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乡长与村长
田力和王光辉正在“赤脚医生”包房里说话，这时，服务员领着几个人来了——是潘红军、庄律师、庄乡长等人。
大家互相打过招呼，就各自在椅子上落座。
田力说：你们谈事，我就不陪了，正好我也要去村里了。
王光辉：那好吧，你那边忙完了就过来一起吃中饭啊。
田力：我看看情况吧，也许我那边人多，可能要另外安排一桌。
王光辉：好啊，随你便吧。
今天是潘红军来与王光辉谈饮水公司的事情，王光辉就对他说：人都齐了，开始吧。
潘红军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他看着本子说：好，我先说，请大家指正。在王老板的英明领导下，在乡长和乡政府的大力支持下，我们的饮水公司各项工作进展顺利，经营业绩令人鼓舞。公司到目前为止，已经在市区建成12个供水站，与社区超市合作建立40多个供水点。开业15天以来，累计实现营业收入11万多元，收取定金押金5万余元。更为可喜的是，购水订户数量直线上升，来势很好，并且单位团体用户越来越多。
王光辉打断说：喂喂，既然形势一片大好，而且是越来越好，那还要开会商量什么啊？
庄乡长见潘红军看着自己，他就知道不说不行了。于是，庄乡长解释说：嗯，王老板，是这样的，本来潘总的计划是利用夜晚时间取水，以免跟大家冲突。但是呢，正因为城里的送水生意太火爆了，结果是，夜晚的取水时间都不够用了。问题是，如果白天取水，势必造成与民众争水源、争水龙头的情况。要知道，百年以来，灵泉圣水就是免费供应各方民众的，这是官民共识，也是历史传统，我可不敢在我的手里坏了规矩、引起民愤啊。
王光辉对庄乡长的话点头认同，然后问潘红军：潘总，你是有什么想法啊？
潘红军搓着手说：嗯，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就是看看能不能在山泉的出水口位置，安装一个我们专用的抽水泵，连接到我们专用的管道和水龙头，这样就不会与取水的民众冲突了。
王光辉转头问庄乡长：乡长，你看这个办法能不能行呢？
庄乡长摇头叹息说：唉，我倒是希望能行啊。不过，现在从水源口的出水量来看，恐怕是有问题的。要是遇上少雨干旱的情况，那就更加不容乐观。关键就在于泉水的流量是恒定的、有限的，而你们的供水市场却可以无限增长，冲突由此而来啊。
王光辉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继续听着他们说话。
庄乡长接着说：潘总自己提了一个解决方案，我不能表态。必须先请王老板认可，若有什么后果还要王老板担待才行啊。
庄乡长示意潘红军自己说。
潘红军心里发虚，不自信地说：是个探索性的想法——比如说，在附近寻找有山泉的地方，新建蓄水池，安装水泵水管，当做我们专用的水源。
王光辉仍不出声，走着，听着。
庄乡长：我之所以不表态，这是因为我们县政府有政策规定，禁止在附近开发新的山泉水源，尤其不准搞商业性的开发。要知道，你们利用夜晚时间在这里取水，这就已经是打了政策擦边球了。若是再搞出更大的动静来，我这个乡长恐怕是就要提前退休了。
王光辉听到这里，停止了走动，用手指了指潘红军，说：唉，潘红军啊潘红军，我要说你什么好呢。我看，这件事吧，不能让庄乡长为难啊。
潘红军点头认同。
王光辉接着说：其实，事情说来说去就为了一个钱字，对吧？潘总胃口好，想多吃一点，那好办，我可以让出来。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潘红军急忙解释。
王光辉：我知道，如果是你的意思，那我还不干呐，这回是我自己的意思。潘总，目前我的钱比你要多一些，所以我可以让。这样，3天之内，你把我的150万出资退给我，公司的股份就全归你了。
大家面面相觑。
王光辉解释说：你们不要以为我这是跟谁赌气，啊，我是心平气和的。这个项目注定了，只能做出这么大的蛋糕。我当初之所以同意出资，也没打算要赚多少钱，而是替红军兄弟担一下风险，把项目搞起来，让红军有成就感。其实，我知道，红军要拿几百万来投资，并不是拿不出来，而是怕创业的风险，对吧？现在好啦，只要你自己不折腾，项目就可以顺利走下去了。每个月赚它个十万八万的利润，那是不费吹灰之力呀。
庄律师觉得王光辉的话有理有义，就说：难得，难得，在当今这个金钱世界里，像王老板这样的助人利他行为，实属罕见呐。说实话，过去我总以为王老板的钱来得容易，所以经常想着要怎么样找理由敲它一笔，因此也做了一些对不起人的事，惭愧，惭愧啊。
潘红军也很感动，有点手足无措。
庄律师对潘红军说：潘总，赶快谢谢王老板的美意啊。
