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钦责怪地说，“你站起来干吗？腿不想要了？”
她趴在窗户边，“总是坐着很无聊，还不如去看看风景！”
楼底下无人，自然也无风景可看。
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很远的地方拍照，拍完了照，就匆匆地走了。
大堂那么的热闹，这里就好像被大家遗忘了一样。
她越看越无聊，正要扭过头来，忽然间，她的余光下，出现了一抹刺眼的红色。
她不由揉了下眼睛，“等一下，我刚才没有看错吧！”
再去细看的时候，那抹熟悉的红色已经消失了。
“怎么了？”
几个警察都向她投来询问的目光。
夏雎激动不已，“那个人是……dione，红头发的女人……看那模样，就是她啊……”
明钦眸光一沉，“dione是谁？”
“是我老师的朋友，她也是一个出色的钢琴家。”
从前学音乐的时候，dione就是她的老师。
虽然只教了她短短三个月，可是，和dione相处一天，真恍若相处了一辈子。
dione是个让人难以言喻的女人。
你可以说她风情万种，处处对人留情，甚至往严重点来说，她那张高贵冷艳的脸，外带上她脱俗的气质，绝对是男女通吃。
她很有内容，这个词本是用来形容书籍的，但在夏雎看来，这也和她最相称。
刚回国的时候，她抑郁了很久，有很多人都会跑来看她，她觉得很吵闹，很烦躁，唯独dione会静静地坐下来给她弹曲子听。
她们相处的方式一向很简单，就是这种风格，让她觉得很舒服。
从此往后，dione在她眼中，就成为了女神般的存在。
小漠若有所思地说，“难道她也被林折邀请到了这里？”
“不，dione虽然出色，但却不出名，也就是说，真要是邀请名钢琴师，是肯定不会邀请她的。”
不知怎的，夏雎心里开始不安了，她直觉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小漠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说不定人家只是来看个热闹而已，何况红头发的女人那么多，你怎么知道那个女人一定就是dione。”
夏雎没有吭声。
她对dione那么熟悉，虽不能说化成灰都认得，但也可以笃定，她并没有认错人。
可，dione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她正心绪不宁。
站在门口的两个警察就絮絮叨叨地谈论了起来。
一个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茶水点心都吃饱了。”
一个答，“刚好9:30。”
“海兮正好是这时候登场……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恰好说到这里，他们的谈论声戛然而止。
门外有人慌慌张张地叫喊道，“不好了，有人死了。”
明钦赶紧推门出去，“谁死了？”
门外那个人是个做清洁工作的阿姨，她的脸上，眼睛里都是慌乱无措，“海兮！海兮死了。”
她瑟瑟发抖。
明钦面色一变。
后面的警察都听到了她的喊声，纷纷涌到门外来。
明钦疾声问她，“我们是警察，她的尸体在哪里？快带我们去。”
这一回，所有警察脸上的放松之色都荡然无存了。
他们跟着保洁阿姨去了休息室。
只见地上，海兮静静地躺着，她面色安详，好像一个沉眠过去的睡美人。
一般的死法，明钦倒也能看出死者生前遭遇了什么意外，是凶杀，是自然死，他也能一眼辨别。
可是这具尸体，初步一看像是自杀，但再去看时，会发现更为恐怖的一幕。
她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衣服完整，仪表从容。
明钦在休息室的每一个角落都详细地扫了一遍。
凶手没有给警方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门窗没有开启过的痕迹。
地上没有脚印。
包括房间很干净，她身上也没有一点血渍。
海兮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
明钦觉得事情蹊跷，他立即转头吩咐小漠，“你去叫人封锁现场，顺便把宋书玺也给调配过来，还有迅速通知林折清理人群，叫不相干的人都走，至于这里出现的所有人，都让他列个名单给我。”
小漠讪讪地提醒道，“你还有……我们刚才把夏雎丢在了那里，要不要让她自己先回去？”
明钦皱眉，“真麻烦，你办完了我之前吩咐的所有事情后，就把她给带过来。”
总之，一定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回去，谁知道她最终会回他的宾馆，还是跑去和宋书玺住酒店。
刚才保洁阿姨惊慌下，喊的那一句海兮死了。
大家都听见了，他们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开始各种焦躁不安，外面都成了乱糟糟的一片。
明钦关上门，把所有的吵闹声，都隔绝在了外面。
不多时，宋书玺就拿着简单的工具赶到了现场，他啧啧两声，“林老板真是摊上大事了，办个慈善晚会都能这么不顺。”
明钦催促他，“快点做鉴定。”
宋书玺也不再说废话。
他蹲下去，开始逐步检查她的眼耳口鼻舌脖子，和身体的某些足以致命的部位，他难得皱眉，好像陷入了一种困惑中，“初步检测，她是窒息而死的，不过窒息也分好几种。”
“机械性窒息，中毒性窒息，病理性窒息，脑循环障碍引起的中枢性呼吸停止，然而海兮的死没有一种是符合情况的，她的死法很离奇。”
他抬头看向明钦，为难地说，“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只能抬回去验尸了，这里什么器具都没有，很不方便。”
他的话音刚断，就有一个人疯狂地在外面砸门。
明钦打开门一看，站在门外的是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她的眼眶有些红，明显是方才哭过的。
她告诉明钦，“我是海兮的经纪人，苏妙，警察让我来这里接受询查。”
明钦让她进来说话，并又一次把门给关死了。
苏妙看见海兮的尸体后，冷不丁吓了一跳。
她害怕地站到了墙角处。
明钦也只好走过去，陪她站在一起，依循一般的流程，他开始询问，“她有心脏病史吗？”
苏妙不确定地说，“没听说过。”
“她会偷偷服药吗？”
苏妙摇头，“我24小时都和她在一起，就是没有看见过她服药。”
明钦继续追问，“她有没有什么遗传病史？”
“这个涉及到个人**了，我虽然是她的经纪人，但也不能面面俱到不是？”
明钦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出事时，你在哪里？”
“她不让我跟着，海兮的脾气有点暴躁，我还依仗着她吃口饭呢，我一点都不敢得罪她，所以在八点到九点半之间，我都在前台，没有和她碰过面。”
苏妙虽有害怕，但表现地很自然，这反应也很正常。
明钦暗暗想到，海兮的死，不知是不是自身带有疾病，要想验证这一点，必须得剖开尸体，检测内部器官有无损伤，但在此之前，他还需要找她的家属问一些详细的情况。
然后他就问，“她的父母在哪里工作？”
苏妙说，“她只有一个妈妈，在同光中学当主任，就快退休了。”
“尽快给我们联系一下她妈妈，我们验尸必须得通过她亲属的准许。”
明钦的眉头拧得更深，他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总觉得，自己似乎还漏了点什么。
这里真的是第一案发现场吗？
海兮死前，为什么不挣扎？
哪怕是疾病发作，也该露出痛苦的神情，可那张年轻貌美的脸上，就只有安详。
“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苏妙打了个电话，她用方言交流，明钦不大能听懂，她挂完电话后，就抬头对明钦说，“陆老师马上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