一刻她还在想这种状态下,千万别再出什么意外了,而后一刻……
当她走在无人的一条路上,后来又蹒跚走上了一座桥。
实在是无力至极,她扶着桥上的栏杆,稍作休息。
背后有一道呼吸,时而深,时而浅,越来越靠近她。
夏雎察觉到后背的异样,下意识躬身,躲开了她手中那把长刺的袭击。
夜色里,她看清那人的脸,“沈双微。”
沈双微的脸,在月光下,散发出诡秘的光。
不过这一回,她脸上还有着浓浓的厚油彩。
这是夏雎生平经历过的第二张小丑脸。
第一个小丑,强行扭转了她的人生轨迹,第二个小丑,将用生命与她对抗。
“不好意思,这条路你走不通了。”
沈双微堵住了她的路。
夏雎看到桥底下,都是川流不息的水,不到逼不得已,她不会选择这条路的。
她攥紧双拳,“毒素是你给的?”
沈双微没有否认,“不是我还能是谁?”
“解药在哪里?要用什么代价来换,你说明白。”
夏雎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