潘红军向王光辉作揖说：谢谢，谢谢王老板。那个——我过去不懂事，冒犯之处，请王老板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包涵。明天，我就按王老板的要求，退还你的150万出资。从今往后，王老板喝的酒，归我潘某包了。
“好！哈哈哈哈！”
……
在离“知青故事灵泉店”不远的一片菜地旁，田力正在和村主任带领的几个村民一起商量事情，他们边走边说。
田力问村主任：村长，你说我们的种植作物，在品种上怎么安排为好啊？
村主任：这要根据土地的肥力情况来安排。你看，这边山下的低处，那些菜地，都可以种上成片的蔬菜。山上的，以前的桔园里面，目前只能种瓜果之类，比如丝瓜、南瓜、冬瓜、苦瓜、西瓜等等。为什么呢？因为桔园的土壤肥力不均衡。以前种桔树，只是在桔树下方根部施肥，旁边的空地就不施肥，以免被杂草吸收去了。所以，种瓜类的没问题，挖个坑，铺底肥，栽上秧苗，搭好架子，浇水追肥，喷药治虫。
田力：不，我们要搞生态种植，不能喷药的，也不能用化肥。
村主任：哦，对对对，你看我总是忘了这根弦，生态种植，对对对。
田力：我们打算在菜园里安装几个摄像探头，一来是监督大家不能使用化肥农药和杀虫剂；二来也是要让消费者能从网上看到我们真的是搞生态种植。这样，大家在我们餐馆才能吃得放心。
村长和村民们频频点头。
田力又说：在养殖方面，我们暂时不建养殖场，而是打算为本地村民开办培训班，教会大家搞生态养殖。养猪、养羊、养鱼、养鸡等等，由村民们自己去养，我们建立养殖档案，收购成品。这样，村民们可以增加收入，我们也能有可靠的食材来源，互利双赢啊。
村主任说：好！这个办法好！我带头参加。
村民们也都交口称赞。
田力补充道：还有，对于那些技术过硬、态度认真的养殖户，我们可以提供资金帮助，让他们扩大养殖规模，成为专业大户。同时，我们也会采取措施，支持村民们组建专业合作社，打开更大的产品销售市场。
村主任夸张地说：啊呀！真到了那一天，我这个村主任不当了，请你田总来做我们全村的领导，好不好？
村民们笑着喊道：好！拥护！
田力：还有，我们要把部分菜地重新整理，划成100平方大小的方块。然后给城市居民来认领菜地，让他们在这里种菜，做体验式‘农民’，这叫做‘市民农庄’。你们村民，那就要当好老师，教城里人种出合格的蔬菜。
……
吃中饭的时候，村民们受了田力的邀请，纷纷携带着自己的家人，一起来到“知青故事灵泉店”。
田力在大厅招呼他们入座，来的人三三两两，接踵而至，最后竟然有满满3桌人。
令田力纳闷的是，来吃饭的村民老的老、少的少，要么就是妇女们，没见到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劳力。
田力问村主任：村长，你们村里的年轻人呢？怎么没见他们来吃饭嘞？
村主任：年轻人都在城里打工呀，现在不年不节的，他们当然不会来呀。
田力有点想不通，就在村长旁边坐了下来，又问：那不对呀，年轻的都出去了，那他们家里的老人、孩子，还有老婆，谁管呐？
村主任笑了：我说田总啊，你去想一想吧，啊，一家一户只有几亩地，能干什么？又不能种金子银子，只能种一点粮食蔬菜过日子而已。那么家里要盖新房，要娶媳妇，钱从哪里来？小孩要上学读书，钱从哪里来？还有，家里病了一个人，看病的钱从哪里来？你想想吧，我倒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美好的答案。
田力感觉有点晕。
村主任：答不上来吧？田总你要是能答上来，那就应该去北京当国家主席了。
田力被村主任说得哑口无言，只好敬酒示弱。
这时，坐在邻桌的几个年轻妇女们，手里端着酒杯，叽叽喳喳莺莺燕燕地朝田力围了上来——
“哎呀，都说田总是个美男子，今天可让我们大饱眼福了。”
“田总，我们家的男人长年不回的，希望你来我家扶贫啊。你再不来，我都要饿死啦。”
“田总田总，听说你爸爸也是个美男子，当年在这里当知青的时候，迷倒我们的村姑那是一排一排的。”
她们说着闹着，竟有人从侧面抱住了田力，用手机拍合影，吓得他心惊胆战，又不敢乱动——因为田力被她们围在中间，用身体贴着，无路可逃。
乘着这个空档，村主任赶紧开溜。他走进王光辉所在的那个“赤脚医生”包房，举着酒杯真奔庄乡长而去——
“庄乡长，你是领导，我借花献佛，敬你一杯！”
看得出来，村主任喝完了杯中酒，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王光辉便说：诶，村长请坐，正好跟乡长谈谈家常。
村主任就汤下面，坐下来说：大厅里面有3桌我们村里的人，那几个堂客们喝起酒来不要命的，我赶快躲开。
王光辉问：村长，你躲到这里来了，我们田总那不是要被堂客们扒了裤子啊？不行不行，我得去救他一把。
王光辉说着，就出了包房，向大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