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点!”身穿盔甲的几名禁军扭着一个穿着绯红色袍子的男人,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忿地皱着眉小声吼道。
如今,简林安他们才真正看到法印大师是何模样。
穿着绯红色的袍子,袍子上绣着一些繁复的花纹,而那浑身的衣袍也因为禁军而被揪得有一些散乱,而他脸上留着一小撇胡子,吊角小眼在看到眼前皇帝陛下和周围人的那十分严肃而郑重的眼神时,那面上的表情陡然就变了。
而他整个人看上去倒颇像有些江湖骗子的味道,根本便没有所谓的仙风道骨,得道高人。
他在看到眼前面无表情的宋神宗时,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他抬起了头声音颤抖地开口:“参见陛下……”
他低着头,吊角眼里带着几分心虚,甚至连额头上的汗渍一点点地渗了出来,甚至整个身子都缩成了一团,丝毫不敢抬头。
神宗见状,心底自然也明白了,眼前这个他信任地帮他解除梦魇的大师的确是有问题的,他的眸色猛然间冷了下来,冷冷地一笑,道:“法印大师?朕自问待你不薄啊……”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冷然的杀气,森冷而又极为骇人,而那双细长的眼眸也幽深如寒潭般让人看不清眼底的神情,看不透他如今的想法。
法印闻言,身子抖动得更厉害了些,他紧紧地匍匐在地上,感受着上方那扑面而来的那铺天倒海的气势,让他整个人的身子都有些僵了起来。
他连头都不敢抬,只是讪讪地笑了笑,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开口道:“草民心里万分感激陛下隆恩,草民……”
他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起来,身子也抖动得越发厉害了起来。
“这个人你可认识?”神宗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神悠远而深沉。
他顺着神宗的手指望了过去,在看着那被卸掉下巴而被绑在一旁的玉琴时候,瞳孔紧紧地一缩,而后抖了抖,道:“草民见过,是淑妃娘娘的婢女,但是可是连话都没说过一句的,陛下,请陛下明察!”
简林安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看着眼前这个眼神里满是畏惧与害怕、整个人都抖如筛糠的所谓的大师,眼睛里的神色都冰凉了几分。
这个法印到底是不是西夏人他们不清楚。
可这法印定然不是那什么得道高僧,不是被这玉琴一伙,那也定然是被这玉琴利用了,可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地皱着眉头看着旁边的淑妃问道:“淑妃娘娘,玉琴是何时入宫的,如何分配到你宫殿的……”
淑妃闻言,忽然愣住了,脸色忽然变了,她紧紧地抿着唇,思虑了半晌才倒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是三个月前法印大师让臣妾带玉琴进宫的,法印大师说玉琴是他的弟子,所以臣妾才让玉琴进宫的,所以……”
淑妃的面色变了变,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匍匐在地的法印说:“你……你们是一伙的……”
简林安的眼睛也半眯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皇帝陛下淡淡开口:“陛下,如今事已然明了,无论这法印大师是不是真正的西夏探子,那也至少能证明他是参与了这整件事,而这玉琴进宫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她顿了顿,也没有管眼前的这个年轻的皇帝陛下是何态度与神情,只是深深地瞥了一眼眼前的法印与那被捆绑起来的婢女淡淡开口:“陛下,此事定然有长公主的参与,在宫宴时,微臣与罗大人在御花园发现了一名婢女在一座巨石中央悄悄地放进了一枚刻有血狼纹的钱币……”
简林安定定地看着眼前年轻而面容平淡而看不出任何神色的皇帝陛下,没有丝毫隐瞒与停下来的意思。
“起初臣还不能肯定,可在前些日子那落水事件出来时,微臣便已然能肯定,此事有长公主的参与……”
她的话还没说完,但是只听到那边穿着明黄色衣袍身材修长的男人挥了挥手,细长的眼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淡淡笑道:“朕知道了,此事韩爱卿与简爱卿护驾有功,当赏……”
他随后又转过头深深看了那边的两人一眼,淡淡开口:“把这两人拖下去,择日斩首示众……”
话语笃定没有丝毫玩笑意思,一张带着几分苍白的冰冷面容万分认真,如鹰般的细长双眼连看都没有再看那边被拖下去的两人一眼。
玉琴自然没有任何反应,她如今事情已经失败了,自然没有再抱着活下去的念头。
法印完全慌了,他睁大了眼睛,瞳孔紧缩,慌乱地开口:“不,不陛下,草民不是西夏探子,是约莫三个月前,有个神秘的黑衣人找到草民,威胁草民,说若草民不从的话便小命难保,他让草民接近淑妃娘娘,让草民把这个香交给娘娘,然后把玉琴推荐给淑妃娘娘,这一切都是他让草民做的!草民什么也不知道啊,草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啊!”
他面容上满是冷汗,眼神万分诚挚,看上去不像是说谎,她的眸子猛地眯了起来,而后看着那跪在地上的法印淡淡地笑了笑道:“可看清了那黑衣人是何模样?”
法印闻言十分果断地摇了摇头,开口道:“他蒙着面,小人也看不到他是何模样,只是身形十分高大,约莫有六尺,身形也十分壮实,给陛下治病与后来为陛下调养身体都是他给小人的药,小人以前不过是个行走江湖的郎中而已,哪当过什么和尚?”
法印的话语并不似作假,而他这模样,也根本不像是所谓的西夏探子所有的,一个西夏探子,在事情败露后第一件事定然便是自刎,绝不会透露更多的信息出来。
法印却不一样,他在一开始进来时便十分慌张,在陛下让他看到旁边被捆绑在地的玉琴时,他就连额头上的冷汗都快掉了下来,而在知道陛下要将他斩首时,他便忍不住地把一切都抖了出来。
定然不会是西夏探子。
简林安抿了抿唇,淡淡地开口:“他说的应当是真的,若是西夏探子定然不会说这么多,而且刚刚……”
她顿了顿,那双锐利的黑色双眸仿佛能看透沧桑万物一般直直地朝着那边的玉琴看了过去,却恰巧对上她那来不及收回的狠戾眼神,看到她那略微有些慌乱的眼神,微微勾了勾唇,淡淡开口:“而且刚刚玉琴在法印说话时,那眼睛可是一直死死盯着法印呢,若法印当真是西夏探子的话,在陛下要将他斩首时,他定然会同玉琴一般一句话都不会说……”
神宗闻言眸色微微深了几分,而后挥了挥手,淡淡开口:“先把他带下去吧。”
底下的人领命,把法印与玉琴给带了下去。
在这两人被带下去后,房内便只有韩穆霖,简林安,淑妃与皇帝陛下四人了。