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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牛皮纸的主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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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寒玉拎着老六的衣领,像拎小鸡崽子似的将他抓了起来。

她回头问道:“走啊,难道你还真打算放了他不成?我跟你说,这不但是你的实习期,也是你的第一笔工资,你可想好了。钱就在你眼前,能不能拿到全靠最后这一哆嗦了!”

戚寒玉凝视着方峥,她从方峥的脸上看到了犹豫,还带着些许挣扎。她冰冷的双眸中缓缓流过一丝暖意,心中忖道:“还真是一个温柔的男人,他跟你很像,如果你能见到他,你也会很惊讶吧。”

“不是。”迟迟不肯向前迈步的方峥苦笑一声,敷衍道:“我在警局里留下了很多回忆。”

“什么回忆?”

“非常不好的回忆!”

戚寒玉冷笑,根本不理会他那些扯皮的借口,沉声喝道:“这笔钱是怎么得来的?你比我清楚。这份赏金里充满了血腥味,有两条人命在里面,每一分钱每一毛钱都是在鲜血里捞出来的。如果你真的不打算要,很好,你现在就走吧,我不需要你这种优柔寡断的娘炮。”

说罢,戚寒玉抓着老六,转身便走向了龙港分局。

方峥活动着隐隐伤痛的肩膀,他的声音很轻,轻得连他自己都听不清:“傻瓜,难道我会在乎这些吗?”他突然一愣:“我确实在乎这些,老子绝不是娘炮。”

方峥笑了笑,大喊一声“等等”,便快步追了进去。

分局内宽敞明亮,开放的冷气使其分外清爽,完全感受不到桑拿天的闷热。整齐的桌椅摆放在角落,几株一人多高的盆景点缀在周围。

一楼大厅内非常冷清,只有两个穿制服的人窝在办公桌后,盯着眼前的电脑发呆。

戚寒玉见方峥跟了上来,她突然停住了脚步,指着大厅中心的接待座椅,说道:“你在这里等一等吧。”

“为什么?”方峥问。

“交接手续很简单,带着嫌疑人和你自己的有效证件,警方确认了嫌疑人身份就把赏金给你了。这些东西不用学习,下次有机会再让你去办理。”

“你该不会是想坑我吧?我不跟着去,就不知道你收了多少钱,那到时候怎么给我分成呀?”

“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我会欠你的钱吗?”戚寒玉白了他一眼,指着长条座椅,冷声喝道:“坐!”

戚寒玉哼了一声,带着老六走向了二楼。

方峥像地主家的长工一样,溜溜地点着头。

他索然无趣,抱着木人桩和破布包在大厅里闲逛。他突然倒吸一口凉气,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他来到一面贴满照片的墙壁面前,抬手将额角的冷汗擦掉。

“越来越有意思了。”

方峥眯起双眼,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意。

只见这是介绍龙港分局的示意墙,分局的构造和历史,以及每一位工作人员的职位和姓名。示意墙的最上方,在分局局长的下面,写着三个字。

“朱子重!”

方峥心中暗暗惊道:“原来保险柜是你的!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老小子没安好心啊!!!”

龙港分局,局长办公室。

朱子重坐在坚硬的实木椅中,双手弯曲,用手肘抵住办公桌,两只手掌握在一起,撑着自己的下巴。到了他这种位置,很少有人会坐在木头椅子里办公。因为这不是为了装饰和装逼,而是每天所必须要用的东西,如果让你选,谁不会选择舒适、柔软的皮椅子呢?

朱子重年过五旬,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但任何人都看不见他身上有丝毫老迈之色。他有很多朋友,早已被腐朽掏空了身体,被舒适填满了脑袋。可他却严律克己,每天坚持打一趟八极拳,烟酒更是点滴不碰。

事实上像他这种人是没有多少朋友的,而且他的朋友每天都在减少。因为只有同类才会成为朋友,一群吃腐肉的鬣狗会和高傲的猎豹成为朋友吗?

神奇的是“朋友”这两个字是很微妙的,一个人可以跟所有人都是朋友,也可以跟所有人都不是朋友。最有趣的是,就算你们成为不了“朋友”,也并不会成为敌人……

所以时至今日,高傲的朱子重依然能将龙港分局局长的位置,牢牢坐在自己身下。在他们的圈子里,这无疑也算是个奇迹了。

从来喜怒不行于色的朱子重,今天似是碰到了烦恼。紧绷的国字脸露出凝重,深深皱起的眉头形成一个“川”字,两道精光隐隐收于眼底。

朱子重没有开灯,屋外闪烁的霓虹透过玻璃窗倒映进来,令屋内忽而粉红,忽而惨白。而朱子重坚毅的脸庞,也被彩灯勾勒出了骇人的线条,如同满嘴鲜血的小丑!

安静。

令人发慌的安静。

朱子重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么有力,那么沉稳。

墙角的高档空调在向外吹着冷风,偶尔上下移动的页片会带起轻微的“咔咔”声,如此微小的声响,听起来却比飞机起飞还要刺耳。

铃铃铃……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此时已接近午夜,没有人会在这个时间打他的办公电话。不知为何,在听到电话铃声的时候,朱子重凝重的表情竟然缓缓放松了下来。

当电话响到第四声的时候,他接了起来:“喂。”

“朱局。”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颤抖,隐含着激动、紧张,和压抑不住的兴奋。

朱子重沉声道:“不要说话,打我备用电话。”说完他便将电话挂断。

片刻之后,办公桌最下方的抽屉里传出阵阵嗡鸣声。他打开抽屉,拿出一支古老到连屏幕还是黑白色的电话。

电话很小,一个火柴盒大小的屏幕,没有来电显示。通体乌黑的电话跟很多年前的诺基亚很相似,但这手机上却找不到任何有关商标的东西,如果外人看到,估计会怀疑这是朱子重自己做的。或者是他外孙子从小卖部里抽奖中的玩具。

他将电话送到耳边,按下接听键:“喂。”

“朱局,东西给您找到了。”电话那头还是刚才的人,还是颤抖的声音。

“嗯。”朱子重点了点头,接着道:“都谁看见了?”

“只有我和刚子,放心吧,刚子是自己弟兄。”

朱子重显得很犹豫,眼角的皱纹似乎都加深了许多。半晌后,他终于开口道:“最上面有一个夹层,你仔细用手摸摸,看看里面的东西还在不在。”

几秒钟后,电话那头气喘吁吁地回道:“朱局,里面什么也没有。”

朱子重脸色一变,整个身体剧震,握住电话的手掌微微颤抖,指节处变得灰白。那弱小的山寨“诺记”被他捏得发出“咯吱”的呻*吟声。

“朱局?朱局?”电话那头的人似是很焦急,等了半天也没有得到指示,急忙叫了两声。

“嗯。”朱子重长长地吸了口气,沉声道:“柜子里的钱拿出来,你们俩人分分,找个安全的地方把柜子处理掉,我想你应该很会做这种事吧。记住,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你也从来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有了这些钱,就算你和刚子辞职不干,也足够你们非常愉快的活完下半辈子了,明白吗?”

“明白明白,谢谢……谢……谢谢朱局。”电话那头压抑已久的兴奋已濒临崩溃,就算是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他那张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

“不要叫我朱局,从此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也不要联系我。你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麻烦,如果有人给我找麻烦,我会连他家的狗一起送走。”朱子重沉吟着,每一个字都像柄钢刀直戳进人心里。

“是是是,您放心,您放心,朱……嗯……保重。”那人说完最后两个字便挂断了电话。(我的小说《血色赏金》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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